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羅伊如約等候在小鎮門口,而岑牧依然帶著全身家當,包括刑天、流光與bfg這些大件,長長短短掛了好幾個包袱。
羅伊微微皺眉,說道:“岑先生,你這樣怕是不行吧?!這一身包袱背過去,多累贅!對于這個任務來說,速度就是生命,岑先生不會拎不清這利害關系吧?再說,小鎮有托管倉庫,有軍方背景,岑先生盡可放心。”
岑牧云淡風輕,說道:“帶路吧!”
羅伊氣不打一處,見他淡然的模樣,一陣語結。
俄而,他問道:“聽說岑先生昨天會了那個惡鯊逃兵?”
“嗯,打聽獎勵的事情。”
“怎么樣?他會兌現承諾嗎?”
岑牧皺眉道:“他一爛酒鬼,能拿出什么東西,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羅伊眉角的緊張悄然釋放,說道:“我說了吧!他就是個懦夫!看著自己的兄弟死了,而他自己反倒逃走了!人品和智商讓人堪憂啊!”
見岑牧沒有什么反應,羅伊接著問道:“那岑先生對于這次行動有什么規劃嗎?”
“你帶我過去,然后,看戲,就這樣。”
羅伊又是一通無語,心里尋思,這是你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我,東西也不寄存,那就當便宜我吧!倒是看你那包包袋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寶貝,羅伊碰了幾個軟釘子,他索性不再說話,悶頭領著岑牧直奔墓地。
五公里的距離,對于速度能力者,不過幾分鐘的事情,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黑沙墓地的邊緣。
黑沙墓地的整體地勢比沙平面要低洼一到兩米,整個黑沙墓地像是嵌入沙中的一只黑碗,黑碗中氤氳繚繞,墓地中央籠罩著一股紫褐色的、濃郁得幾近液態化的霧霾,任沙漠大風吹拂,搖而不散,十分詭秘。
再看腳下,黑色沙粒與原本的黃沙涇渭分明,黑沙越往里越發滋潤,像是從油中撈出來一般,粘膩潤滑,好不惡心。
岑牧展開感知場,四下延伸,倒沒遇到太多阻礙,這個狀況讓岑牧心里稍微放松,只是當感知場侵入霧霾,卻是遇到一些阻力。
岑牧細細觀察,發現這懸浮在空中的霧霾并非氣體分子或液體飛沫,竟然是一顆顆纖細的生物孢子,像是微型海馬的形狀,長著鉤子一樣的尾巴,有些孢子還在微微扭動。
難怪這霧霾憑風吹拂不散!它不是死的!是活物!不知道吸入體內會發生什么事情,岑牧臉上微微變色。
羅伊察覺到他的變化,心中暗自哂笑,牛啊!接著牛!以為自己是星辰獵手就可以無所畏懼嗎?裝逼不打草稿!
他口里卻是畢恭畢敬,“岑先生,這就是黑沙墓地!黑沙里就會有隱刀蝎出沒了,要小心啊!”他心里卻是說,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隱刀蝎同樣會在周邊黃沙里出沒嗎?!
岑牧點點頭,說道:“那你就到這里等著吧!”說罷,徑直踏入黑沙的領地。
就在岑牧踩下第一腳的瞬間,岑牧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意志瞬間傳遍整個領地,也許是入侵警告,也許是對蟲子發出的抵抗入侵指令,岑牧明了,這黑沙墓地深處恐怕有個未知的大家伙,而這個墓地就是它的主場,只是這個主場還達不到壓制感知場的程度。
戰爭在這一刻,已悄然開始!
岑牧細細感覺沙底的動靜,很快,他察覺到一波物體從遠處沙底緩慢挪了過來,并不是完全靜音,哪怕不用感知場,岑牧耳朵的過濾能力也能分辨出來,只是從黑沙墓地內部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叫聲和昆蟲揮舞翅膀的聲音,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配合詭異的地貌景觀,顯得格外攝人心魂,讓人不免將注意力集中到霧霾深處,而忽略腳下的動靜。
聽力過濾只能感覺到沙底有動靜,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也不能確定準確的方位,唯獨感知場可以。
漸漸的,一只只蝎形生物出現在岑牧的“視野”內,越來越近,距離沙面的距離也越來越小,很快,這群蝎子的速度慢了下來,沙底鉆動的聲音變得更加微不可聞。
岑牧慢慢解開背后的狙擊,抹開包裹這柄兇器的布料,露出頎長的槍管,岑牧緩緩推一枚子彈入槍膛,在羅伊不解的目光中,槍管下移,砰的一聲,直打入沙地里,子彈掀起一陣沙浪,像是一顆投入鏡湖中的石子,蕩起一圈漣漪。
羅伊在期待這一槍發出去后的反應…
幾十秒過去,沒有任何后續反應,漣漪散開,沙面又恢復平靜。
沒有解釋,也沒有停頓,岑牧再度推入一顆子彈,又是砰的一聲,打入沙里。就這么,岑牧站在原地,放了十幾下“空槍”。
看得羅伊一陣犯嘀咕,大約開了十來槍,見岑牧停止動作,他壓抑著嗓子,喊道:“這樣就可以把隱刀蝎嚇跑嗎?接下來怎么辦?”
岑牧沒有回應,只是再次換上一顆子彈,不開槍,也不走動,等了良久,突然間,他橫跨一步,只聽見“噌”的一聲,一柄明晃晃的刀貼著岑牧的身體扎出來,岑牧甩手一槍,刀鋒抖了抖,僵死當場。
這個短暫而突然的變故駭得羅伊目瞪口呆!第一反應,竟然是掉頭就逃,剛做出轉身的姿勢,又突然發現什么,硬生生停下身體,停下來之后,羅伊的心里滿是后怕和不解,接下來,這后怕轉變為被無限放大的敬畏,就連岑牧收槍的動作在羅伊眼里,都帶著高深莫測的味道。
羅伊設身處地想,這一刀自己是絕對避不開的,又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現在來看,人在進步,這隱刀蝎也在進化,而且進化速度更快,出刀速度和力量比以前了解的數據又快了將近百分之五十,讓人更加防不勝防。
羅伊口吃吃道:“你…你怎么…知道它會從這里扎出來的?!”
岑牧回頭笑道:“我說是直覺,你信嗎?”
羅伊搖搖頭,突然,他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吃驚道:“難道…難道前面幾十槍全部命中?”
岑牧笑道:“你覺得呢?你要相信,不妨叫人過來挖蟲尸,目前是十四只隱刀蝎,合計70000聯邦盾,你可以分到5000聯邦盾,開心吧?”
聽到這個數字,羅伊立刻聯想到岑牧之前跟他約定的分成上限,他有一種想把自己砸死的沖動,一個不經意之間,2000聯邦盾就這么飛了,而且,貌似后面還有更多的聯邦盾要飛走!這可是聯邦盾啊!他去年一年拼死拼活的收入是983個聯邦盾,這是總收入,除去日常消費和武器裝備的維護,他就存了400聯邦盾不到,而就是一念之間,他失去了2000聯邦盾!丟了五年的存款!
羅伊不知是懊惱,還是后悔,抑或是震驚,在原地呆了好幾分鐘,幾番躊躇,終于還是撥出了一個電話。
打完電話,他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妥,發現自己真的是蠢到了家,他問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可以喊人?”
問題一出口,他又覺得自己變得更加白癡,也許從一開始,這個星辰獵手就看透了他的來歷,而自己還自我感覺良好,感覺在與他斗智斗勇,平分秋色。
這真是莫大的諷刺!饒是羅伊臉皮深厚,也不免覺得有些訕然,更多的是壓在心底的震撼和惱怒,然而,看到這個星辰獵手的表現,他真不敢得罪,不說他背后的人同意不同意,就說兩者的實力差距,那是十萬八千里,羅伊沒有一絲面對他的勇氣。
不多久,一輛運輸裝甲車開了過來,車停在距離黑沙墓地頗遠的位置,接著,從車里走出一行人,標桿、鐵鍬、各類武器,一一俱全,看起來準備充分。
為首的男子走到羅伊跟前,問道:“小羅,你說的是真的嗎?”
羅伊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將目光看向岑牧。
岑牧遠遠喊道:“把標桿帶過來,我指,你們挖!”
見那群人仍然不敢前進,岑牧走了回來,笑道:“放心挖,跟你們一起進去,我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說罷,岑牧抱起一捆標桿進入黑沙墓地,在沙堆上扎起一只只標桿,整個標桿形成一個扇形。
岑牧說道:“好了!放心挖吧!現在附近沒有隱刀蝎,我替你們放風!”
眾人半信半疑,依然沒有人敢踏進黑沙墓地一步。
羅伊想了想,一咬牙,拿起一把鐵鍬走到了最前面,人是他喊來的,要不開挖,那難道等著大家吵起來?!然后等老板來找他的麻煩?!他不得不先上,而這也是看岑牧輕松躲避那一擊刀鋒的面子上。
羅伊挖了一會兒,眾人見他安然無恙,于是,三三兩兩各自拿著一柄鐵鍬,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