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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節:洗腦大師

  一輛寶馬7系四代在寧宣高速上平穩地行駛著,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前面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子在開車,雙眼注視著前方,男子則是拿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

  “你還真別不信,”

  杜安這樣說道,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陽上。

  “因為這里。”

  “你說得沒錯,我是世界之王,我生來就是為電影而生的,你如果能把我的腦袋剖開來的話,你就會發現里面全部都是電影。”

  “這里面有藝術高度不下于《飛越瘋人院》的文藝片,有影片結構比《電鋸驚魂》更加酷炫的類型片,有比《風月俏佳人》更精彩更感人的愛情片…這里就是個寶庫,成千上萬部經典影片就躺在這里,只等我把它們拍出來。”

  束玉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了,呵呵冷笑了一聲,說:“你以前沒有這么不要臉啊。”

  杜安這言下之意,是認為他拍的那些全部都是經典了?是,他拍的那些影片的票房成績都很好,但是藝術高度就難說了——除了《飛越瘋人院》之外,其他的幾部可都是爭議聲很大的,特別是《終結者》和《風月俏佳人》,看低的言論可是不少。

  好吧,退一萬步說,就承認他拍的那些全都是經典吧,但是他竟然又說那些都不算什么?…這就像是一位高中生在高考中考了個省狀元,但是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卻說“時間不夠,要不然我能考個全球狀元”。

  拜托,這已經不是自信,而是自大了,你先拿個全國狀元再說這種話好嗎?說出這種話來臉不紅心不跳,臉皮也是真夠厚了的。

  但是杜安的臉皮又豈是她說說就會薄了的?

  他全當沒聽見,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什么不要臉?這就是事實。你別看我拍了幾年戲就只在去年在華表獎上有所斬獲,但那是我不屑去華表獎拿獎知道嗎?不屑!要是我真想拿獎的話,我跟你說,每年的華表獎都得被我給承包了。”

  他這話要是開玩笑也就罷了,但是他說話時候的表情非常認真,似乎是真這么想的,于是束玉這就聽得實在受不住了,直翻白眼。

  杜安轉頭見了,趕緊提醒:“哎,專心看路好好開車,你現在車上可不止你一個人,要是出了事我也得陪著你完蛋。”

  每年的華表獎都承包?束玉雖然很了解自己的這位合作伙伴兼好友了,但是她今天才發現自己對于杜安臉皮的厚度還是嚴重低估了——他這已經不是給點時間能考個全球狀元的節奏了,而是給點時間能考個全宇宙狀元的節奏了啊!

  無語到了極點的束玉干脆也不諷刺他了,而是順著他的口氣說道:“好,華表獎就是為你而設的,你每年都去承包華表獎。”

  杜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華表獎算什么?偶爾去玩玩嘗個鮮也就是了,我志不在此。”

  束玉又翻了個白眼。

  得,敢情這位大老爺還真看不上華表獎呢。

  “那這跟你要開劇院有什么關系?”

  束玉雖然幾年來一直被杜安所鍛煉,但是今天開了大的杜安還是讓她有些招架不住,趕緊把話題重新挪了回來。

  杜安猛地一拍大腿,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贊嘆道:“你這就問到點子上了!”

  束玉冷漠著一張臉,左腳從右腿彎下面敏捷地穿了過去一腳踹到了杜安左腿上,踹得杜安一個趔趄,接著靈活地收了回來。

  “要拍拍自己的。”

  杜安也不介意,樂呵呵地從束玉的右腿上收回自己的手,坐正了自己的身體,“拍自己的疼呀,我又不傻。”

  “為什么要開劇院,這就關系到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了。”

  “我拍戲的風格你是知道的,以賺錢為主,但是電影這東西真的很難說,有的我覺得很好很商業的東西,市場和觀眾卻不那么喜歡,就比如說《飛越瘋人院》,我覺得它商業性挺足的,卻只收了十幾億,說實話,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另外有些我覺得也就一般性的東西,觀眾卻是喜歡得不得了,比如說《終結者》,我知道它會有商業性,卻是沒有想到它商業性這么足,或者說這么迎合現下觀眾的口味。”

  杜安說到這嘆了口氣,無限感慨,“這一代人喜歡這樣的東西,下一代人喜歡那樣的東西,中國人喜歡這樣的東西,歐洲人喜歡那樣的東西,美國人又喜歡不這樣又不那樣的東西,去年他們還喜歡這樣的東西,可是到了明年他們又喜歡那樣的東西了,市場這東西,真的是難以把握,隨著時間和空間的變化不停地在變動,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對于市場了解得一清二楚。”

  這是要下套了。

  對于杜安的伎倆一貫很是了解的束玉這樣提醒自己,但是她同時也不得不承認,杜安說得都沒錯。

  市場這東西確實就是這個模樣,太難琢磨了。

  “所以我要開劇院,我要把握住市場的口味。”

  車子繼續行駛著,高速上車況很好,行駛平穩,杜安在車廂里張牙舞爪地比劃起來,一邊比劃一邊說著:“我不止要開一家,我要開兩家,三家,四家…我會盡量開起一條街的劇院來,越多越好,然后把我腦子里多到數不清的想法分別在這些劇院里同時實現,根據觀眾們的反應和銷售情況來判斷這些影片當中哪些的商業價值更高、更符合當前的這個時間段上的市場口味,然后組建團隊分析利潤模型,挑選其中的頂尖者進行拍攝、電影化。”

  “以前我是以自己的口味來拍攝電影,而以后我打算把這個權利交給即將成立的院線聯盟,交給觀眾,交給市場——市場自己挑選出來的電影,票房還用懷疑嗎?”

  束玉靜靜地開著車,默默地聽著杜安說的這些話。

  她不得不承認,雖然已經多次見識過杜安的忽悠了,但是每一次聽到都還是覺得他的話是如此的具有蠱惑性。

  “你完全就是一個洗腦大師,你要是去干傳銷,肯定能創造出史上最惡劣規模最大的傳銷案件,然后你會被抓起來,至少判個無期徒刑,很可能直接就槍斃。”

  杜安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夸贊。

  “多謝夸獎。”

  可是束玉畢竟不同于那些不了解他套路的人,不是這么容易就被說服的。

  “但是你有一個問題似乎忽略了,”

  束玉夸(?)完之后又來了個轉折,“那就是,話劇和電影是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話劇成功的,電影不一定成功,電影成功的,話劇又不一定成功。”

  她終究還是飽經杜安的轟炸后有了一定的抗體,置那些振奮人心的新鮮概念于不顧,成功找到了杜安話中的“弱點”。

  杜安聽到她的疑問,打了個響指,“你說得沒錯了,話劇和電影是兩種不同的表現形式,但是我只說了我要開劇院,我說我要做話劇了嗎?”

  束玉氣息一滯,繼而問道:“那你要做什么,粵劇?揚劇?黃梅戲?”

  那些東西比話劇還不受歡迎好么。

  “舞臺電影。”

  杜安拋出了一個她沒有聽過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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