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戚果然運氣不錯,晚年能遇到岑牧是他最大的幸運,之后連番好運,中途遭遇鐵罡清算,不光幸免于難,還能得到鐵罡未來得及使用的藥劑,實力盡數恢復,甚至還能超越巔峰,再進一步,絕對是這場戰爭風暴中最大的贏家。
戰后,有功的人全部分到了獎勵,潘進一系、大壯一系、格雷一系,有的人得到了能力藥劑,有的人分到了夢寐以求的武器,還有的人獲得金錢和食物,人心大定。
隨著一項項管理制度不斷頒發,小鎮衛隊成立,職責明確規定,治安巡邏隊開始工作,三個小鎮立刻井然有序,甚至一度超過了過去的秩序,不少在荒野上游蕩的拾荒者聞訊,趕了回來,為小鎮帶來更高的人氣。
當人們分別進入這三個小鎮,感覺最明顯的變化便是矗立在小鎮中央的一尊雕像。
這雕像是岑牧雕刻的,取材自卡爾鎮旁邊的一座地質作用形成的石山,石山蘊含多種火成巖,其中就有硬度堅固的花崗巖,花崗巖的優點很多:不易風化,顏色美觀,外觀色澤可保持百年以上,硬度高,耐磨損,是露天雕像的最佳選擇,唯一的缺點是因為太硬,而無法做到細致的雕琢。
然而,對于秦淵來說,他的神像不需要細致的神態,哪怕是一塊石頭也行。只是說,越具體的形象,越容易信徒在心目中提高認知度,加快凝聚信仰之力。
岑牧原本不會雕刻,但他具備精確計算的能力,方案在腦海中早已成型,只需要按照預定的程式執行即可。
三座雕像安裝完畢后,岑牧算是完成最緊急的一件的事情,同時,小鎮多了一項慈善計劃,任何人只要愿意在“好運神”的雕像前,默默做一個小時的虔心禱告,每天就能領一次面包和水,雖然是最粗劣的面包和三級輻射水,但總比餓死要強。岑牧有了大量資源后,獲取信仰之力的速度可以大大提升。
為此,格雷曾提出過反對意見,認為這是毫無意義的發動善心,因為這會導致小鎮在過冬的季節食物短缺,他并不是刻意找茬,而是出于公心。
岑牧鼓勵這種質疑,卻沒有為此而做出讓人信服的解釋,只是和格雷確定了一個時間,三個月后,岑牧再來解釋這個問題。
做完這件事情,接下來一件重要事情便是啟動云戚的進階計劃,經過一周多時間的修養,云戚的精神和身體雙雙恢復到最佳狀態,并且,在這么長的時間內,他也積累了不少的進化點。
為此,岑牧特意讓大壯開車送他去五十里外的大鎮,南郭鎮,買了一個戰地醫療包、一套用于外科手術的器械和一些醫療物資。
然后,岑牧將云戚帶到鐵罡房子的地下室大廳,由于岑牧打算搬去卡爾鎮,鐵罡的房子就讓給了格雷,但米妮打死也不愿意住這里面,故而這房子空了出來。
岑牧說道:“這次升級有兩種方案,很簡單,要不讓腿部修復和你的能力晉級一并進行,要不先提升能力后修復雙腿。前者風險更大,但恢復效果最佳,后者風險小,但可能存在一些隱患,畢竟你的兩條腿已經壞了這么多年了,可以猜想里面的血肉、骨骼、神經和血管已經胡亂長到一起了,呈一個紊亂的平衡,所以,你的雙腿才會失去行走能力。”
云戚想了想,說道:“那就一起進行吧!如果雙腿不能恢復,我獲得這個能力就失去了它最大的意義。”
岑牧點頭道:“好!我支持你這個選擇,另外,我還有一個建議,這次我也買了一份麻醉劑,但是我個人不希望你用它,因為,麻醉劑會麻痹你的感知,進而蒙蔽你的意識,事實上,在現在這個年代,你不能忽略身體意識對于微觀層面作用,這是有很多人論證過的。
如果你能清晰的體驗這場痛苦,不光能提高你的精神力和忍耐度,還能促進你的恢復,讓它走上正確的軌跡。”
云戚很快做出決斷,道:“那就不用。”
“行!我沒什么好交代的,你準備好,我們隨時可以開始。”
云戚轉頭對小芥子說道:“小芥子,你到外面等著吧!這個手術挺嚇人的!”
小芥子搖頭道:“不要!我不放心!我要親眼看著!”
云戚面色凝重,對岑牧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托付你,如果我這次沒有挺過去,那小芥子就拜托你了,你幫我照顧她,好嗎?”
這是云戚第二次拜托岑牧,看來他已經破釜沉舟,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好!”岑牧鄭重點頭,對小芥子說道:“小芥子,這個手術比較血腥,看了會做噩夢的,你還是避一避,去外面等著,好嗎?”
小芥子很聽岑牧的話,她嗯了一聲,走了出去。
云戚忍不住笑道:“他娘的,大哥的話比舅舅的話還好使!誰才是你的親人啊!”
小芥子假裝沒有聽到,回頭笑嘻嘻道:“舅舅,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相信!”
隨即,她握拳一舉,喊道:“加油!”
云戚報以一笑。
門應聲關攏。
云戚脫下自己的褲子,兩條坑坑洼洼的畸形腿露了出來。
岑牧只是瞟了一眼,便忍不住瞳孔一縮。
他的左腿傷在大腿處,大腿正面凹下去一個深紫色皺糊糊的坑,皮是軟的,皮下損失了很多肉,幾乎和下肢沒有多少關聯,下肢由于常年營養不良,已萎縮變形,和他遒勁的上肢完全不成比例,使得這條腿幾乎不能受力。
可以猜想當年這槍恐怕直接撕裂了他整條大腿,毫無疑問是“薩姆彈”功效,一槍下去,皮肉開花。
正是鐵楠常用的那種子彈,也難怪云戚對他很有看法。
右腿傷在小腿骨中部,沒有傷到骨頭,但小腿后整個腓腸肌被一槍打爛了,就讓云戚幾乎喪失了直立和行走的能力,不過,從修復的層面來看,傷勢反倒比左腿要輕得多。
云戚也是很長時間沒有仔細看過自己的腿部,他驟起眉頭,問道:“怎么樣?要截肢嗎?”
岑牧搖頭道:“不用,截肢恢復太慢了,這條腿雖然是畸形,但是只要修復了,你慢慢鍛煉,就能練回來。”
云戚感嘆道:“這些年,這兩處傷可把我坑苦了,一到冬季,陰雨連綿,它就疼,痛不欲生的那種。”
岑牧說道:“我不太清楚狼人之軀的能力,不過右腿的問題應該不是很大,左腿的話我就不知道了。”
“沒事,聽天由命吧!”
岑牧暗自感嘆,要是普羅托斯在,這件事情就穩當了。
這時,秦淵感知到岑牧的情緒,在他意識中說道:“我也可以的,只要我能恢復到以前一半的實力,一個神術光輝治療就可以搞定。”
原來神祗大人也有好勝心,岑牧忍不住笑出聲來。
云戚莫名道:“怎么啦?”
岑牧笑道:“沒事,云老,你不用擔心,問題不是很大。”
聽到這句話,云戚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安定,他說道:“來吧!我們開始吧!”
岑牧點點頭,打開冷藏箱,取出基因藥劑,按照使用說明,將它推入云戚的體內。
兩人靜等片刻,當云戚感到一絲眩暈,感覺體內在反生變化時,他立刻告知岑牧。
岑牧丟了一條濕毛巾給他,說道:“咬到嘴里,以防萬一。”
云戚執拗道:“古有關云長刮骨療傷,面色如常,我今天要效仿它,不需要這玩意兒!”
岑牧笑著搖搖頭,用皮條將他下半身死死捆在床架上。
岑牧打開盒子,一排雪亮的刀片呈現在兩人眼前,他取出一枚刀片,看了看,感覺做工還不錯。
岑牧將刀柄刀片組合到一起,做完一輪標準的消毒措施后,一手按住他的大腿,一刀切在他左腿的凹坑中,紫黑色的血液立刻冒了出來,噴涌如泉。
一股腥臭的味道在房間內彌散開,令人呼吸一窒。
如果是在云戚之前的狀態下做這個手術,恐怕止不住血,除非做腿部動脈血管結扎,但結扎后,只能做截肢處理,否則,下部分肢體失去營養供應,很快會壞死,進而發生感染。
并且,以岑牧的醫療水平和當前的醫療條件,他做不了血管搭橋和神經連接手術,貿然切開它,只會造成新一輪的創傷,甚至危機生命。
但這一切在“狼人之軀”面前都不是問題。
岑牧開始清理傷口的腐肉,大塊大塊的淤血和壞掉的組織被剝離出來,床下放了一個鐵桶,不知不覺,鐵桶中已盛了不少血肉,血水浸沒了桶底…
“唔!還有一些彈片嵌在骨頭上,難怪你感覺那么疼!你當時做了什么?怎么這些東西都沒清理干凈!”岑牧責問道。
這時候,云戚已渾身冒汗,疼得直打哆嗦,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禁臠,卻始終沒有哼出一聲。
云戚一邊喘息,一邊說道:“當時胡亂包扎一下,就往前跑,只顧逃命,哪有條件處理傷口!”
岑牧嘆道:“如果當時能把彈片清理出來,你這傷不會那么重,剛才挖出一斤重的血肉全是這彈片腐蝕的效果,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撐過來的。”
云戚嘿嘿一笑,很是自豪的感覺,他說道:“那天夜里,我篡權失敗,被人擊傷了兩條腿,當時也不覺得疼,只覺得兩腿都麻木了,我把小芥子捆在背上,殺出一條血路。
在黑夜里狂奔三十多公里,直到兩條腿不聽使喚,徹底跑不動了,等我清理它們的時候,兩條腿又腫又爛,肉都撕裂開,已經不成形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來的!
嘖嘖!有時候想想,覺得人的潛力挺可怕!
逃出來后,沒多久,我就發了高燒,荒野又在下雨,饑寒交迫,那時候小芥子才五歲。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我死了,小芥子就完了,死撐也要撐過去!我什么清創措施都沒做,就用布條把肉和骨頭死死捆在一起。
后來,小芥子找到了一個山洞,我們在山洞里休息兩天三夜,我的燒就退了,雖然腿沒好,但人已經撐了過來。”
岑牧不禁贊嘆:“意志力有多強,人的潛力就有多大!”
“嗯!這是我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