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
終于,龍圖兵團的損耗達到趙龍圖可以接受的臨界點,他下達撤退的命令。
副官心中感嘆,太晚了,眼下,整個龍圖兵團機甲部隊幾乎全軍覆滅,這些都是龍圖兵團培養多年的精兵,哪怕遭遇如此恐怖的戰損比,依然保留忠誠底線和軍紀,沒有逃離戰場。
副官懷著沉重的心情,打開通訊頻道,下令機甲部隊撤離戰場。
“不!我是說!我們全線退兵!”趙龍圖立刻糾正他的命令。
這是要拋棄羅家?!
龍圖兵團指揮室內唯一一個羅家人,羅氏家族族長羅晉面如死灰。
此刻,羅晉像是一個輸掉一切的賭徒,說不出任何話來,他和龍圖兵團的高層共同見證了一個人翻盤整場戰爭的奇跡,對于趙龍圖的決定,他無話可說,此時撤退不光意味著承認失敗,還意味著放棄被困在廢墟中央的主戰車。
粗略估計,經此一役,龍圖兵團的損失將達到50億,除了指揮室的高階軍官和主戰車內的工程兵,主力兵種全軍覆沒,這些人都是能力和機甲雙修的人才啊!
羅晉忍不住發抖,因為他知道這些損失至少有一大半要攤派到羅家的頭上,也就是說,不管羅家能否存活,都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低沉的號角響徹戰場,龍圖兵團開始撤離戰場,羅家軍士氣跌落到谷底,有些人甚至渾水摸魚,偷偷逃離戰場。
然而,廝殺正酣的狂刀忽然放棄手底認命等死的羔羊,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他迅速越過防線,直落在雙方陣線中央,一邊脫下機甲部件,一邊大聲吼道:“趙龍圖,可敢一戰?!”
一聲怒吼震顫大地,整個戰場被這一聲給鎮住了,有一個短暫的停滯。
“他瘋了?”清遠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不光他是這個想法,敵我雙方的戰士都是這個想法。
是什么膽量讓他敢于挑戰天王?膨脹了嗎?
凌戰擰緊眉頭,他這個妹夫在兩年前,穿著機甲,可以挑戰天王,如果他還是以前的身手,凌戰倒不太擔心,可是他“死”過一次,一切從頭再來,而這一次,他打算和趙龍圖赤身肉搏,雖然趙龍圖只是一個新晉天王,實力和老牌天王有一段差距。
戰爭至此,形勢已明朗。
凌家兵團興許能打贏這場戰爭,卻留不住趙龍圖,同樣的道理,狂刀能屠殺機甲兵團,卻不代表他能斬殺一名天王,更何況他現在脫下了機甲。
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挑戰。
對于趙龍圖來說,這既是一個無法容忍的挑釁,又是一個止損的機會,興許會是整場戰斗的一個轉折點。
所以,他力排眾議,毫不猶豫從裝甲飛行車中跳出來,站在岑牧對面。
兩人各自站在一堵斷墻上,相隔數百米,遙遙相望。
趙龍圖開腔,渾厚的男中音傳遍戰場的每個角落,他笑道:“你的表現贏得了趙氏皇族的尊重,你是個人才!有沒有興趣換個老板?不論你現在拿多少,我給你開十倍薪水,裝備全報,額度在5個億以內,只要你證明自己的價值,待遇還可以談!”
話音剛落,戰場內發出壓抑的驚呼,雙方的戰士已經停止了交手,各自退到安全區域,一邊戒備對手,一邊觀看場內的狀況。
報銷5億的裝備?可以在機械島量身定制一套機甲了,不說薪水如何,這待遇確實很有吸引力,不少人忍不住想,如果面臨這個抉擇,是不是扛得住這個誘惑?
清遠心里就做過這個衡量,他的答案是否定,他忍不住問凌戰:“團長,萬一他臨場變節怎么辦?我感覺這會是一個轉折啊?你要不要也開個價?把他穩住?”
凌戰聽了,哈哈大笑,說道:“趙龍圖竟然想收買他,好想法!哈!我一個硬幣都不會開,你就好好看戲吧!”
站在戰場的角落,羅晉心里也點燃一絲希望之火,他不禁開始憧憬當趙龍圖將他收歸麾下之后,這場戰爭應該怎么打?如果贏下這場戰爭,羅家的困局立刻解除,羅家可以放棄一切戰利品,覆滅凌家主戰兵團,加上抄宋家的收益,應該可以補償趙龍圖的損失,想到這,他的心情開朗了不少。
所有人保持沉默和關注,默默等待那名神秘機師的反應。
面具之下,岑牧的臉上浮現一絲殘忍的笑意,他沒有吭聲,只是緩緩舉起新刑天,斜指向天,擺出進攻的動作。
行動即是回應。
趙龍圖單手提起一把重刀,哂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沒腦子的東西!”
話音剛落,趙龍圖腳下的斷墻轟然坍塌,磚石被從中踩碎,踩出一個半米深的缺口,而趙龍圖整個人騰起來,一步十米,一腳一坑,三步兩步之間,他的速度已提升至巔峰,整個人如同一輛失控的火車,在廢墟中犁出一條溝壑,所有攔在他身前的障礙,被撞得四下飛散,勢不可擋…
再看另一方,岑牧的狂奔又是另一種感覺,他在廢墟上飄,左移,右跳,或遠或近,曲線前進,人們甚至猜不到他下一個落點在哪里,他的速度甚至要更快一線,但他的動靜很小,下腳處的磚石幾乎沒有受到損害,整個人就像是一根輕靈的羽毛。
反差如此之大,像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戰斗。
數百米的距離,在不到兩個呼吸之間跑完,這會是怎樣的火星撞地球?
“啊!”趙龍圖一聲狂嘯,在移動中雙手握刀撩起來,地面被切出一條深深的溝壑,碎裂的磚石在一道犀利刀勁的催動下,迸發出不亞于炸彈碎片一樣的速度。
就在刀浪近身的剎那,岑牧的身影閃爍,人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等眼睛重新捕捉到目標,岑牧出現在趙龍圖身側,新刑天暴起耀眼光華,一刀切入趙龍圖腰肋,刀鋒嵌入一半,觸感凝實,很難再推進去,他的衣服底下藏了內甲,也幸虧岑牧換了武器,如果是唐刀,恐怕連貼身內甲都切不開。
趙龍圖一擊受傷,怒吼一聲,蒲扇大手如同蟒蛇出洞,直朝岑牧臉上抓來,眼前兀然一黑,速度并不慢。
這一擊注定落空。
如果趙龍圖的速度跟不上他,這一戰他毫無勝算,因為拼體力,他更加不是岑牧的對手,岑牧體內的烈焰寶珠儲藏了35000個宇宙基本能量單位,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能和他比拼體能。
一個回合的交鋒可以了解彼此很多數據,趙龍圖并不傻,他感覺到速度的差異,估計下來,沒有勝算,心里已經在盤算逃離方案。
趙龍圖問道:“我發現你很像一個人,身高、體型、說話的腔調,那個人死了,但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么湊巧的事情,你敢不敢露個臉?”
岑牧笑道:“我為什么要露臉?”
趙龍圖輕哼一聲,說道:“你必須露臉!因為那個人是趙氏皇族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你不做,你從此將被被列入趙家危險敵人名單中,趙氏皇族的人以追殺你為第一要務,換句話說,你將被趙家全球通緝;除非你排除這個疑點,那樣的話,你只會是我龍圖軍的敵人,我們終有一場生死戰。”
岑牧哂笑道:“趙龍圖,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號角色,你知道我為什么約你決斗?”
明知道對手是故意一問,但是,趙龍圖想知道答案。
“為什么?”
“因為我根本沒打算放你回去!”
趙龍圖哈哈大笑,正當他想撂出一句,那你就試試。
一團橙色的火光打在他臉上,隔著十幾米,依然感覺到熾烈逼人,這團火還在膨脹,它的顏色愈來愈深,火焰翻滾間,可見活躍躁動的橙色光粒子,粒子匯集在一起,組成一些玄妙的紋路,紋路是活動的,它們在流動,并且流速越來越慢,在凝滯中感受到一股針刺一般的危險感。
事實上,不用直覺來感受,光憑眼睛就能看到,對手正在做一件讓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情。
岑牧雙手之間捧著一團籮筐大的巨型火球,它如同一個微型的太陽,不斷往外噴涌灼熱的火流,空氣被燒得扭曲,給人一種連空間都要被融化的感覺。
趙龍圖甚至動不了逃跑的念頭,他的腦海中閃爍一個疑問:“媽的!這么大的火球,不會是假的吧?”
然后,趙龍圖看到火球眼中越來越大…
無聲無息的爆炸,橙黃色、淡藍色、鮮紅色、蒼白色,無數無法形容的火苗呈噴射狀,朝四面八方爆散開來,如同核爆炸一樣絢爛,整個天空被暈染成紅色,灼熱的氣流呈沖擊波態勢往外推進…
人人駭然,這氣浪豈不是要把人烤熟?!
驚駭之中,人們卻來不及逃離,往前撲倒在地上,懸浮在空中的機甲,作鳥獸散。
當灼熱的氣浪吹拂出去,如暖風拂面,熱量并沒有想象中的威力,難道火球是唬人的?
人們好奇地拗起頭,看向場中,他們看到了一個焦黑的坑,坑內的物質呈現融化狀,底部可見鮮紅的巖漿,有些石頭還在熊熊燃燒。
那原本是趙龍圖站立的位置,而此刻,尸骨全無,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他存在的痕跡,一位新晉天王死無全尸。
岑牧朗聲說道:“回去告訴無定王,他大兒子我殺了!這是第一個,還一個趙浩然,讓他洗干凈脖子等著,下一個輪到他!”
既是戰爭宣言,又是一種誓言,站在那個焦黑的大坑前,沒有人會認為他的話只是場面話。
向無定王宣戰?!大概是聯邦人這輩子看到的最瘋狂的事情!
宋世文露出苦澀的笑意,在一眾笑臉中,顯得如此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