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云戚陳述,岑牧對于當年發生的事情有所認識。
岑牧問道:“你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好嗎?”
云戚說道:“他們的感情很好的!我姐夫雖然位列三公子之首,但他是一個專一的人,人品、性格和才華,無可挑剔,他有一個正妻,正妻是盧家人,兩人是政治婚姻,從小就定了親,我姐夫不愛她,我姐夫納了我姐之后,就沒有找過其他的女人,那會兒我做學徒的時候,經常見到他們親親我我,羨煞旁人,我還取笑過我姐。”
岑牧沉吟道:“這個案子其實并不復雜,從動機上可以排除你姐的嫌疑。
首先,假設她真的偷了云家的秘法,她也完全沒有必要為了掩蓋偷盜秘法的事情,而出此下策,夫妻倆什么事情不能商量?!非要下毒手?!你姐又不傻!
其次,從得失來看,你姐在這個案子中是第二大受害者,毒殺云澈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更何況還要承擔犯罪的風險,倒是你姐夫的大哥收益最大,他是最具備殺人動機的人。
所以,我有些納悶,這么明了的事情,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出來質疑?云家當代的家主呢?他不是最喜歡這個小兒子嗎?為什么這時候他不出面?”
云戚回道:“那會兒,他已經∈長∈風∈文∈學,w○ww.cf≡wx.n¢et中風了,臥床癱瘓,昏迷不醒。”
岑牧微微頷首,說道:“好吧!難怪了!這么看來,這位大公子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我看他的影響力挺大的嘛!一人策劃這件事情,竟然讓整個家族都噤聲,默認他迫害你姐姐和姐夫!簡直就是只手遮天!他有這么大影響力,為什么沒辦法得到老家主的青睞?!這不科學!”
“曾經我也懷疑是他,只不過沒有證據!”云戚一拳揮下去,切齒說道:“他那個人沒那么大的本事,做為云家的嫡子,喜歡尋花問柳,最愛勾搭人妻,每年云家都要花錢替他擦屁股,搞掂一些破事兒,他這個人的名聲在外面還算好,因為云家有人幫他公關,背后做了很多事情,在內部,他臭名昭著,只不過因為是正室的獨子,大家敢怒不敢言!那一次,他是挾圣教的命令,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因為弒夫是圣教的禁忌,最大的罪惡之一!”
岑牧嘆道:“好吧!圣教都參與進來,問題就復雜了,看來只有去問當年的人,才可能摸清楚真正的原因了。”
這時,小芥子嗚咽道:“小岑哥,你幫我查清我爸媽的事情好嗎?”
岑牧摸摸她的腦袋,說道:“我們會盡力的,但這件事不能急,十幾年都過去了,不一定還能找到確鑿證據。”
云戚嘆道:“就怕這個問題,云乾掌管云家十幾年,有充分的時間消滅當年這個案件的線索,他本來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人,不可能不做這件事情,我甚至擔心當年放跑我的人已經被他揪了出來。”
岑牧搖頭說道:“你的思路就不對,我的想法比較簡單,那就是你不要嘗試和云家講道理,我們把戰車開進盧克城,用槍頂著云乾的腦袋逼問當年的事情,用實力去碾壓一切,我相信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
云戚臉上的皺紋展開,笑道:“說得有道理!看來我是鉆牛角尖了,我一直想通過刑偵手段找到證據,證明我姐是無辜的,或者證明兇手另有其人,現在聽你這么一說,倒是覺得事情變得簡單了。我想,哪怕云乾死鴨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說,也會有人站出來說的,我相信云家還有一些人保留有良知。”
“這件事不用急著調查,你也暫時不用聯系你在云家的舊人,這么長時間過去,不知道人還在不在,也不知道人有沒有改變,我們按自己的步調走,就一定會有機會澄清這件事情!”
“嗯!你來掌控。”
賞金平原的外圍荒原是一片長勢茂盛的草地,肉蓯蓉、大犀角、蘆薈、天倫柱、沙冬青,還有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一叢又一叢,長在沙堿地里,異常生機勃勃。豐富的植被催生一條完整的食物鏈,在草地中有品種繁多的昆蟲和爬行動物,一環扣一環,在表面平靜的環境下,正發生激烈的生死搏斗,都是為了生存而戰,獵手為了填飽肚子,獵物則為了逃出生天。
復雜的環境讓跋涉變得十分辛苦,要避開灌木叢中藏的一些危險生物,要繞不少路,直線距離八十公里,實際走下來恐怕要走一百多公里,在一天內走這么一段路大概只有能力者才能做到,普通人沒這個體力。
三人邊走邊聊,走了大約二十公里,小芥子便露出疲憊的神態,只是她沒有吭聲,默默咬牙堅持,她不想讓兩人覺得她是個拖油瓶,畢竟,她堅持要跟出來,其實待在賞金鎮,和凱瑟琳在一起,一樣安全,而且會大大減輕兩人的負擔。
岑牧停下腳步,問道:“扛不住了吧?要不要背你走?”
小芥子知道他們已經看出來自己在強撐了,扭捏道:“還是舅舅背我吧?”
云戚頓時覺得很奇怪,問道:“你不是喜歡和小牧在一起嗎?為什么現在又要舅舅背了?害羞啊?”
“舅舅力氣大嘛!”
云戚哈哈大笑,自然明白她的小女兒心思,小小年紀就知道疼人了。
岑牧則假裝沒聽懂,說道:“云老,我們要加把勁了!爭取天黑前趕到賞金平原的邊界。”
“好嘞!”
云戚和岑牧兩人走路,速度立刻快起來,整個白天的長途跋涉,直線距離走了將近一百多公里,直到看到一道巨大的豁口橫亙在眼前,它便是賞金平原和伍德林地的界限。
平原裂縫。
這地貌非常奇特,和蟲群峽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知道是因為天然的板塊沉降作用撕裂了大陸,還是因為核彈能量爆開的裂縫,左右兩邊看不到裂縫邊界,一直延伸到迷霧中,前后寬度近五十米,兩片陸地高度差三米左右,賞金平原平均要高一些。
兩人站在裂縫邊緣往下看,可以看到黑黝黝的山巖,布滿青苔和雜草的峭壁,以及深不見底的豁口,不時感覺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從裂縫中冒出來。
岑牧不禁感慨,莫非這裂縫直達地心深處?!
拿平原裂縫和蟲群峽谷相比,長度和寬度都有所遜色,但深度恐怕遠遠超過了蟲群峽谷,岑牧踢一塊石頭下去,等了一分多鐘,還沒有聽到回音,要不是石頭還沒有到底,要不就是石頭到底了,但因為太深,聲音已經細微到聽不見了,兩種可能不管哪種,都能說明問題。
感受著懸崖的強風,云戚鄭重說道:“小牧,在這里你要萬分小心,掉下去,絕不可能有活路,有很多人試過這個平原裂縫的深度,好奇的,狂妄的,囂張的,謹慎的,幾乎都沒落到好的下場,唯一幾個活命是人,掉下去之后,死死攀住巖壁的石塊和雜草,被其他人用繩子拉上來。”
小芥子從云戚背后怯怯伸出右手,感受強風的力量,呼呼說道:“好大的風!看著就頭暈,你們還敢站在這邊上!”
岑牧說道:“這裂縫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嘛?”
“對于它的來由,我也說不清楚,已經存在了近百年了吧!反正我是不知道它的來歷。”
岑牧比劃一下,說道:“五十多米的寬度,三米左右的高度差,對于強者來說,在這邊只要沖刺一下,應該可以直接跳過去,但是反過來就難說了。”
云戚使勁搖頭道:“不要想跳過去,對面只要有人放槍擊中你,你就危險了,掉下去就是死,沒有其他的可能,很多人都吃過這個虧,我知道你速度快,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岑牧微微頷首,嘆道:“簡直就是一道天然的防線,我們只要守住這邊,把這個橋一砍,來再多的圣教軍都沒用,我們占地理優勢。”
“這一帶做防線是可以的,但是再往前三公里,裂縫就差不多塊快闔到一起了,兩邊的寬度只有三米左右,那邊會是突破口,你不要抱太樂觀的情緒。”
岑牧點頭表示理解,說道:“再說吧!還沒到那個時候,不過等我們回來,差不多可以派些兄弟把這邊監視起來。”
說著,岑牧看到遠處兩邊懸崖之間搭起的一座鐵鎖橋,問道:“云老,這橋誰搭的?”
“不太清楚,應該搭了很久了,你問問弗蘭克林先生,他也許清楚詳情。”
看來,那橋還有些來頭,明天可以去看一看。
岑牧又看到橋邊依稀有幾個人影,他指著那些人問道:“云老,那些是什么人?天色這么晚了,還徘徊在橋邊?”
云戚張目望去,沉吟道:“應該是這周邊的荒野流民吧!白天的時候,周邊有小鎮會派兵駐守這里,防止有人破壞索橋,傍晚他們回去休息,這邊就會聚集一些痞子,欺負拾荒者和一些弱小的流民,收過橋費。”
“那這座橋到底歸誰管?”
“沒人管,周邊小鎮幫忙看守,也就是因為他們和對面有交易,用牲畜運輸貨物,需要這座橋,所以自發地保護起來,至于晚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痞子不會干那種損人不利己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