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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天不生諸圣,萬古如長夜

  三相者,本義是指有三種形式,代表著世界運轉的三種功能。筆~趣~閣.iquge.nfo

  大梵天代表著創造世界的屬性,自在天具有破滅與重生的雙重屬性,所以他的相貌永遠都在變化著,而遍入天,則是前兩種對立屬性的平衡與護持者。

  彼以摩耶,幻現幻歸。“梵”可以通過念頭創造世界,現在蘇子語也要模擬梵的意境,將這三種力量融合到一起,創造出自我念頭的世界!

  在強大的心意維持下,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的形象漸漸地消失,化成青、白、黑三道股光芒,不斷地流轉著。

  而與此同時,蘇子語也感受到自己的念頭在瘋狂地注入到三色光芒當中,源源不斷,就像是正在完全地燃燒,化作融合三色光芒的養料。

  燃燒自己的念頭,開辟孔雀三相神光!

  在這樣龐大的念頭燃燒,雄渾的養料補充之下,代表著創造、維護、破滅的三道光芒終于緩緩地融合到了一齊,變成了一輪越來越大的三色光圈,漸漸地產生自成循環、生生不息的意味。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口干舌燥、心虛意動,有一種消耗巨大、入不敷出的感覺,哪怕以蘇子語念頭的堅定,都變得越來越虛弱。

  “不對!魏神陽演示神通的時候,我明明感應到他并沒有消耗多少念頭,為什么我運用起來會這么費力,幾乎有要抽盡念頭、消耗一空的感覺?!雖然我的念頭沒有他那樣雄渾,但也不至于到了天差地別的差距。我明白了,原來孔雀神光的威力,完全地取決于凝聚的神意,以及燃燒融合的念頭。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三相神里面,每一尊都是威力巨大的法相,一次性凝聚三尊,還要融合開辟神光,需要消耗的心意念頭肯定是無與倫比的龐大,就算我能夠支持得住,也會非常吃力!”

  蘇子語并沒有預料到,自己只是靈光閃動的嘗試,就造成了這樣的奇效,也非常地吃力。

  盡管三相神融合而成的孔雀神光,還沒有完全地成型。但是已經可以明顯地感應到,在三色光輪的中央,出現了一團難以形容的扭曲,既沒有任何的光芒匯聚在其中,也不是透明無物,既不是虛無,又沒有實體。

  在這一刻,一股龐大的無形力量降臨下來,覆蓋了整艘幾百米長的貨輪,攝人心魄,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奇異的靜止之中,沒有聲音,感覺不到光亮,一片虛無!

  所有的一切,都被凍結,停頓!

  “不好!”

  蘇子語心意一凝,察覺到了即將發生的破壞,忽然散去了所有的念頭。

  三色光輪,驀地停頓,然后無聲無息地解離,化作漫天的光雨,漸漸地消失不見。

  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原狀,輪船劇烈地起伏顛簸,窗外風浪大作,船艙里的物件滾動來去,撞擊在墻壁上砰砰作響。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

  “剛才我好像恍惚了一下!”

  “頭好暈,莫非我暈船了?見鬼,我已經十幾年沒有暈過船了…”

  嘈雜紛亂的聲音,船員們驚惶莫名的喊叫,隱約地傳到了蘇子語的耳朵中。

  并不是念頭支持不住,而是在那一瞬間,蘇子語反應過來,想到魏神陽當天演示的時候,只是稍微凝聚念頭,就攝取生機發動神光,在大海上造成了猛烈的爆炸,震動貨輪。那還只是牛刀小試,如果自己剛才三相神合一,全力施展出孔雀神光,恐怕身下這艘巨大的貨輪,根本就支持不住,首先船上的船員更是一個都活不了!

  “創造、護持、破滅,幻現幻歸,梵我合一!孔雀神光,實在是厲害的有些超出預料。這里無論時機還是地點,都不是施展的場所!”

  蘇子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松了下來,更加地體會到了這門秘法的奧妙。

  哪怕是信手揮出一拳,如果強行中斷,都會有力量的反噬。而剛才如此龐大的念頭凝聚神通,卻可以轉念之間徹底散去,沒有任何力量的失控,其中的圓轉如意、動靜轉換,何等的境界。

  就在這個時候,蘇子語感應到了一點動靜,忽然睜開眼睛,張口說道:

  “門沒有鎖,進來吧。”

  船艙的大門,被從外打開,魏神陽站在門外,帶著幾分驚疑不定的神情。以他的念頭感應,心意微妙,雖然孔雀神光只出現了短短剎那就被散去,其中的波動也不可能隱瞞得過。

  不過蘇子語卻并不想透露,故作沒有察覺魏神陽的驚異,若無其事朝著對方點頭示意。

  “剛才那一瞬間的感應,難道他這么快就領悟孔雀神光,有了突破?不可能,應該是嘗試模擬,沒有成功。”

  魏神陽按捺住心頭的波動,深深地望過來一眼,看不透蘇子語的虛實,也不想透露自己的盤算,所以很快恢復了平靜,只是哈哈一笑。

  “前面已經靠近了熱那亞,不必再等貨輪泊進港口,我們這就動身。到了陸地,就把這本日記寄給教廷,就可以等著看戲了!”

  羅馬西北角高地,梵蒂岡城國。

  這里雖然是全球領土面積最小、人口最少的主權國家之一,卻是以教皇為首的教廷所在地,接受圣座的直接統治,實施的政治體制,世界上六分之一人的信仰中心。

  烈日當空,金色的陽光照射下來,為潔白的圣彼得大教堂披上一層莊嚴,廣場上纖塵不染,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聚集在這里,三三兩兩匯聚著,或拍照留念,或低聲虔誠禱告。

  而在這座著名廣場的對面,矗立著由潔白大理石柱支撐起的梵蒂岡宮,那里是游人止步的區域,數百年來,都只有教廷的高層才能得以進入。

  宮殿的一角,某個禮拜堂內,高大的弧形穹頂,古樸的巨石廊柱以及各式各樣鑲嵌在內壁的精致雕畫,將整座宮殿映襯得富麗堂皇,又不失肅穆與厚重。門外身材高大的教皇衛隊成員穿著紅黃藍彩條制服,手持古代長矛、腰間佩劍,表情嚴肅,紋絲不動。一切都無比地莊重,令人心生敬畏。

  一個穿著純白法袍的老者,臉上布滿了深深的褶皺,顫顫巍巍放下手邊的暗紅色小本,輕聲地吩咐:“告訴亞瑟修士,我要見他。”

  “是的,教皇陛下。”

  面對隨時可能被風吹倒一般的老者,侍從卻無與倫比地恭敬,俯首問禮,退出了禮拜堂。

  片刻之后,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并不像其他的主教或者侍從那樣穿著華麗的袍服,只穿著一件灰色、粗糙的亞麻布衣,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裝飾,,樸素都不足以形容,看起來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平凡到任何人看了一眼,都會忽視他的存在。

  隨身侍從從背后將禮拜堂的門關上,教皇圣夫洛朗滿身的蒼老忽然消退得一干二凈,手臂沒有任何顫抖,就連面頰上堆積的溝壑,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抬頭望了過來:

  “一個小時之前,有人把這本日記本送到,隨侍檢查過之后交給了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上面似乎提到了那些老鼠的消息。”

  亞瑟修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上前拿起日記,翻看了片刻之后說道:“的確值得懷疑,不過為什么會有人拿到這本日記,而且還特意送到了您的手中?”

  “不管有什么來歷,或者有什么原因。為了清除這些不被我主榮光照耀的異端,任何一點機會都不能放過。去吧。”教皇圣夫洛朗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氣,似乎充滿了憐憫,說出的內容卻令人心悸。

  “如您所愿。”亞瑟修士將日記本收入懷中,安靜地走出了禮拜堂。

  圣彼得廣場外,蘇子語和魏神陽穿著打扮隨意,所有的念頭和氣息都深深地隱藏著,他的手里,甚至還拿著一臺照相機,完全融入了周圍興奮的游客中,完全看不出差別。

  “看起來我們的日記本起到效果了。”魏神陽嘴角泛起莫名的笑意。

  蘇子語的目光掃過梵蒂岡宮,見到幾隊穿著亞麻布衣、面無表情的修士,動作從容而又整齊地鉆進一輛輛轎車里。盡管并沒有任何超出常人的表現,但以他的眼力敏感,自然可以輕易看出,這些修士踏出的每一步距離都完全相同,每一個動作都仿佛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明明有著幾十人,卻宛若一個整體,動靜之間充滿了奇異的節奏感,這是對肉身有著無與倫比控制力的表現。

  “剛才第一個坐進車里的,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時候,我都差點忽略了他的存在,可以說就是教皇的影子。沒有特殊的事情,不可能輕易離開梵蒂岡宮。”魏神陽從靠椅上站起身來。

  “既然這樣,我們就遠遠地跟著。”蘇子語隨手放下照相機,念頭升起。

  一陣風吹過,附近的游客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根本沒有察覺到,忽然少了兩個人。

  四個多小時以后,蘇子語已經置身倫敦。

  大不列顛國家圖書館廣場,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遠處的天邊,落日的余暉幾乎只剩下一條光線。

  為了不驚動教廷的修士團,他們只能隱藏念頭,遠遠地跟著,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短短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先后搜查了位于倫敦市的三座教堂,這是第四座,根本不需要多想,也可以猜到這些人已經找到線索,并不是胡亂地搜尋,而是有著特定的目標。

  所以蘇子語有些懶散地隨意坐著,掰開手中的面包屑,丟給面前的鴿群,看起來無所事事。在他側面不遠處,是同樣隱藏著身份的魏神陽。

  夕陽終于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下,夜幕悄然降臨,廣場上的游人和市民已經變少了很多,周圍變得安靜了許多。

  蘇子語隨手掰開幾粒面包屑,忽然把目光落到了前方的塑像群。

  他并沒有想到,會在這西方的大都市里,看到幾位東方圣人的塑像。

  “沒有想到,這里居然還會有孔老二圣,以及六祖慧能的雕像。”在等待的過程中,蘇子語感受到了短暫的安靜,望著幾位古之圣人的塑像,微微地陷入了沉思當中。

  弟子三千,七十二賢人,詩書禮儀樂春秋,萬世師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在黯淡的暮色中,蘇子語似乎看到了這些閃爍著輝光的思想,縈繞在廣場的上空,久久不散。

  “子曰,敬神如神在。這句話的意思,到底祭祀的時候要充滿著誠信,當做鬼神存在一樣的祭拜,還是說鬼神的存在無法得知?”蘇子語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雖然沒有人見過鬼神,但是不代表鬼神并不存在。如果不存在的話,眾妙天地中的諸多鬼神,難道僅僅是用念頭創造出來的嗎?

  “天不生諸圣,萬古如長夜!如果沒有上古諸圣諸賢的出現,恐怕也不會有對這些謎團的懷疑,也不會有越來越清晰的道路。只是這些上古諸圣,到底都去了哪里?”

  沒有這些先圣的探索,恐怕無數人類都還在渾渾噩噩當中。蘇子語微微地嘆息著,不斷地思索,有種跨越時空向諸賢致敬的真誠,念頭也變得越發純粹,纖塵不染,靜謐安寧。

  在他的身后不遠處,是一座很普通的教堂,和那些巍峨壯觀或者名氣響亮的教堂根本不能相比,但是卻同樣沒有逃過教廷修士的搜查。

  本來因為入夜已經合攏的教堂大門,無聲地朝內打開。身無長物、赤足踏地的布衣修士們,面無表情地魚貫而入,自然地散布開來,一寸一寸地搜尋著。

  一個拿著燭臺的中年修女,帶著幾分驚慌沖了出來,驚呼擺手:“你們在做什么,教堂已經關閉了!”

  然而那些散開的布衣修士,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停止動作,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呼喊。

  亞瑟修士輕輕地邁步向前,低頭俯視腳下,一條模糊的刻線,在石磚之間延伸向前。

  注視片刻之后,他抬頭微笑,虔誠禱告:

  “主說,你只可到這里,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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