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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誤會,追問,一夜

  “你先等著!這什么男朋友,玩那么兇的狗,連自己女朋友都照顧不好,受傷也是活該。”女醫生扎著個馬尾辮,看樣貌挺清秀,實際上已經三十多歲做了人母的年紀,嘴巴厲害得很,直接瞪了蘇子語一眼,讓舒寧靠在座位上開始幫她打針。

  “呀!看看這傷口,姐姐你這么漂亮,皮膚又好,搞不好這次要留下點疤了。我要是有這樣的男朋友,直接就踹掉沒商量!”旁邊那小護士輕手輕腳解開綁在舒寧肩上的破布,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女醫師打完針,看了一眼同樣大大搖頭:“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風風火火,辦事也是太浮躁…”

  女醫師是好心,牙尖嘴利的小護士說話又快又急,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蘇子語根本無法插嘴,被數落得表情那叫一個尷尬。而且他就算想反駁也沒法反駁,畢竟是自己情急之下想出被狗抓傷了這么個借口,總不能又改口說一只普通人看不見的異獸把兩人弄到這么狼狽?

  剛好醫院的急診室又是開放式的,幾個正在吊水的大爺大媽大姐看著漂漂亮亮的舒寧身上血跡斑斑,個個露出一副惋惜心疼的樣子,忍不住插話。

  “這姑娘長得多好看,就跟個明星似的,可惜了…”

  “小伙子,可不能太貪玩了,看把人傷得!”

  “就是!就是!養狗也得注意了!”

  “我們家小侄女前年也是讓狗給咬了,又是發燒又是住院,折騰了大半個月才好。”

  蘇子語一看不對勁,怎么說著說著就變成聲討大會了,趕緊老實點頭認錯,連連說那破狗已經讓人送回去,以后堅決不碰,總算是對付了過去。

  到了燈火通明的醫院里,又有這么多人在周圍,總算讓瑟瑟發抖的舒寧找到了幾分安全感。這邊醫生護士在細心照料,那邊卻瞥見蘇子語被一干人數落得滿臉苦笑,完全不復先前與怪獸搏斗時候的勇猛威風,不知道怎么,原本緊繃的心思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下來,嘴角更掛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這個傷口挺嚴重的,既然是被犬只弄傷,就不能立即縫合,要敞開引流、全身輸一些消炎藥,還有可能出現化膿感染和高燒的癥狀,我建議還是留院觀察幾天。”女醫生責任心很強,給舒寧簡單處理了一下,語重心長叮囑幾句,又朝蘇子語走了過來。

  “我就不用了,我沒什么事。”

  蘇子語趕忙擺手,隨著細心定和持身法的日益精進,他的體內每天都在精氣滋養下產生微妙變化,對于病菌和異物敏感遠超常人,更在受傷的第一時間強行控制肌肉閉合傷口,早就已經自然止血,如果不是為了送舒寧,為了避免麻煩他根本都不會來醫院。

  “那怎么行,我看你手上全是血。我跟你說小伙子你可別大意,就算是打過疫苗的健康犬種,也可能傳染狂犬病,更別提傷口感染了…”這值班醫生顯然是嘴硬心軟的典型,數落蘇子語滔滔不絕,對病人卻極為上心。

  蘇子語自家知道自家事,那些血漬只不過來不及沖洗而已,看起來有些恐怖實際上并不嚴重,然而架不住對方能說,理由也是自己找的,眾目睽睽之下只能任憑處理。

  這個時候,他真有一種自己挖的坑,含淚也要跳下去的感覺。

  “咦?你還別說,真奇了怪了,看你傷口的形狀,沒理由這么快就完全止血啊?不會感染吧,我看有必要清創之后敞開引流,讓傷口深處感染化膿的東西先流出來…”值班醫生仔細檢查他傷口半天,滿腹疑問,嘴里不住嘀咕,顯然不太理解他這超常的恢復能力。

  “不用不用!真不用!”

  蘇子語嚇了一跳,聽這意思還要重新切開傷口,雖然知道對方是好心,但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肯答應,多受一遍無妄之災的。

  這回值班醫生拗不過他,只能無奈搖頭。

  等幫舒寧辦好住院手續,住進病房里,已經將近半夜11點了,醫生又把注意事項交待清楚,才留下兩人在病房獨處。

  “那什么,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縮在椅子上的蘇子語站起身來,同舒寧眼神對上,清了清嗓子,干咳一聲。

  “慢著!先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只什么‘輪龍’又是什么怪物?為什么會在我車里。”

  穿著一身病號服的舒寧長發披散,明明應該是傷弱女子的形象,偏偏氣勢逼人、表情嚴肅地盯著蘇子語,一副不說明白絕不善罷甘休的樣子。

  “舒小姐,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碰巧坐上你的專車,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怪物,并不比你清楚多少。”

  蘇子語無奈一笑,朝著對方攤手,。所以說女強人什么的最難伺候了,他心里倒有點懷念開車來時路上,對方那彷徨無助緊緊抱著自己手臂不放的樣子。

  “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氣,連那么硬的路面都被你打碎了。還有,那只什么‘輪龍’,一開始我根本就沒看見,怎么憑空就出現了?你的傷口又是怎么回事,醫生都說恢復得太快了。”

  冷靜下來的舒寧顯然沒這么好打發,幾個問題都正中要害,眼神凌厲,充滿審視意味。

  “舒小姐,怪物是出現在你的車上,嚴格來說我才是被你連累的那個人,你現在是在審犯人嗎?”蘇子語也被對方凌厲話語刺得不太舒服,臉色驟變,目光冷了下來。

  他不和伶牙俐齒的女醫生、小護士計較,是因為對方并不知曉內情,而且沒有什么惡意,但一同經歷險況舒寧這般咄咄逼人,卻不代表自己也要退讓。

  自接觸以來,舒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大男孩般的年輕人生氣的樣子,特別是眼神明亮得刺人,讓見慣了高官富賈的她也隱隱有些抵受不住。

  她很快醒覺,是自己戒備重重、處處提防的樣子刺激到對方,當即態度軟化了下來:“對不起,我的語氣有問題。但是作為受害者之一,是不是至少應該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位女強人雙腳蜷在胸前,手臂交叉環抱,有些隨意地靠坐在病床上,臉色因為失血顯得異常蒼白,卻絲毫不能掩蓋她的美麗,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光潔臉龐在病房不算明亮的白色燈光映照下,展現出驚人的柔美弧度,似乎隱隱覆有一層薄薄的光暈。

  蘇子語一怔,對方畢竟只是一個柔弱女子,要面對這有些匪夷所思的經歷確實不容易。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重新又坐了回去。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侖戎據傳是一種很少見的異獸,來去如風,潛伏在人身邊是有危害的。這只侖戎應該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躲在了車座底下,所以你沒注意。至于我為什么能發現,那是因為我精修武學,聽覺、身手甚至氣血都比普通人強大很多而已。”

  對方也是事件的親身經歷者,想要像對醫生和護士那樣簡單把糊弄過去是不大可能的,蘇子語這番話半真半假,勉強也算得上解釋了。

  聽完他的話之后,舒寧若有所思點點頭,也不知道到底相信了多少,不過總算是沒有再繼續追問。

  過了片刻,她又似乎還心有余悸問道:“那只侖戎確實已經死了對嗎?我不會還有什么危險吧?”

  “死得不能再死了,你放心吧,這種怪物很少見,你已經安全了。”蘇子語知道她的顧慮,投以安慰眼神。

  舒寧輕咬貝齒,猶豫片刻,臉上表情變幻數次,最終帶著別扭表情道:“你要走了嗎?我…我有點害怕,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蘇子語顯然想不到她會這么說,意外又疑惑地問道:“你沒有家人朋友什么的嗎?”

  “我剛調到S市,在這里沒什么朋友。你不要誤會了,只是今晚我有點不踏實,畢竟我們也算是共苦過了對嗎?”舒寧似乎怕他誤解自己的意思,又補充道。

  她這么一說蘇子語反倒放松了下來,再強勢的女人也有軟弱一面,卸下了堅強的外殼之后,這樣的反應才合情合理,所以他心一軟就點頭答應了。

  果然這一晚什么旖旎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兩人一番交談,關系倒融洽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完成了任務的蘇子語買來了早點,然后離開醫院。

  恢復了精神的舒寧捧著裝在一次性食盒里的熱粥,小口小口喝著。有蘇子語守在旁邊的這一夜,她出乎意料睡得很踏實,甚至比來到S市之后的幾周都要踏實,這種安心的感覺讓她很享受。

  舒寧不會知道那是由于蘇子語發動心術,為她禱頌心經的緣故,所以簡單地把這一切歸結于這個大男孩有種讓人踏實安心的特質,他也許不算很帥,但看久了卻覺得很舒心,特別是明亮的眼神,遠超一般人。

  持身法和禪定的修行,讓蘇子語氣質日趨圓融,這種一種潛移默化的轉變。

  不過放下早餐之后,舒寧就把這些拋到了腦后,她雖然還沒有出院,卻已經重新拿起電話,回到了女強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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