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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戰友

  龍騎兵們只有一騎一馬,不象槍騎兵一般都配給雙馬,甚至低級的軍官還配有三匹馬,因為槍騎兵的甲胄相當沉重,而且不僅自身配甲,戰馬也配有防護的馬甲,馬甲和人的鐵甲相加超過百斤,一般是一匹馬騎行,另一匹馬來駝運甲胄,如果是軍官的話還得多配匹馬,因為軍官的隨行物品更多,特別是參謀軍官。

  大量的漢子們穿著軍袍,他們的鎧甲和兵器放在不遠處的地方,身上一般還有一柄腰刀,這是馬戰用的馬刀,鋒銳狹長,握把有防護,刀柄長直厚實,利于揮砍,也可以戳刺,一般來說槍騎兵會在騎陣沖鋒的時候隨時抽出馬刀繼續揮斬,或是排成整齊的隊列平舉馬刀來戳刺傷敵,在對沖的時候,能熟練的使用長短兵器和投擲兵器,算好距離,掌握好準頭,不管是近距離的戳刺揮砍,還是稍遠距離的投擲都能掌握好,這才是合格的槍騎兵。

  由于身披重甲,還以冷兵器做戰為主,這些排隊打飯的槍騎兵們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樣子,身高普遍比普通人要高一些,畢竟是精中選精的漢子,常年累月用超高熱量標準的伙食來補給艱苦訓練的消耗,身上幾乎全部是強健的肌肉,加上那種桀驁不馴高人一等的眼神,很多拿著飯盒參加進隊列的龍騎兵們,一下子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看到龍騎兵燥眉搭眼的回來,盧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他娘的,你們不會瞪眼瞪回去?”

  盧四從情感深處還是把自己當槍騎兵中的一員,他出身在槍騎兵,苦訓在槍騎兵,成長在槍騎兵,和那些家伙一樣,他向來也是覺得自己是槍騎兵中的一員,也是和記商團軍最精銳的軍人。

  但現在他已經通過了軍官試,成為了龍騎兵的連級副指揮,還是和張彥升搭伙計,兩人共掌一個連的龍騎兵,隸屬楊泗遜的第六團,也是精銳團,雖然未能轉入近衛第一或第二團,但也是相當的滿意,感覺是軍司高層對他們兩人能力的認可了。

  眼前的龍騎兵們現在也是盧四的寶貝,這些家伙中有不少新兵,盧四看他們就象看兒子一樣,雖然他自己才二十左右的年齡,和不少新兵年紀差不多大,但他當兵已經好幾年,手上的人命兩巴掌也不夠數了,老兵不是看年齡,就是看資歷和經歷,盧四狠命的操練這些新兵,但也象護兒子一樣護著他們,他們是盧四的心肝寶貝,自己沒事打著玩都行,外人欺負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在盧四的訓斥下龍騎兵們開始昂著頭怒視那些槍騎兵們,槍騎兵們反而退讓了幾步,他們的眼神還是有些戲謔,不過也并沒有太過份的表現了,畢竟眼前這些龍騎兵們也表現出了軍人應有的樣子,雖然明顯有一些新兵,可是老兵中也有一些很象樣子的硬漢,其中一些肯定上過戰場,手上有人命,那種凌厲的殺氣可不是偽裝能裝出來的。

  特別是領隊的那個副指揮,槍騎兵們用眼神不停的瞟過去,發覺對方并不是善茬子,每當有眼神交錯,那個副指揮就用兇狠的眼神瞪眼回來,有幾個槍騎兵不怎么服氣,放過了龍騎兵之后就不停的拿眼神挑釁這個副指揮,有一個高大的槍騎兵不斷的看向盧四的軍銜,意思也是很簡單,如果不是顧忌到盧四的軍階,他就會主動要求和盧四打一場。

  盧四微微一笑,手已經伸向軍袍紐扣,軍人就是這樣,如果面對挑釁縮了,他這個副指揮的權威也會下去一大截。

  打架可是真的不會叫盧四害怕,當初在槍騎兵團里,一天不打架全身都難受。

  “狗日的不開眼的東西。”這時一個槍騎兵軍士走過來,一腳把那個不停挑釁的槍騎兵絆倒,將對方摔了個狗吃屎。

  對方也不惱,摸了摸后腦勺,說道:“鐘頭兒,咋著了?”

  “那是我常說的盧四,跟老子親弟弟一樣,一鍋子里撈飯吃有小兩年,一直到他調走都是和老子在一起。”

  老鐘罵罵咧咧的說著,大步向盧四走過來。

  “狗日的,好久日子不見你小子了。”

  “你狗日的現在說話好聽,怎么不說當年你半夜往老子身上倒冷水的事情了。”

  兩個老戰友面對面站著,你一句我一句,說話的同時就是拿拳頭往對方身上招呼,兩人都沒有留力,一拳過去就是砰砰直響,齜牙咧嘴的同時又加大力氣還回去,這種拳拳到肉的打法,要不是兩人一直在敘舊,旁邊的人還以為是遇著了生死仇敵。

  不僅龍騎兵們看的發呆,槍騎兵們也是一樣,這時剛剛挑釁的槍騎兵感覺很幸運,老鐘就是有名的擅長博擊和耐打,這個龍騎兵指揮看起來也不是弱者,一樣扛的住老鐘那沙鍋大的拳頭,要知道老鐘可是馬賊出身的異族人,打起架來在槍騎兵里可是有名的強悍,這個盧四絲毫不弱于他,可見絕非凡俗之輩,一群槍騎兵吃驚之余也是咧著嘴笑,還好老鐘過來了,不然今天槍騎兵們怕是要丟臉了。

  “行了,你小子他娘的正是青壯之年,欺負老子有意思?”

  老鐘先停了手,斜眼看著盧四,說道:“看起來在龍騎兵團的伙食不錯啊,比你走的時候大了好幾圈。”

  盧四也是咧嘴一笑,他走的時候身量還沒有完全長開,這一年多確實又壯實了很多,個頭也比常人高出一頭,這是因為在不停的訓練體能,每天跑和跳,伙食又很充足,營養足夠,所以很多十幾歲加入商團軍的小伙子的身高比普通人能高出一截,很簡單的事情。

  現在新加入商團軍的少年軍人也是已經開始正常喝馬奶或羊奶,軍司預計將來商團軍的軍官和軍人平均身高可能比內地的百姓高出一掌以上,包括各屯堡的孩子們也是一樣。

  張瀚并沒有刻意做這件事,這事兒反而是底下的人更熱心,因為將領和文官發現可以得到更強壯的士兵,對這事兒就更加上心,畢竟和記現在才掌握草原,所有人都覺得將來會有更多的仗可打。

  “吃了沒有?”老鐘道:“我飯打的多,還有好煙,咱們倆邊吃邊聊。”

  盧四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隨你去。”

  老鐘是連級軍士長,吃飯可沒有什么特權,不過在忙碌的時候總會有人幫著打飯。

  雖說沒有到打仗的時候,伙食還都不壞,炊車給每人二兩一塊的水煮羊肉,煨的稀爛,味道還過的去,加上一條鴨腿,一個雞蛋或鴨蛋,伙食的熱量比平時要高的多。

  長途行軍人和馬的精力體能都消耗的很厲害,馬用精料,軍人們的伙食也是比平時要強的多。

  和記的后勤工作向來叫所有人滿意,比如沿途的糧車跟進,每輛大車上充足的糧食和肉蛋供給都叫士兵們感覺心安,每當每天繼續往前走幾十上百里的時候,沒有人會擔心當天晚上吃不上飯。

  夕陽西下,所有人坐在水邊或是草甸子上,輜兵們也忙完了,把戰馬聚集在一起,有一群將士脫了衣袍,開始在湖泊里游泳戲水。

  盧四和老鐘盤腿對面坐了大吃起來,吃完之后老鐘從懷里掏出紙煙盒,遞了一根給盧四,兩人各自掏出銀質的引火盒,引著了火點燃了煙,藍色的香煙裊裊升空,盧四深吸了好幾口,贊道:“果然是好東西,早聽人說了有紙質卷煙,似乎還加了香料,吸起來比那旱煙葉強的多了。”

  “好東西是好東西。”老鐘半枕著頭躺著,悠然道:“也貴啊,一盒得半錢銀子。”

  盧四吃了一驚,說道:“一天你吸幾盒。”

  老鐘豎著三根手指,說道:“一天三盒最少,咱們這還是內部價,給外人是一盒一錢銀子,聽說北邊的俄羅斯人一買就是十盒,一兩銀子就沒有了。”

  “你這廝好歹也攢些錢。”盧四皺眉道:“一個月薪餉吸煙去了一半,你還有別的花銷,怕是不夠用吧。”

  “差不多了。”老鐘悠然道:“現在誰還指著月餉攢錢?”

  “你說是股份花紅?”

  “是啊。”老鐘吐了口煙,說道:“咱現在好歹是連級軍士長,一年的花紅和軍餉相當,這錢老子可不會動,都攢起來,將來好經營咱自己的莊園。”

  盧四笑道:“怕是不夠用。”

  “肯定不夠。”老鐘坐直身子,天色已經發暗,不過四周到處是升起燃燒的篝火,火光把他的臉龐映照的通紅,老鐘神色儼然的道:“咱已經報了名了,打完察哈爾這仗就直接去臺灣了,轉職當跳蕩戰兵,那邊很需要,人數不足,就優先在槍騎兵團招人。”

  “槍騎兵團肯放?”

  “當然放。”老鐘道:“臺灣更需要嘛,現在說白了咱們在草原上已經沒有對手,說打東虜吧一時半會的還打不起來,足夠周閻王練出更多的槍騎兵。咱們這些老兵,愿意干下去肯定能干下去,想轉走也可以。老子到臺灣,肯定還是干軍士長,但人家說了,那邊的股息分紅比這邊多幾倍,一年最少這個數。”

  老鐘豎起巴掌,晃了一下。

  “五百兩啊,這他娘的我都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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