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入到這間破舊的旅館房間里,蘇子語的注意力就已經完全放到地上這具以迥異平常度腐爛、生機散盡的尸體上。,:。
他雖然留在酒吧當中,意外遭遇了血‘肉’神主西奧拉。但因為云純陽的回頭接應,并沒有耽擱多少時間。兩人重新趕來與姬玄宗匯合之后,只是稍微監視了片刻,就現了潛入房間的這個中年男人。
朗納德是個普通人,限于眼界的狹隘,對中年男子的力量一無所知,只有本能的畏懼和害怕,但是蘇子語自然不同,第一時間就現了對方不是常人。不過姬玄宗的舉動卻更加直截了當,只是略微確認了這人的身份,從只言片語的‘交’談中辨認出屬于站在背后驅使朗納德的勢力,就立即以雷霆萬鈞之勢動!
然后就有了朗納德見到的那一幕。
沒有運用任何的神通法術,只是單純運用強大的心意念頭,就徹底控制住中年男子,讓他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這樣熾烈陽剛的強大心意,運轉起來竟然沒有造成任何額外的破壞,可見姬玄宗是如何的游刃有余。像朗納德這樣的普通人,看到的是匪夷所思和不明所以,而明白其中奧妙關竅的蘇子語,則感受到姬玄宗浩瀚如海如淵的龐大心意念頭,深不見底、難以估測。
“不過姬玄宗并沒有完全達到目的,他制住這個中年男子之后,分明是在駕馭心意強行搜魂攝魄、挖掘記憶,想要獲得對方所知道的全部消息,似乎卻失敗了?這倒有些奇怪,這個男人在氣血力量上的反抗不值得一提,魂魄心意同姬玄宗相比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別,按說不可能抵擋得住搜魂攝魄的法‘門’。”
早在多年之前,蘇子語還沒有成就命魂的時候,就已經對飛天夜叉驅使過奪魂攝魄、心意挖掘記憶的手段。以姬玄宗的深厚底蘊和實力,再加上雙方不成正比的心意力量,完全沒有可能會失手才對。但是從姬玄宗有些奇怪的反應,以及蘇子語感受到的念頭‘波’動,中年男子的生機魂魄幾乎一觸即潰,完全化烏有,又何談獲取記憶、細節。
“咦…這具尸體,生機怎么會消褪的如此之快,直接就魂飛魄散?”站在一旁的云純陽眉頭微皺,打量著因為干枯萎靡顯得有些詭譎可怖的尸體,忽然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在進入房間之前,他們分明感應到這男子的力量至少也是先天強者的水準,雖然不被放在眼里,但是也不應該如此一觸即潰、簡直如同普通人一樣脆弱。
姬玄宗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親自出手,對付這樣一個小角‘色’,居然沒有攝魂奪魄成功。
以他的神通心意,制住對方之后,應該是生死完全掌控一手才對。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所以哪怕對方的反抗只是加了自身的形魂俱滅,也代表著有些出乎意料的緣故,這才第一時間顯‘露’真身,進入房間查探。
“倒是有些意思,不是行尸走‘肉’、有著自己的生機靈智,卻又魂魄殘缺不全,大約是尸傀分身之流的手段。”不過這點小小的意外,并不值得大驚小怪,姬玄宗只是輕輕心意掃過,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這中年男人本就殘魂敗身,似乎是背后驅使他來的人防備泄‘露’消息的手段。
“這個死去的男子,和當初在涇河地底,那座血‘肉’天宮里的甲士‘侍’衛極為相似,莫非這背后散布消息的,居然是那潛伏多年的秦皇嬴政?”
感應片刻之后,蘇子語忽然明白過來,分辨清楚那似曾相識的感覺。盡管已經過去數年,但是那座恢宏雄偉、亭臺樓閣無數的龐大天宮,以及成千上萬黑甲衛士,都已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有可能。只是他怎么知道所謂神山的消息,而且還能和自由‘女’神像那里聯系起來,又為什么要四處散布,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這些舉動背后,到底有什么樣的謀劃?師尊,我看應當立即把命令出去,讓各處人手全力排查,才能‘摸’清楚對方的目的。”云純陽點頭,隨即沉聲說道。
秦皇出世的時候,他也在涇河地底,更親自與秦皇‘交’手,自然能夠分辨出兩者的相似。
千古一帝,秦皇嬴政,這蟄伏千年的危險人物出世,一直都在特防局的搜索名單最重要位置,只是始終都打探不到多少消息。現在又突然出現,還和神山的消息聯系在一起,不免讓云純陽生出疑云重重的感覺。
“不必了!”
姬玄宗信手一擺,攔住了云純陽接下來的話語。
“藏頭‘露’尾,蠅營狗茍,所謂千古一帝,不外如是。這些散布消息的,都是傀儡卒子罷了,不值得‘浪’費力氣搜尋。無論是想要得到什么東西,還是引出什么人。既然他們費盡心思力氣,想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所謂的神山仙界、長生不老上面,吸引到自由‘女’神像那里,我們就去自由島。這世道已經平靜了許多年,早有人按捺不住。這次我倒要看看,又是哪些跳梁小丑,膽敢冒天下之大不諱,伸出爪子來。”
哪怕是秦皇嬴政這樣的名字,似乎都引不起姬玄宗的忌憚,言辭話語之間,甚至毫不掩飾地其中的鄙夷。只怕也只有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說話的時候,姬玄宗的聲音非常平靜,一字一句仍然是往常那樣地不緊不慢,沒有顯‘露’出半點的殺機、壓迫和煞氣,似乎在講述著什么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情。然而隨著他話里行間的意思表‘露’出來,蘇子語立即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逐漸彌漫開來,就好像一只龐大無比的蜘蛛吐出層層密密絲線,天羅地網包圍纏布下來,甚至隱約壓迫到自己的心意念頭深處,讓他生出了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受。
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的絡腮胡朗納德,更是噗通一聲坐在地上,‘褲’襠間滲出了幾分‘潮’濕。
“這個人既然甘愿為錢財賣命,處理掉就是了。”由始至終,姬玄宗都沒有半眼望著朗納德,隨口說道。
盡管對朗納德沒什么好感,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蘇子語并不喜歡這種視人命如螻蟻的做派,忍不住‘插’言道:“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造不成多少危害,說出去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何必多費手腳。”
姬玄宗聞言轉頭,淡淡望過來一眼,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意念一起,密閉的房間里陡然狂風乍起,猛烈一卷,隨即消失不見。
呼呼呼!
接連卷起的狂風吹得‘床’鋪家具瘋狂晃動,更直接把坐在地上的朗納德掀翻,砰地一聲撞在墻壁上,額頭流出血來,不過反倒把這個嚇得大腦渾渾噩噩的小‘混’‘混’震醒。
“耶穌基督,圣母瑪利亞,真主天神…謝天謝地…”雖然聽不明白這些奇怪的東方人說話,但是朗納德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大約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顧不得狼狽疼痛,手忙腳‘亂’爬起來從后窗翻了出去,恨不得立即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和這些可怕的人。
厚重的木‘門’出沉悶的咯吱聲,緩緩合攏,徹底將橢圓形會議室隔絕,形成獨立空間。
安靜的會議室中,一位表情沉凝的年輕軍官正在著簡報。
“從11月開始,北美全境惡‘性’案件生率大大增加,根據特殊戰略防御部的全面篩選與排查,我們已經整理出37件符合特別要素的案件,這些案件生地的監控視頻和鏡頭無一例外徹底損壞,無法提取視頻影像,我們已經按照程序將通知當地警方封存移‘交’所有檔案、資料。同時根據海外情報部的資料反饋,世界各地的類似案件也在同一時間增多…”
“暫停一下。”海軍上將雷‘蒙’德西斯科敲了敲桌面,‘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我知道這些案件都和那些該死的不安定分子有關系,但是我看不出有什么召集會議的必要。這間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都肩負著重要的責任,時間非常寶貴。還有,我希望某些人能夠注意自己的形象,這里是參謀長聯席會議!”
說到最后的時候,雷‘蒙’德將軍將視線轉向長桌的斜對面,在那里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子正翹著高高的二郎‘腿’,口中叼著一支粗壯的雪茄吞云吐霧。
“雷‘蒙’德,我知道你這樣的老頭子沒剩下多少時間,但是我本來以為至少能堅持到聽完簡報。”
聽到雷‘蒙’德打斷簡報,男子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顴骨高聳、刀削斧鑿的剛毅面孔,頭頂茬極短,根根粗黑油亮聳立,仿佛鋼鐵利刺般地醒目,耀目的四星肩章之間,是一雙鷹隼般銳利冷酷的棕‘色’眼眸,說話的時候,‘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不斷地敲合碰撞出清脆響聲,充滿了鐵血意味。
“你說什么!?你這個該死的…”
被嘲諷的海軍上將雷‘蒙’德簡直氣得渾身抖,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罵出聲,就看到對面的男子嘴巴陡然鼓起,吐出一道筆直如箭足有兩米多長的煙霧,倏然劃過兩人之間的空間,重重撞擊在自己鼻腔和嘴巴上,嗆得他閉眼流淚、連連咳嗽,接下來的話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圍坐在橢圓形長桌周圍的,是十幾個形貌各異的高級軍官,肩膀上的肩章最少也是四顆金星,在會議室燈光的映照下簡直熠熠生輝,足以亮瞎人的雙眼。其他人似乎對眼前這一幕并不陌生,不過也紛紛‘露’出不忍卒睹、皺眉搖頭的表情,又或者向穿著‘迷’彩服的男子投來夾雜著厭惡、忌憚的目光,只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出頭。
“夠了!”坐在會議桌上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五星上將威廉哈策爾面無表情地重重一拍桌面,先是看了看‘抽’著雪茄的男子。“亨利,不要忘記了你軍人的身份,請對你的同僚保持足夠的尊重。”
緊接著,他又望向另外一邊正在連連咳嗽的海軍上將:“雷‘蒙’德將軍,參謀長會議是我召集的,我相信為特殊戰略防御部的指揮官,亨利將軍對于特殊力量的判斷是專業的。如果你有什么意見,簡報結束之后可以提出來。”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雷‘蒙’德將軍面紅耳赤,想要卻又強行忍耐讓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不過最終還是重重哼了一聲轉頭過去,只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低不可聞的詞語:“亨利o萊恩…野蠻人…”
亨利將軍只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膀,用略帶嘲諷與鄙夷的余光瞥了瞥雷‘蒙’德一眼,這才用力吸了一口雪茄,示意身后的年輕軍官:“中尉,繼續。”
“…綜合這些世界各地突然頻繁增多的暴力事件,以及情報部搜集的資料,我們相信背后有一股勢力在推動,密謀一次近期對自由島的襲擊,強度難以估測…”
完簡報之后,中尉敬禮退出了會議室。將星云集的會議室陷入短暫安靜,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許多。
自由島,對于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來說,只是自由‘女’神像的所在地,一處著名的景點和地標象征。然而在座的北美軍方高層都清楚知道,自由島的下面有什么。
“自由島?情報無誤嗎,他們怎么會知道?難道是東方人,他們想要挑起戰爭嗎?”就連雷‘蒙’德將軍都皺起了眉頭,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為什么要進攻自由島,那里從戰略布局上來說并不是選!”
“自由島的基地瞞不過他們,但是里面的東西可是絕密,不可能泄‘露’出去!”
“那至少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如果他們真的知道,沒有理由等到現在才現,這完全不合邏輯!”
各位將官議論紛紛。
“亨利,說說你的判斷。”威廉哈策爾皺眉道。
“如果襲擊真的生,這就是一場戰爭。只不過不會是國家之間的戰爭,而是那些不安定分子對我們起的戰爭。”亨利用他那厚重的嗓音說道。
“這樣的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艦炮和導彈會讓那些自以為有著人力量的家伙,后悔向我們挑釁。”雷‘蒙’德將軍松了一口氣,用志得意滿的語氣說道,說完還略帶挑釁般看了亨利一眼。
“嗤!”亨利從牙縫中擠出一聲哂笑,用夾著雪茄的手點了點對方。“相信我,如果真是我設想的那樣,你所謂的艦炮和導彈恐怕揮不了什么用,雷‘蒙’德將軍。這一次的消息,‘波’及的范圍太廣了,恐怕會有很多不受控制的力量出現。”
“以前也有一些這樣的家伙,但是戰爭機器的強大已經讓他們后悔生出不該有的念頭!”雷‘蒙’德爭鋒相對。
“我說了,這一次不同!先生們,我希望你們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亨利表情冷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難道會有像你一樣強大的力量出現?”威廉將軍面‘色’變得極其‘陰’沉。
“沒有人和我一樣強大!”亨利五指一收,將剩下的半截雪茄徹底捏在手心,對于滾燙的煙頭似乎毫無知覺。“不過是的,恐怕這一次會很有意思。”
威廉將軍沉‘吟’了許久,最后下定決心:“亨利,我代表參謀長聯席會議,授權特殊戰略防御部和鐵禿鷹部隊負責這一次行動,海6空三軍都會配合你的指揮。不過那里是自由島,我希望你能盡量控制局面,這些不可知的力量,不能讓平民知道太多!”
“放心,我會讓他們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夠惹得起的。”
亨利的語調就像是鋼鐵一樣堅硬,‘陰’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