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手一撐,半蹲起來,本能促使他在陌生人面前,擺出一個有利的姿勢,看來他還沒有把所有東西都丟干凈。
岑牧屈指一彈,伴隨著一陣“嗡銳”的響聲,一枚金屬徽章飛到半空中,又“啪”的一聲,掉在岑牧手里,“我是昨天剛來的星辰獵手,相信你近日有所耳聞,有人幫我接了‘黑沙墓地’的任務,我來找你聊聊。”
聽到“黑沙墓地”幾個字,洛清整個人微微一搐,頓時,人有些不好了,眼神中充滿了驚恐,手腳緊繃,微微有些顫抖,蹲在原地,卻給人一種將隨時暴走的感覺。
“放松~放松~~這里是巖石小鎮,很安全!”岑牧張開手,示意,隨即,拋過去一個瓶子,正是那壺剛燙好的酒。
呆了半秒,洛清閃電般伸手一撈,從貼近地面幾厘米的地方把酒瓶撈了起來,犀利!岑牧心中暗嘆,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吧!
洛清揭開瓶蓋,滿滿胡了一口,長舒口氣,有些癱軟,坐了下來,問:“找我聊什么?獎勵?!如果是獎勵,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五六年過去了,這些年,惡鯊的家當被我揮霍得差不多了,”他抬手示意四周,說:“能賣的都賣了,現在也就這房子還值些錢吧!如果你還惦記惡鯊的家當,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不是人去的地方!不要為了軍方的一些報酬,白白丟了性命!”
洛清打開話匣子,卻讓岑牧有些意外。
岑牧嘲諷道:“這還算房子?!”
洛清怒道:“怎么不算?!有門有廳有頂!不是房子,是什么?!”
岑牧笑道:“這是個狗窩!惡鯊!扼殺!惡煞!這名字多霸氣!我原以為惡鯊的人都是響當當的漢子!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洛清飛速竄起來,左腿緊繃,扎在地面上,右小腿掄圓了,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307公斤。”這力道算是小的可憐了。
岑牧臉上依舊掛著譏笑,隨意抬腳,迎著鞭腿一拉一送,輕松化解,緊接著,一腳直印上他胸口,將他踹飛到墻上。
洛清就這么順著墻,像一根放進滾水里的面條一般,癱軟下來,倒不是受傷,而是一口氣泄掉了,他完全沒有斗志,“打敗我,又能證明什么?!”
岑牧收斂起笑意,說道:“不證明什么,打敗你,我還能多高興?!我只是想看看當年那個逃兵是否還有復仇的血性,現在看來…算了,不勉強你!面對不了,那就逃避吧!現在,我準備去黑沙墓地殺蟲子,沒指望你的獎勵,只是想了解更多關于蟲子的信息,我想,這也算是替你了個心愿,你不會吝嗇那些經歷吧?”
洛清沉默,走了過來,拾取那瓶暖酒,大胡一口,溫熱的瓊液裹帶著狂野的烈性涌入胃里,酒氣回轉,直沖喉鼻,身體感覺暖了一些。
洛清默默看了他一眼,說:“我是為你好!那里真不該去!星辰獵手又如何?!當年我老大就是個十來年的老星辰獵手!”
這又是個意外的消息!
岑牧揚揚眉,哦了一聲,說:“我從未懷疑惡鯊的實力,惡鯊覆滅了,我猜有兩個原因。”
洛清眼神一亮,目光犀利猶如刀鋒,直射過來,“怎么說?”
岑牧說道:“第一,敗在輕敵,也許你們之前的經歷太順了,也許是你們自詡實力超凡,驕傲是最大的原罪,這個相信你自己深有體會;第二,你們團隊的配置恐怕有些問題,我猜想惡鯊精英團隊的成員個個身懷絕技,戰斗力非凡,但唯獨缺少一個感知敏銳的人替你們預警,你原本很合適,但你少了一些能力。”
洛清盯著他,問道:“什么能力?”
岑牧說道:“至少聽覺方面要有所強化,作為一個斥候,快速隱蔽的能力固然重要,感知危險的能力更加重要,否則,不能算個合格的斥候,頂多算一個遠程威懾點,這么說來,惡鯊的覆滅跟你其實有不小的關系!可以說,就因為你占著團隊斥候這個坑,又不具備一個真正斥候的能力,所以才把你的隊友都坑死了!”
“你…你胡說八道!!”洛清大聲嚷嚷。
頃刻間,洛清崩潰了,他眼眶赤紅,淚涕橫流,滿臉污穢,然而,此刻他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其實,這么多年的懊惱和懺悔,他多少想出些當初的關鍵點,而岑牧的話真是一針見血,直指惡鯊的致命弱點,岑牧僅僅從羅伊對于的隱刀蝎的描述中,猜到了惡鯊最可能覆滅的原因,然后,一試探,看到洛清的反應,差不多印證了一些事實。
岑牧接著說道:“你還有沒有想過,第三個失敗的原因?”
岑牧這句話再次吸引了洛清的注意力,他尚來不及從崩潰中醒轉,腦海中又冒出一個疑問,他不禁問道:“哪里還有第三個失敗的原因?”
“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惡鯊為什么要接這個任務?誰發布的任務?任務有沒有提供足夠詳細的資料?為什么是你們惡鯊遭遇了這種覆滅的災難?為什么排名第一的隊伍不接這個任務?”岑牧提出一連串的疑問,瞬間在洛清的腦海里炸開了花。
岑牧接著說道:“我不清楚當時的隱秘,但是我想作為一個風險如此高的任務,在協議中,沒有足夠詳細的資料,也沒有對于未知風險的警告,在這種情況下,惡鯊顯然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甚至可能在信息上被人誤導,以至于幾乎全軍覆滅,這顯然不是簡簡單單的任務事故,”岑牧見他疑慮的表情,張開手,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想而已。”
洛清在這一瞬間,臉上接連變了幾種顏色,他突然有一種沖出去找人質問的沖動,幾息深深呼吸,又按捺下來,腦海中記憶在打架…
“啊~!”洛清突然捂住頭,哀嚎起來,理智使然,他用兩手使勁抵在太陽穴,用力搓揉,又拍了幾拍,似乎里面有東西在吞噬他的大腦,轉眼間,他眼睛一片通紅,臉色青黑,扭曲得可怕。
過了一段時間,他似乎捋順了腦袋中的東西,切齒道:“你沒猜錯!我想,我們是被人算計了!”說罷,他忽然警覺,往門外瞄了幾瞄,有了警惕,感覺待在小鎮都不再安全。
岑牧說道:“不用擔心,周圍一百米內的人都在我的監控中。”
洛清臉色變了幾變,目光直直的盯著岑牧,說:“我又如何能相信你?”這自然不是在質疑岑牧的能力。
岑牧說道:“你不用相信我,一個叫羅伊的人幫我接了這個任務,我打算明天就去做這個任務,只是,在做任務之前,我想找一個親身經歷過的人,了解一下那些蟲子的信息,越詳細越好,我沒有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至于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至少我做這個任務,也算了你一個心愿。”
洛清點點頭,盤坐到地上,開始思索,整理思路。
岑牧頓了頓,接著說:“說實話,我對這個小鎮的印象不太好,我到這邊,認識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這個小孩的母親的下半身被人植入了至少五階的變異組織,這個變異組織把人體當作蛆蟲的培養基,為變異組織提供大餐,我覺得這個作法太過了!簡直人神共憤!關鍵是那個女人還不想死,因為她兒子還無法自立,而她也不敢告訴我這是誰干的,不管是為了娛樂,還是為了報復,這手段太過于慘無人道!該殺!”
洛清皺起眉頭,問:“四五歲的小孩?白狗子?”
岑牧看他一眼,說:“是小白。”
洛清哼了一聲,說:“還能有誰?!變異組織只有鎮主勢力在培養和研究。”
岑牧點點頭,表示了然。
洛清說道:“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
“那隱刀蝎只有一種攻擊方式嗎?”
洛清想了想,說:“隱刀蝎其實是他們對于其中一種蟲子的命名,它們的攻擊方式是來自地下突然刺出的刀鋒,是黑沙墓地威脅最大的蟲子。
那里邊還有另外兩種蟲子,一種會飛,平時像蝙蝠一樣掛在一種獨特的器官上,整個懸掛物像是一串巨大的葡萄,被毒霧籠罩著,很容易辨認,一旦驚醒它們,鋪天蓋地,可以在十秒內制造出方圓幾十米的毒霧懸浮帶,不過毒性不算特別強,短時間內會頭暈乏力,能力者的體質能抵擋半個多小時,如果半個小時內還處于這毒霧帶中,就可能會影響到戰斗力了;
另一種蟲子像是微縮版的蟻后,有巨大的腹部,會不斷的排卵,這些卵泡會在十幾秒內孵化出幼體,這些幼體是天生的兵器,接近人后就會爆炸,是毒液濺射,那毒厲害了,腐蝕性很強,沾到皮膚就變黑潰爛,非常厲害!一只幼體處理不好,就能要人命!”
聞言,岑牧深吸口氣,羅伊果然是沒有說全的,這么看來,羅伊他的目的并不不純,這背后也許隱藏著一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