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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歡聲

  軍情司的人早就準備跟進了,用審問貴族的辦法來逼問,必要時連林丹汗也能刑訊,以找到東西為最要緊的事情。

  現在這玉璽直接出現在自己眼前,周耀并不是很高興。越是身處高位,對這些死物就不可能寄托什么希望,但他感覺一陣放松,不管怎樣,這一次的任務是圓滿的完成了。

  等周耀兩手接過玉璽時,四周歡聲雷動。

  商團軍人們使勁的高呼起來,察哈爾人的大汗被俘,諸多皇后被俘,長子被俘虜,大半的牧民和甲兵被俘,傳國玉璽也落入了和記手中,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涌上人們的心頭,叫他們感覺有一些神秘的事情似乎很快就要生,將士們感覺興奮和驕傲,也有很多期盼的感覺,在此時此刻,就用毫無保留的歡呼來表達出來了。

  如浪潮一般的歡呼聲中,林丹汗面色慘白,冷汗淋漓,他已經簡直就算是個半死的人了。

  此前大皇后和諸福晉帶著額哲跑掉,傳承薪火,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沒想到這些婦人根本不象平時說的那樣忠于自己,什么外人靠不住,哪怕是叔父也靠不住,只有枕邊人最為丈夫打算,最為忠心,絕不會叛離。

  林丹汗信用妻子們確實也是這樣想的,蒙古歷史上兄弟相殘,哪怕是父子相殘的記錄也不是沒有,更不要說叔父和遠親們了,用他們還真的不如用自己的老婆來的放心。

  這些叫他放心的老婆們,帶著他的族人,兒子,還有最珍貴的寶物,爭先恐后的來投降了…

  連看管林丹汗的軍情人員臉上都顯露出了同情之色,這些行動組的人可算是鐵石心腸了,可想而知,眼前的林丹汗有多么凄慘。

  “早知如何,何必當初!”在一邊的腦毛大臺吉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他啐了一口,罵道:“蠢蛋當大汗,不如沒有大汗。換任何一個人當我們察哈爾人的大汗,都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蠢貨,蠢貨!”

  頭灰白的老臺吉噴了林丹汗一臉唾沫,接著戴上大帽,跟著一隊獵騎兵走了。

  這位早早投降的臺吉會和兩個大總官一起,前往察哈爾白城一帶的腹地,接收清查林丹汗一家的私產,料想有不少金銀,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財富也是有的。

  林丹汗這幾年在大明勒索的現銀就好幾十萬,這銀子當然沒有下去,他是那種肯銀子給部下的人么?

  加上幾十上百年的積儲,這些財富原本是流失在西遷逃亡途中,還有一部份歸了皇太極。

  現在察哈爾人沒有西遷,也沒有逃跑,大半的財富還在,和記算是能一筆小財,沒準能將軍費賺回來。

  當然這是樂觀的想法,財稅司的田季堂要是聽到了,準能把這么想的人噴一臉唾沫星子,財務方面做預算,從來是不可能把這種意外收入當正經收入納入預算范圍的。

  當然還有牧群和馬匹,對戰馬多半是要收用,牧人用普通馬就可以了,馬越好就越是要歸和記掌控。

  牧群會把林丹汗等大貴族在內的牛羊戰馬都沒收一大部份,這當然是做為其抵抗的懲罰,也算是賠償的戰爭經費。

  和記拿這樣的錢拿的理直氣壯,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愧疚…打仗要花錢,你早不投降,多花了錢,就得罰你的錢來補償我…相當強盜和渾蛋的邏輯,但對弱者和輸家來說,難道還敢拿起刀槍再拼一把?

  對普通牧人的牧群,不再象以前那樣搶掠走大半了。每家都會取走一部份,但只是皮毛。土默特人當年被弄的太狠,到現在還沒有恢復牧群數量,諾大的草原放著幾十頭羊的場面在右翼那邊太常見了。

  還好和記賑濟過好幾次,幫助他們度過冬天和春荒時節,又以工代賑,蒙古男子可以做工,挖礦,修路,也能到農田里做活。

  想每一次都不勞而獲是不可能的,和記最低能保障不能叫大片的牧區變成空地,大量的牧人和他們的家庭餓死,這是不能允許出現的情況。除此之外,如果牧人懶惰,造成自家的貧窮困苦,就算和記搶過他們的牧群,對這樣的人也是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的。

  經過幾年的治理,西部以青城為核心,抵安固里淖,南抵尚義堡的大片區域已經恢復了元氣,生機勃勃,比開戰之前還要繁榮富裕很多。

  蒙古人的牧群沒有恢復,很多人干脆就不放牧了,給和記打工扛活,賺一些快錢。有的則進了屯堡開始學種菜,他們都有一把子力氣,種菜也不是什么過于高端的技術活,這些韃子學起來也很快。

  還有的在各兵種里效力,也有當輜兵修路的,也有愿意跟著商隊當護衛伴當的,一共才十幾萬丁,除了繼續堅持放牧的,剩下的丁口和記也很容易就消化了。

  但對察哈爾人,還是要給他們相當基數的牧群,不然一下子多出七八萬張嘴,和記一下子消化不掉,還不如留給他們相當數量的牧群,分散開來,休養生息,將來也算是可持續的稅賦來源。

  那些臺吉和貴族們當然也征稅,不然哪有大把的銀子拿出來去修龐大輝煌的佛寺?

  臺吉們的特權當然得讓度到和記手中,留下他們的性命,給基本的供養就算恩養了,要不然在戰時,一刀宰了,還能有誰不服?

  當然也是現在和記的收入增加了,不惦記那些羊群了,要是前兩年,肯定有多少搶多少,然后趕到張家口和京師一帶給賣了,換成銀子才是真的。

  額哲和娜木鐘等人獻了玉璽后就沒有什么用處了,加上有腦毛大等人去收攏殘余牧民和接管察罕浩特,周耀決定立刻派人把林丹汗一家送到受降城那邊去。

  娜木鐘與額哲等人一下子跑到馬車那里,眾人見林丹汗暈了過去,嚇了一跳,忍不住高聲哭叫起來。

  進入六月之后,草原上迎來了最好的季節。

  哪怕是半夜也不會太冷了,當然還是要裹著皮襖子才能睡的舒服一些,白天也有三十度以上,趕路的人卻不怎么流汗,因為有風,并不悶熱,人們騎在馬上,在微風的吹拂下趕路,身體感覺涼爽,甚至就算熱一些也無所謂,經歷了太久的寒冷,人們身上積累的寒氣到了盛夏時才隨著熱汗被排出來,所有人都珍惜夏日的陽光,因為大伙兒都知道并不長久。

  一隊獵騎兵從蔚藍的天空下馳近,出沉悶的馬蹄聲響,他們很快又消失了,因為一直在縱騎趕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天空蔚藍,草地碧綠,各種野花開滿了視線所及的地方,湖泊,也就是海子也漲滿了水,因為前一陣子接連不停的下雨,把這些湖泊的蓄水區都填滿了,湖光水色,漂亮的簡直有若仙境。

  草原上有比漢地好的地方,這種景色就是其中之一。

  也有一條好處,前一陣剛下過雨,在漢人地界肯定踩一腳泥,但草原上全部是鋪滿了草的草坪,反而踩不出泥來,還是很干凈。

  最少對看到不遠處受降城的人來說,眼前的這一大片建筑有些突兀,如果突然出現幾幢屋子,哪怕是幾幢金碧輝煌的寺廟也沒有什么,可是眼前是突然出現的大片的建筑群,全部的漢人式的標準的重檐拱斗,外圍是一間間青磚瓦房,一排排的房子擺放的錯落有致,四周還有一些鹿角拒馬等防御設施,當然也有方方正正的軍臺,人們看到軍臺上方擺著火炮,于是都互相看了一眼,受降城看起來很寬松的防御體系,一下子就變得牢不可摧。

  從外圍的瓦房沿著幾條暢通的道路往里,宅邸就變得越來越多,相當多的商行和庫房模樣的房子剛剛建好,還散著泥土的清香。

  然后就明顯的是官邸區,如果是漢人可以看的出來,并沒有建鐘鼓樓,申明亭等大明內地城池衙門外常見的建筑,衙門并沒有修的怎么富麗堂皇,反而房舍很多,而且已經有相當多的吏員在里頭進進出出了。

  如果不是從草原上剛過來,在這城市里頭還以為是在漢人地界,在長城之南。

  車臣汗碩磊是最早到達的漠北大汗,土謝圖汗和扎薩克圖汗來的晚一些,他們倆人結伴同行,抵達受降城的時候,碩磊出來迎接這兩個同為大汗的外喀爾喀部落領。

  袞布翻落下馬,在青磚鋪成的地面上踩了幾下,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這里三個月前就是一片荒地吧?”袞布向碩磊道:“六年前我參拜林丹汗時,曾經從巴林部這邊走,在巴林白城見了炒花臺吉,這片地方還是普通的草原,當時和記還沒有力量在這里修城?”

  “那是當然。”碩壘點頭稱是,說道:“這里我也來過,記得這邊有個海子,現在是城里取水的地方之一,沒錯的。”

  “真是奇跡。”袞布贊了一句,不過接著又道:“想想買賣城,那么大的城池,幾個月時間也修出來了,和記的人修城真有一套。”

  一直沒有出聲的諾爾布出聲道:“剛剛我們看到一隊獵騎兵和一個瘦高漢子進城來,是不是卻圖汗到了?”

  “是他。”碩壘點了點頭,說道:“我和他打了個招呼,他也回話了。唉,當年的事,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算了罷。”

  兩個外喀爾喀人的大汗都點了點頭,有些高興和釋然,也有些苦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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