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面對著杜安的答案束玉再次翻了個白眼。
“在我們北美歐洲等幾個大的票倉,我們的宣傳攻勢沒有停止。在新一輪的宣傳攻勢中,國內的優勢票房情況對于我們的宣傳工作起到了一定的幫助作用,”
束玉說著,人靠在窗口看著外邊,手中握著一杯水。
她將這杯水舉到嘴邊想要飲上一口,卻是沒有飲到,低頭一看,才見杯中水不知不覺間已經干了,然后她從窗邊踱步回來,到飲水機邊彎下腰自己倒水,一邊倒水一杯背對著杜安說:“但是這并不是關鍵。”
“就像這次的海外票房對于國內的票房肯定會起到刺激作用、達到拉升票房的結果,但是可以預見這種票房的拉升效果并不會太夸張,照我看來,周票房能拉升個1億就不錯了。”
“海外票房也是如此。”
束玉倒完水后直起身來,踱步回去卻沒有再站到窗口,而是到了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靠在沙發上,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后就放在了面前的臺面上,抬眼看向辦公桌后坐著的杜安,說:“雖然我們在幾大票倉投入了資金進行了一系列的后續宣傳活動,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們首周的時候海外票房還沒國內票房高呢。按照團隊本來的預估,在第二周的時候依靠國內優勢帶動宣傳去刺激海外票房,讓海外票房追上、趕超國內票房是沒有太大問題的,但是他們對此估算的第二周票房數字只是在6億到7億這樣的范圍內,這多出來的2億多是怎么來的?”
看到杜安又要說話,束玉趕緊先開了口堵上了他嘴里有可能冒出來的她不想聽到的話。
“如果你還說那什么富強民主什么的就算了吧,我們國家之前又不是沒有輸出過主旋律電影,但是那些外國人愛看過哪一部了?”
事實上是,中國的主旋律電影不僅本國民眾不喜歡看,外國人更加不喜歡看,所以要說外國人被主旋律精神感染到那純粹是扯蛋。
杜安看了眼束玉,隨手把自己面前顯示器上的一個頁面給關掉了,然后用屁股帶著身下的椅子一轉,整個人面朝向束玉的方向。
他倒是想什么都不說隨便插科打諢給糊弄過去,但是束玉今天明顯是來者不善,他若是不給她個滿意的交待的話,以他對束玉的了解,她怕是會一直在這邊跟他僵持下去。
“因為他們深受感染呀。”
杜安又冒出了和剛才同樣的話語,沒等束玉再翻白眼,他就搶先說了下去,“我可沒有在忽悠你。”
“你也知道,我們國家和海外那些國家尤其是歐美的國家之間存在著很大的文化差異,所以有些我們覺得精彩的電影,在他們看來就毫無感覺,而有些我們覺得不怎么樣的東西,在他們看來卻是精彩無比,解放日正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在很多國內的影評人看來,解放日空洞、深度不夠、內涵不夠,這是一大缺陷,可是在我看來,這反而是一大優點要那么深的深度和內涵干什么?這本來就是一部簡單的電影,簡單到只要是個人就能看懂的電影。”
“如果要把解放日拍出深度來,排成飛越瘋人院那樣引人深思,我并不是做不到,但是我為什么要那樣做呢?飛越瘋人院有一部就夠了,我現在拍的這個是解放日,在我看來,解放日應該是要讓所有人都能看懂、讓所有人都能享受的一部電影,所以我把整個故事簡化,不帶有中國電影特有的那些哲學思想,盡量將文化差異所造成的認同障礙消弭到最低。”
“這是從文化差異的方面,另外還有就是從內容上。”
杜安一氣兒說了半天,拿過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這才又說下去:“很多人都說解放日全都是特效,太注重畫面,與此相比起來,故事性被削弱了很多,但是我想說這正是我想做的。”
“每個人的受教育程度有高低,所以一個故事出來有的人能看懂,有的人卻看不懂,如果再加上文化差異的話,那么情況就更加復雜了,但畫面就不同了一個炸彈扔下來炸死一片人,只要不是認知障礙的話誰都看得懂,感受也大體一致。”
“從這里可以看出,與故事相比,畫面是更加有效的溝通手段,而我現在就是把這種有效的溝通手段加大比重,發揮到極致。”
說到這里,杜安頓了一下,自嘲地一笑,道:“好像這也能歸入文化差異的方面加重了對于鏡頭畫面的表現力度,把觀眾的注意力吸引在精彩易懂的鏡頭畫面、所謂的大場面上,讓他們專注于視聽享受,文化差異在這里自然就發揮不了阻隔作用了,他們也就更能接受這部電影。”
最后他做了一個總結,“總的來說,一個簡單卻不粗糙的故事加上精彩的畫面,盡量消弭了文化差異的隔閡,我覺得這就是解放日在海外的取勝法寶。”
在這番話說完后,杜安看到在自己右前方的沙發上坐著的束玉陷入了沉思。
束玉不說話,他也閑著沒事干,又盯著面前的顯示器屏幕開始打開一些資料看起來這些都是他劇場最近的一些情況匯總報告,而這間辦公室也是他在百樂門的辦公室,今天剛剛抽了個空過來看一下,就被束玉堵門了。
2組已經建立,這不錯,競爭機制也要趕緊運行起來,每場的票根投票、貼吧的人氣關連什么的都不能少,這里可不是養老的地方,他可是要把這里打造成最殘酷的“斗獸場”的,有競爭才有創造力,另外,和起源旗下直播平臺的合作方式也要趕緊確認下來 他這邊看著看著,半晌,突然聽到束玉開口了。
“這么簡單就能提升海外票房?”
他抬起頭看過去,見到束玉正看著他。
“如果這么簡單就能讓海外票房有這么大的提升,那為什么之前他們都不做呢?”
杜安反問她:“如果你是一位精通粵菜的大廚,現在要參加廚藝比賽了,你是會選擇做你最拿手最能體現你水平的生拆蟹肉燴海虎翅呢,還是做一份蛋炒飯?”
束玉有點明白了。
“況且,外國人喜歡吃的漢堡包而不是蛋炒飯,對于我們國家的那些大廚來說,做漢堡包就更是自降身份,幾乎可以說是恥辱了。”
杜安悠悠地說道。
束玉問:“那你呢?”
“我?”
杜安自嘲地一笑,“我一個新東方畢業的,本來也沒有大廚的自覺,賺錢對我來說就是最終目的,只要能賺錢,做漢堡包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