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氣氛很融洽。
無論是真傳弟子,還是核心弟子,皆知道林尋在三輪考核中的驚世表現,內心中頗為欽佩,言辭之間也都帶著敬意。
畢竟,連酈鐘遠這等人物都被林尋擊敗,而放眼整個第九峰,就是在核心弟子中排名第一的谷雨,在九大峰的排名中,也要遜色酈鐘遠一籌。
這等情況下,他們對林尋這位“新人”也不敢怠慢。
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峰主秦無欲沒來。
在宴席將結束的時候,執掌第九峰刑律之事的長老鄭乾忽然開口道:
“林尋,你也知道你自身處境何等兇險,我希望你以后可以低調一些,莫要惹出事端,否則,只會讓咱們第九峰遭受牽累。”
一番話,讓原本熱鬧的氣氛頓時有些冷淡了些。
林尋抱拳道:“鄭長老放心,縱然是弟子犯錯,也會主動承擔一切責任,斷不會讓第九峰受到牽連。”
鄭乾頷首道:“那我丑話可說在前頭,若你在以后膽敢有任何犯錯之舉,我必第一個饒不了你。”
話語很平靜,意味卻極其嚴厲。
這讓眾人皆驚疑不定,感受到鄭乾對林尋似乎并不待見,甚至隱隱有抵觸和排斥的意思。
林尋挑了挑眉,剛要說什么,墨瀾山已笑著打圓場:“好了,莫要再說這些掃興的話。”
鄭乾起身道:“我另有要事,先行一步,你們繼續。”
說罷,徑直離開。
原本一場熱鬧融洽的宴席,因為鄭乾的緣故,頓時變得沉悶起來。
最終,眾人也都陸續散去。
“林兄。”
返回洞天福地的路上,葉純鈞追上來,猶豫了一番,這才傳音道,“鄭乾長老正在謀求元空閣執事的職務,你可千萬小心些,別讓他抓住把柄。”
林尋眸子微瞇,傳音道:“葉兄的意思是,鄭長老極可能會拿我來立功,以此換取元空閣一名執事的職務?”
葉純鈞道:“總之,你要小心一些。”
林尋頓時了然,道:“多謝葉兄提醒,以后有機會,必有厚報。”
葉純鈞苦笑:“我可不求什么報答,只想著咱們第九峰好不容易把你這尊大神收了進來,以后肯定能夠大放異彩,從而改變第九峰的處境,我可不希望你被被人算計坑害了。”
言辭認真。
林尋笑著拍了拍葉純鈞肩膀,道:“你的心思我懂了。”
其實,經過今日的宴席聚會,他對第九峰的傳人印象都不錯,雖然第九峰排名墊底,可正如蕭文元所言,這里沒有烏七八糟的事情,極適合他在此修行。
就連峰主秦無欲,看似抵觸自己,可也已接受了自己,只要依規行事,他也不會刁難自己。
反倒是這鄭乾…
返回自己的洞天福地,想起長老鄭乾在宴席上的那一番言辭,林尋眸子中不禁泛起一抹冷冽之色。
若這老家伙真敢用一些手段拿自己立功,去換取元空閣一個執事的位置,那就別怪他林尋不客氣了!
三天后。
林尋從墨瀾山手中得到了宗門令牌。
令牌由一種獨特的不朽神玉打磨而成,正面篆刻元教祖庭四字,反面篆刻著蓮臺峰傳人林尋的字樣。
靜心感應,這宗門令牌內竟烙印著一股極其晦澀的秩序力量!
按照墨瀾山的說法,這宗門令牌除了是元教傳人的身份憑證,本身更是一件秩序寶物,若遭遇生死之難,可起到化解殺劫的作用。
“手持此令牌,你現在便可以前往元虛閣領取修行資源了。”墨瀾山含笑說道。
林尋點頭。
元虛閣。
位于元虛山上。
元虛山后,就是元教祖庭中鼎鼎大名的“書山”。
天寶大殿。
一座專門負責統籌和發放修行物資的地方。
九大峰傳人的修行所需,皆需要從天寶大殿中領取。
除此,天寶大殿也負責發布宗門的各種任務,若想賺取功績,同樣需要來天寶大殿來領取。
當林尋抵達時,天寶大殿內一派忙碌的景象。
許多身影在領取宗門任務,也有人風塵仆仆,拿著剛完成的任務物品,在兌換功績。
林尋的到來,也是引起天寶大殿內一陣騷動。
“快看,那就是林尋,酈鐘遠就是被他擊敗,如今進入第九峰修行了。”
“原來是此人。”
“嘿嘿,等著吧,以后有好戲可看。”
一些竊竊私語聲響起,隨之許多目光都落在了林尋身上,神色各異。
收錄傳人的考核雖已經結束三天,可誰不知道在此次考核中最受矚目的,就是這個剛加入第九峰的真傳弟子?
林尋沒有理會這些,目光略一大殿四周,就來到了領取修行物資的地方。
案牘后方,只坐著一名面皮白凈,儀態悠閑的黑袍男子,一邊飲茶,一邊翻閱手中一部書卷。
“見過師兄,我來領取月俸。”
林尋將自己的宗門令牌拿出,遞過去。
黑袍男子名叫朝縱霖,是元虛閣一名弟子,地位比九大峰核心傳人都要高一些。
畢竟,元虛閣執掌授業傳功之事,又鎮守“書山”,管轄天寶大殿,權柄極重。
這朝縱霖最初時候,也是從第二峰中的核心弟子中脫穎而出,被元虛閣錄用為弟子。
此時,朝縱霖自顧自翻閱書卷,眼皮也不抬道:“師弟,你來晚一步,這個月的月俸沒了,等下個月再來吧。”
自始至終,都沒看林尋一眼,態度敷衍散漫。
林尋道:“只我一人,還是其他人都如此?”
朝縱霖隨口道:“有區別嗎?”
林尋道:“有。”
一個字,平靜中透著質疑。
朝縱霖將手中書卷合起,坐直軀體,目光看向林尋,一字一頓道:“我說月俸沒了,就是沒了,懂?”
神色平靜,透著壓迫人心的力量。
遠處,不少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不少人神色間都隱隱帶著興奮。
似乎很樂意看到林尋吃癟。
卻見林尋笑起來,眼神深邃而平靜,道:“若讓我知道,你敢在此事上專門針對我一個人,別怪我不客氣。”
朝縱霖心中莫名地一寒,林尋的目光讓他竟感到極大的壓力!
旋即,他嗤地笑起來,道:“不客氣?林尋師弟,你作為新人大概還不懂宗門規矩吧?有本事你不客氣一下試試?”
他笑得肆無忌憚,眼神中盡是挑釁和輕蔑。
林尋沒有理會他,轉身就走。
不少人都露出失望之色。
朝縱霖則皺了皺眉,看著林尋的背影說道:“林尋師弟,下個月若你來的不巧,可同樣領取不到月俸。”
這簡直就等于是故意挑釁,表明了以后林尋就是再來,也領取不到月俸!
林尋頓了頓足,道:“其他人只要能領取到,我同樣也可以,除非你是故意在針對我一人,那樣的話,我保證你會付出想象不到的代價!”
說罷,他徑直離開。
“只敢言辭威脅,卻不敢直接動手,誰說你林尋膽魄十足來著?”
朝縱霖哂笑,眸子中隱隱有些失望。
似乎林尋沒有發怒或者動手,沒有達到他的目的。
“看起來,這林尋絕非如傳聞中那般橫行無忌,也絕非魯莽之輩。”天寶大殿中,一些人如有所思。
之前朝縱霖的挑釁,誰都能看出是故意刁難林尋。
可很顯然,林尋忍住了,并未上當。
這時候,一群人走了進來,赫然是東皇少文、牧尊吾、祁青詩等人。
他們顯然也是來領取月俸的。
朝縱霖很爽快地將裝在儲物袋中的修行物資一一交給他們。
直至東皇少文等人離開,朝縱霖又翻開了書卷,優哉游哉地一邊品茶,一邊心中暗道:“還差一個向小園,此女和林尋關系非同一般,等她來了,倒要好好刁難一番,讓讓她失控動手,那就更好了,一舉將其鎮壓,也可以敲山震虎,看一看這林尋是否會干出一些蠢事…”
正思忖時,他眼前忽然一暗,情不自禁抬眼,就看到之前離開的林尋,竟是去而復返了。
此刻正立在案牘前。
“林尋師弟,你怎么又回來了?”
朝縱霖漫不經心問道。
“為何東皇少文他們可以領取到月俸,唯獨我卻不可以?”林尋眼神幽邃,冷冷盯著朝縱霖。
之前他并未離開,一直等在大殿外,目睹了東皇少文等人領取月俸的整個過程。
朝縱霖不疾不徐道:“師弟啊,咱們宗門的月俸都是有數目的,東皇少文他們提前打過招呼,我就幫他們留了一些,至于你,來的太不巧了,自然就沒有了。”
“這么說,我以后來的時候,都可能會碰到這種很不巧的事情了?”林尋問。
朝縱霖嘿地笑起來:“師弟,這種事誰說得準?”
林尋目光一掃天寶大殿,道:“負責派發月俸的只你一人?”
朝縱霖笑得愈發歡暢了:“說來也巧了,那些長老們皆各有要事忙碌去了,這地方,的確只有我一人在負責。”
林尋哦了一聲,驀地探手,一把將朝縱霖抓去。
猝不及防之下,朝縱霖連反抗都來不及,直接被林尋的大手攥住脖頸,從案牘后方給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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