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仲裁的宗門武士,默默地將十塊赤勛玉交給了衛長風。
這是后者的戰利品。
他的眼眸里透出一絲羨慕之色。
像他這樣的低級武士,在云海門里的地位最多也就和外門弟子相當,平常的工作很繁瑣累人,但是賺到的錢并不多,尤其是像宗門功勛更是難得。
辛辛苦苦幾年下來,也未必能夠攢到一百個宗門功勛。
衛長風僅僅只通guò一場對決的勝利就賺到,怎么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而讓這位宗門武士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衛長風接過了赤勛玉,又將其中的一塊悄悄塞回到了他的手里。
只聽衛長風壓低聲音說道:“這位師兄,一點辛苦費還請笑納!”
宗門武士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臉色漲得通紅,完全是在本能的驅使下,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塊燙手的勛玉收入到了衣袖里面。
剛剛藏好東西,他忍不住心虛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旁人注意到自己的舉動,才不由地松了口氣。
“這個”
宗門武士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平常給云海弟子切磋對決充當仲裁者,偶爾也能賺到點小錢,無非只是個意思,都不過吃頓好酒好菜的。
衛長風竟然直接塞給他十個宗門功勛,這手筆實在太大了!
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衛長風淡淡一笑,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說道:“后面的事就麻煩師兄了!”
他在對決中出手重創了程南,雖然說占著道理,但是難保不會有人借機生事。
所以先塞點好處給仲裁武士,萬一宗門方面追究詢問起來,這位的立場肯定要偏向自己,也是為了杜絕潛在的后患。
宗門武士哪里想這么多,心里已經樂開了花,連連點頭說道:“好說好說!”
他叫過兩名雜役,將重傷昏迷的程南送去治療。
人雖然廢了,但畢竟還是門中弟子,不可能見死不救。
但是誰都知道,程南是徹底完蛋了。
這位武瘋子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借著切磋的名義打傷甚至打殘了不少同門,別人以前是無可奈何,現在動動手腳就足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廢物,真是廢物啊!”
看著程南凄慘無比地被抬出演武場,王傲東氣得臉孔都扭曲了。
他花錢雇請程南對付衛長風,結果反倒讓衛長風給占走了便宜還出了風頭!
說出去都是天大的笑話!
正在這個時候,王傲東的一名隨從湊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王傲東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憤怒變成了兇厲,又變得陰沉無比。
聽完之后,他陰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就算折騰不死他,也能讓他脫層皮!”
“那你去辦吧,干凈利落點不要留什么把柄,我去找三伯說話!”
那名隨從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然后悄悄地離開。
王傲東將目光重新投向不遠處的衛長風,眼眸里透出得意的神色。
這次,看你怎么死!
入夜,云海下城弟子宿舍。
中舍的某個房間里,程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在演武場輸掉了和衛長風的對決之后,他被人抬回了宿舍里面,喂服了兩顆療傷丹之后很快蘇醒過來。
但是對于這位武瘋子來說,他恨不得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氣海被破修為全廢,比普通人都還不如!
程南的心里又是痛苦又是憤怒,還有著一絲后悔。
如果不是貪圖好處,加上有意巴結王傲東,他何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更讓他吐血的是,平時圍攏在身邊的狐朋狗友,居然一個個全都跑掉了,仿佛他就像是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衛長風!”
程南越想越是狂躁,忍不住嘶聲吼道:“你等著,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啪!啪!
忽然間房門被人輕輕地叩響。
程南驚醒過來,壓抑著內心的苦痛,沉聲問道:“是誰?”
他知道自己以前得罪了不少人,說不準誰會冒出來落井下石,不得不謹慎。
門外有人低聲說道:“程師兄,是我!”
程南聽出對方的聲音,暗暗松了口氣,然后掙扎著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
來人是一名身材瘦小的外門弟子。
程南坐回到床上,沒好氣地說道“曹師弟,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這名外門弟子,正是先前王傲東派來的聯絡人。
他輕聲說道:“程師兄,我是來給王少帶句話,他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程南眼睛一亮,問道:“王少打算怎么做?”
曹姓師弟笑道:“你放心,王少都已經計劃好了,保證那個姓衛的在劫難逃,不過還需要你的一樣東西”
程南頓時愣了愣:“什么東西?”
他心里驀然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曹姓師弟的笑容陡然變得猙獰:“那就是你的命!”
“你!”
程南虎吼一聲,想要從床上躍身而起。
但是他忘jì自己的修為全廢,結果直接翻倒滾落在地上。
曹姓師弟冷哼一聲,突然撲上來,揮起拳頭重重地砸擊在程南的腹部!
“呃!”
程南根本無法躲避,頓時被打得雙目突起,痛苦到了極點。
他的丹田被毀,一身的真氣早已蕩然無存,哪里還能抵擋住對方的重拳轟擊。
這一拳,直接轟斷了他的腸子!
躺在地上的程南死死盯著曹姓師弟,嘴角不住地溢出鮮血,嘶聲說道:“我我的堂哥會為我報報仇的!”
程南的堂哥是凌云峰弟子,也是程南在云海門里的靠山。
曹姓師弟陰笑道:“我知道,程大師兄會找衛長風報仇的,你放心去吧!”
程南總算是徹底明白過來。
但是他的醒悟來得太晚,咽喉“格格”響了兩聲,隨即斷了氣。
曹姓師弟嘿嘿一笑,然后悄然離開了房間。
翌日,云海門刑堂。
作為大秦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云海門里有數十堂閣,刑堂絕不是最大或者權柄最重的地方,但無疑是云海弟子最為畏懼的所在。
刑堂掌管著宗門的戒律刑罰,任何弟子犯了門規,首先都要通guò刑堂來判定罪責,然后再施加懲罰,威權赫赫鐵面無情!
每天的早上,刑堂的數十位執事都會聚集到議事廳,在執法長老的主持下開早會,匯報日常的情況,共同商討門派里的相關事務。
“外門弟子李勁,三天之前在云海城醉酒調戲良家女子,被執法隊抓獲!”
“建yì杖擊重責五十,再降為記名弟子以儆效尤!”
“準!”
“青冥峰弟子張五河,目無尊長以下犯上。”
“建yì罰思過崖面壁兩年!”
“準!”
一條條一例例,執事們的效率非常的高,因為被提到早會上的事務,大部分都是事先得到了確定,無非是走最后的過程。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身材肥碩的執事忽然開口說道:“昨天在演武場,外門弟子衛長風和程南相斗,結果衛長風重創程南破了他的氣海!”
“這件事情影響非常惡劣,我提yì對衛長風進行嚴懲,以正云海門規!”
他的聲音非常響亮,說到最后更是聲色俱厲。
議事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數十名執事的神情各異,有的冷笑不語,有的驚訝疑惑,也有的不以為然。
過了片刻,一名中年白衣執事淡淡地問道:“王執事,你打算怎么懲罰?”
王姓執事看了看對方,心里暗罵了兩句,故作沉吟然后說道:“同門不得相殘,鑒于衛長風的罪行嚴zhòng,我建yì將其廢掉修為逐出宗門!”
好狠!
不少執事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廢掉修為逐出宗門這樣的懲罰是極為嚴厲的,只有在門中弟子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的情況下,才會動用如此手段。
在他們看來,一定是這名叫做衛長風的弟子得罪了對方。
因為大家很清楚,王執事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但他們誰都不會開口,因為一方面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另外一方面也不愿意得罪這位王閥中人,所以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那名白衣執事卻是冷笑道:“王執事,我怎么聽說是程南先行挑釁衛長風,兩人上演武臺切磋比試,結果程南不敵落敗才導zhì重傷的?”
王執事不由語塞,他也知道自己這邊沒有太多的道理,于是強辯道:“切磋比試那更不能下狠手,這個衛長風性情殘暴,我們不能姑息養奸!”
“性情殘暴?”
白衣執事慢悠悠地說道:“我怎么聽說,這個程南經常惹是生非,借著切磋比試的名義傷了不少同門,在外門弟子里名聲不佳?”
王執事頓時被噎了個半死,臉色難看無比!
他根本沒有想到白衣執事居然也知道這件事情,原本以為只要自己提yì,對付區區一名新人弟子簡簡單單。
現在才明白沒有那么容易!
他心里面將白衣執事恨得要死,死硬撐著說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們就說這場比試,肯定是衛長風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