巴克納中將被炸死純屬意外。
在尼米茲及海軍的壓力下,他親臨前線督戰,當在前線團部附近小山上觀察部隊推進時,日軍一發炮彈飛來,四下崩飛的彈片和尖銳的碎石片擊中他頭部,當場身亡。
要知道在牛島滿的這種戰術下日軍的炮火是極其微弱的,尤其是在白天,日軍軍隨時打出一發炮彈都會引來美軍的一通狂轟濫炸。當天在巴克納到這個小山之前,這里幾小時都沒有遭到過一次炮擊,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偶然打出的一發炮彈居然就把這位集團軍司令給炸死了,巴克納也就成為美軍在整個太平洋戰爭中陣亡的軍銜和職務最高的將領。
巴克納的犧牲使原本處于好轉的攻勢再次轉為惡化,日軍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巴克納被炸死的消息,乘機大作文章,大肆散播題為“美國的悲劇”的傳單,聲稱特攻作戰將擊沉美軍所有戰艦,并使無數人成為孤兒。
牛島滿甚至借此發動了反攻,日軍先以敢死隊員懷抱炸藥采取自殺攻擊方法炸毀美軍坦克,再對失去坦克掩護的美軍步兵發起沖鋒,美軍在日軍沖擊下,節節敗退,死傷將近5000,全憑后續部隊的重炮和海空優勢火力才將日軍攻勢遏制。
但雖然阻止了日軍進攻的腳步,美軍士兵卻士氣低落,有許多官兵甚至包括海軍指揮官特納在內都在考慮是否應該暫時撤軍。
特納考慮撤軍的理由是:“很明顯,我們嚴重低估了這場戰役的艱難,而且幸運女神也不站在我們一方,我認為我們該做完更充分的準備再對沖繩發起進攻!”
對此尼米茲反駁道:“你認為…我們該做怎樣的準備才叫充分呢?當我們做好充分的準備的時候,難道日本就沒有更充分的準備?!”
這件事甚至都震動了位于華盛頓的羅斯福,他看著歐內斯特遞上來的電報,眉頭緊鎖著說道:“金,我們終歸還是失去了拿下沖繩的最好時機!”
此時的羅斯福已經有些后悔了,對于沖繩這樣的要地當初就該聽那個中國人的當機立斷的將其拿下。
“總統先生!”歐內斯特回答:“我并不認為這僅僅只是殆誤時機的問題!”
“哦!那你認為還有什么?”
“戰術!”歐內斯特回答:“從參戰各部隊搜集的情報來看,日本人改變了戰術!”
說著歐內斯特就從文件夾里翻出幾份文件遞給了羅斯福,然后接著說道:“事實上,我們進攻沖繩的時機雖然不是最好的,但卻也是合適的,因為日本人不久之前才從沖繩調走了最精銳的第九師團以及大量的航空隊投入萊特灣的戰,日本本土用于補充沖繩的兵力也因為日本人在萊特灣海戰的損失而無法按時趕到!也就是說,我們發起進攻的時候日軍在沖繩的兵力十分薄弱,這也證明您的決策是正確的!”
歐內斯特最后那句話是不動聲色的拍了下羅斯福的馬屁,而羅斯福顯然十分受用…羅斯福是一名律師,但他卻當上了戰爭時期的總統,所以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對軍事方面的決策不夠恰當而影響威信或是遭到對手攻擊。
“我們的進展之所以會如此緩慢…”歐內斯特一邊看著羅斯福翻文件一邊解釋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這是來自第十七團團長威爾上校的情報,他們在第二天進攻391高地時遭到日本人頑強的抵抗,威爾上校描述…日本人防御跟他們以往在太平洋戰場上的任何一次戰役碰到的防御方式都不一樣,據他們審問了俘虜,才得知日本人使用的是從中國人那學來的防御戰術,他們將其稱為‘反斜面’戰術!”
“‘反斜面’戰術?中國人那學來的?你是說從中國遠征軍那學來的?”
“不!”歐內斯特搖頭道:“不是從中國遠征軍那,而是從重慶政府的部隊那!”
歐內斯特的回答讓羅斯福有些意外,因為在他的腦海里,只知道中國部隊根本就不堪一擊,這樣不堪一擊的部隊…日本人又能從他們那學習到什么呢?
但事實恰恰相反,正因為中國部隊相對于日本人來說一直處于裝備上的絕對弱勢,所以此時相對于美國人來說同樣也處于裝備絕對弱勢的日本人才更有學習中國部隊戰術的必要。
“除此之外…”歐內斯特繼續說道:“日本人的坑道戰術,還有在沖繩島上的游擊戰術…很有可能都是借鑒了中國人的戰術。”
這個道理并不復雜,羅斯福雖然不懂軍事,但看了文件中的解釋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個中情由。
想了想,羅斯福撐著下巴說道:“金,你說這么多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訴我…我們又需要中國人來解決沖繩問題了?”
歐內斯特點了點頭:“總統先生,你知道的…特納中將并不信任我們新組建的第24軍,他認為第24軍大多都是沒有多少戰斗力的陸軍,而不是擅長登陸作戰和島嶼作戰的海軍陸戰隊,這也是我們陸海兩軍出現嚴重的信任不足導致無法協同的原因之一!”
羅斯福微微點點頭,歐內斯特說的對,美國陸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表現一直都不盡人意,就像之前所說的,陸軍習慣于將障礙清除干凈之后再前進,以至于日軍幾個狙擊手就能長時間擋住其前進的腳步,甚至還出現不少誤傷的烏龍事件。
因為有之前這樣的表現,所以特納中將才會想當然的以為陸軍這次在沖繩島上也是犯了同樣的毛病,再加上自殺式攻擊機對海軍的壓力,于是就對陸軍有怨言。
另一邊,美國陸軍在沖繩島上的確是碰到了實際的困難,他們在面對日軍的新戰術時無所適從不知該怎么應對,打生打死的卻還要被海軍抱怨,當然也會反唇相譏,于是就有了陸海兩軍的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