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釋丹化氣盤!?”
兩雙眼睛緊盯著桌上的烏木圓盤,仿佛是想將圓盤的輪廓印刻在腦海,又仿佛是想確認,這個烏木圓盤是不是假的。
桌上的這個烏木圓盤,與拍賣會上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則是圓盤的顏色更深一點,其中的紋路更復雜一點。
秦墨神情平靜,緩緩說道:“在秦家墓園七天,我無意中發現了先祖遺留的寶物。這種釋丹化氣盤,就是先祖留給秦家子孫的饋贈。澤平族長似乎不信,可以確認一下。”
冬澤平早已按捺不住,凌空一抓,一股強烈的氣勁卷出,隔空將這個烏木圓盤攝取過來,仔細端詳辨認。
“真是釋丹化氣盤!”冬澤平霍然抬頭,又驚又喜,“秦家小子,你手上還有幾片這樣的寶物,我們冬家愿意不惜代價買下來。”
“澤平!”旁邊,冬源波沉聲一喝,瞪目道:“你是一族之長,注意自己的行為,別讓秦家小兄弟看笑話。”
冬澤平立時反應過來,老臉一紅,不再言語。
一時間,房間里陷入寂靜,冬源波皺眉思索,神情不斷變幻。
冬澤平則是很焦急,如果秦墨手上的釋丹化氣盤,還有六片之多。那就意味著,他的兒子冬旭豪,完全可以追上火家那小子的進步速度。
至于秦墨一直很平靜,從進門開始,他的情緒就沒有過多的起伏。
良久,冬源波一聲嘆息,道:“秦家小兄弟,這么說來,拍賣會上的釋丹化氣盤,是你拿去拍賣的?”
“是。”秦墨點了點頭。
“什么!?”
冬澤平不由一驚,頓時反應過來,對秦墨怒目而視。
秦墨拿六片釋丹化氣盤去拍賣,讓火家血拼拍下,現在又拿著這樣的寶物,深夜來冬家談一筆交易,分明是想設計他們冬家,全力相助秦家。
這樣的作為,這樣的用心,著實可惡之極!
同時,冬澤平感到一股寒意,這樣的計劃,這樣的手段,難道是出自一個少年,未免太可怕了!
冬源波則是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意,顯然,被人這樣設計,逼到這樣的境地,令冬家的這位大長老很憤怒。
這時,只聽秦墨繼續道:“先祖留下的釋丹化氣盤分為兩種,火家得到的那種是劣品。而我手上的則是優品,能使丹藥的吸收速度提升十倍,吸收效率提升三成。如果旭豪兄用這種釋丹化氣盤修煉,一月之后的三族大比,足以全面壓倒火家。”
“先祖留下的釋丹化氣盤,劣品,優品加起來,總共14片。剩下的七片優品,我都可以交給你們冬家。”
這一番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冬源波無奈嘆息,低沉道:“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這個計劃是你的主意,還是你爺爺秦正興的主意?”
“我爺爺并不知情,源波長老如果心中不快,等秦家族會結束后,盡管來找我算賬就是。”秦墨這般說道。
聞言,冬源波微微點頭,深深看了這少年一眼,道:“秦墨,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們冬家一定鼎立相助。”
“好。我只要族會那天,源波長老,澤平族長,能到場觀禮,就可以了。”秦墨提出交易內容。
“什么?!”
“我和父親,只是兩人,到場觀禮?”
冬源波、冬澤平瞪大眼睛,兩人幾乎以為聽錯了,他們沒想到秦墨提出的交易內容,竟是如此的簡單,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
“秦墨小友,你確定,只是我和澤平,到場觀禮就可以?”冬源波眉頭緊皺,“不需要我們冬家全力出動,幫你們秦家族長一系,擊垮長老一系,你可要想清楚。”
秦墨笑了笑,道:“確實只是如此。源波長老德高望重,我爺爺一直很敬重你,如果你能到場觀禮,做一個見證,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著,秦墨將六片釋丹化氣盤拿出來,遞給冬源波。
緊攥著六片釋丹化氣盤,冬源波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自認為眼光過人,對三大家族的局勢捋得極為清晰。可是,眼前這個少年的行為,卻令他猜之不透,卻又幾乎肯定,不久之后的秦家族會,必定會有大變故發生。
憑借釋丹化氣盤,便將焚鎮三大家族設入局中,令冬源波一度準備,耗費十數年修為,為冬旭豪灌頂傳功。
單是這樣的手段,就令冬家的這位大長老忌憚不已,他難以想象,這樣的計謀手段,是出自一個14歲的少年。
“好。秦墨小友的這份心意,我和澤平一定到場。”冬源波肯定說道。
“恭候兩位,告辭。”秦墨不再逗留,起身告辭。
凝視著黑發少年俊逸的面容,冬源波不禁嘆息,道:“年僅14歲,便能如此智慧通圓,焚鎮年輕一輩中,恐是無人能及。我家旭豪如能有你一半的智計,我就能放心了。”
這時,冬源波看到秦墨身軀一顫,進入房間以來,這個少年首次露出別樣的神情,帶著一絲悲傷,一絲無奈。
“旭豪兄豪邁磊落,身為武者,本該如此。陰詭之謀,如非不得已,何必用之?”
說著,秦墨再不停留,徑直離去。
“焚鎮上的人們都以為,秦家這少年經歷八年的空白期,一定一蹶不振,再難成為一名天才。卻是誰也沒料到,八年時間的打磨,竟將這少年錘煉成如此人物。”
“幸好,秦家內亂紛爭,秦墨必須拿出釋丹化氣盤這樣的寶物。否則,他自己獨享這等奇物,數年之后,憑他的心智,憑他的天資,焚鎮年輕一輩,恐無人能與之爭鋒。”
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那肩膀很瘦削,卻仿佛能扛起萬仞巨石,寧折不屈。
冬源波神情變幻,終是一聲嘆息:“寶劍鋒從磨礪出!真想看一看,不久之后的秦家族會,到底會發生什么變故。”
旁邊,冬澤平沉默不語,今晚發生的事情,實是給他造成太大的沖擊,也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與此同時。
遠處,秦墨展開“耳聞如視”,聽到冬源波這些話語,不禁笑了笑。八年的磨礪,又怎能錘煉出這樣的心性?
七片釋丹化氣盤作為交換,僅是讓冬源波父子到場觀禮,這樣的交換確實不對等。只是,秦墨想起前世,為了掩護焚鎮居民們撤離,喪生在火海的冬源波長老,他覺得七片釋丹化氣盤的禮物,或許還輕了一些。
抬頭,望著夜空的明月,一抹銀輝灑在少年臉上,“這一夜,好漫長啊…”
漆黑的夜晚,距離秦家不遠處的萬仞山腳下,有著一片茂密的樹林。
此時,夜霧彌漫,林中夜鳥鳴叫,聲聲驚心。
忽然,一個身影從遠處掠至,身形輕盈,在樹梢上連連跳動,彈跳如丸,竄進樹林中。
“人呢?”
這身影環視周圍,極是警惕,借著一縷微弱的月光,依稀看清這人的面容。
這是一個雙鬢泛白的老者,穿著一襲褐袍,身形極高,又極是瘦削,遠遠望去,仿佛一根竹竿一樣。
此時,不遠處的樹林中一陣響動,一個少年走了出來,正是秦墨。
看見少年的身形,這名老者眉頭微皺,微微躬身:“墨少爺,這么晚,喚我在這里相見,不知是何事?”
“丁執事,我與你老許久不見,今夜月色不錯,正好一起敘敘舊。”秦墨笑道,語氣難得的透著一股子調侃。
望著面前這位褐袍老者,秦墨暗中唏噓不已,這位老者是丁執事,乃是秦家三大執事之首,亦是秦家有數的武師高手之一,修為是武師三段,在家族中有著相當的份量 不過,丁執事既不是族長一系,也不是長老一系,是一直跟隨太上長老身邊的人。
記憶中的丁執事是一個極風趣的人,經常喜歡捉弄兒時的秦墨,但是,十年前,太上長老外出游歷后,一直沒有音訊。這些年,丁執事也變得深居簡出,意志極為消沉,現在已是雙鬢泛白,盡顯老態。
“唉,墨少爺,我大概知曉你的目的。可是,我只是秦家的一名執事,不能左右任何事情。”
丁執事眉毛抖動,搖頭嘆息,“前段時間,大長老私下里找過我,想讓我加入長老一系,我拒絕了。我能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丁執事,你想錯了。我找你過來,真的是敘舊的。”秦墨認真說道。
聞言,丁執事不禁愕然,不明白秦墨到底有何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