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猛地一聲咆哮,臉部刀疤充血,猙獰扭曲,雙臂肌肉虬龍般隆起,驟然間打出兩拳,拳風呼嘯,空氣中隱有霹靂之聲,如閃電般襲向樂叔。
樂叔措不及防,只能無奈舉掌相迎,拳掌相撞,勁風四溢,他只覺雙掌麻痹,生生被震出十數米之外。
“霹靂拳!”樂叔臉色大變,失聲驚呼。
從這兩拳中,樂叔認出這是霹靂拳,一門凡級中階的武技。
焚鎮中,凡級中階以上的武學,以及更高層次的靈級武學,只有三大家族的核心子弟才能接觸到。
況且,趙永拳勁中的真氣修為,達到武士二段的境界。
要知道,秦家的外院護衛的標準,最強不過武徒五段,一旦超過這個實力,便能成為秦家的內院護衛,享有族中更好的待遇。
內院護衛中,最強也不過是武徒九段,若是能突破,達到武士境界,則能一躍成為秦家的高級內院護衛、執事,受到家族的重視。
武士二段的修為,已經和樂叔相差無幾。
這樣的實力,卻甘心做一個外院護衛,樂叔已經斷定,襲擊暗殺秦墨的兇手,必定是趙永無疑。
“趙永,你暗算墨少爺,快束手就擒,家族還會考慮從輕發落。”樂叔厲聲喝道。
“哈哈哈…,從輕發落,樂執事,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么?”
趙永狂笑不已,猛地怒吼一聲,全身肌肉塊塊隆起,隱有真氣在體表流竄,霍然朝著四面八方打出數十拳。
頓時,空氣中拳影四射,猶如一道道霹靂流竄,在場的外院護衛們根本承受不住,紛紛中拳,慘哼著向后疾退。樂叔則受到四道拳勁轟擊,又倒退了數米。
一時間,眾人中央,出現了一塊空地,只有趙永、秦墨站在那里。
“秦墨,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當我的人質吧。”
趙永一只手抓出,速度極快,他的手掌似乎不斷變大,朝著秦墨抓去。
鎖骨爪!樂叔臉色大變,他沒想到趙永,竟還修煉另一門凡級中階的武技。
秦墨只覺半邊身體,都籠罩在這一抓之下,他眼神微冷,卻沒有慌亂。對手是武士二段修為,施展的這一抓是凡級中階的武技,以秦墨現在的實力,想要避開,根本做不到。
“以點破面!”
雙臂一動,在勁風臨體之際,秦墨交替打出七拳,每一拳皆不偏不倚,準確命中趙永掌心的一點。七拳相疊,生生破去這一記鎖骨爪。
啪啪啪…
一陣脆響傳出,在場眾人只看到,趙永身軀微顫,一抓竟是落空,而秦墨則是七拳揮出,連退七步,拉開了距離。
秦墨穩住身形,暗忖:“武徒九段,與武士之間,雖是一線之隔,但相差懸殊。幸虧開啟斗戰圣體第一層,純以肉體力量而論,堪比武士級別武者,才在七拳之間,以點破面來化解。”
并且,他還感到體內的真氣,擁有一種奇異的力量,能使武技的威力大增。
“這怎么可能?”趙永眼睛圓睜,難以置信。
“趙護衛,看來你只是會些花架子,難怪在北崖暗算我,讓我平安生還。”秦墨淡淡說道。
這一句話,落在趙永耳中,猶如一根導火索,使他雙眼立時充血,狂吼道:“那只是你小子運氣好,你這秦家最沒前途的廢物,八年的時間都沒能突破,看我廢了你。”
身軀猛地暴漲,趙永竄出,雙手一左一右抓出,十指伸長顫動,如束縛的鞭子,從兩側襲向秦墨。
這一次,鎖骨爪施展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顯是趙永全力出手,不容秦墨再逃脫。
四周,在場眾人神情大變,誰又能想到,趙永的實力如此厲害,讓他們沒有插手的余地。
“墨少爺,危險!”樂叔神情驟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與秦墨有十數米的距離,想要救援也來不及。
秦墨深吸口氣,知曉這種情況,只能靠自己,耳朵抖動,聽覺如潮水般,朝著周圍蔓延。
身前身后,在場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出現在他腦海中,秦墨甚至看到,身后八米處,榮執事目光陰冷如蛇,正注視他的背影,那個位置是可以及時救援的。
緊跟著,所有人的動作都緩慢起來,趙永雙掌抓來的速度,也由迅快,變得普通,能夠清晰看到移動的軌跡。
耳聞如視,竟有這樣的妙用!
“爆雨破石!”
秦墨邁前一步,雙拳同時打出,施展的正是基礎拳法的最后一招,徑直轟入趙永雙掌之中。
鎖骨爪的勁氣侵入體內,秦墨身軀劇顫,手臂骨骼傳出“咯吱”的摩擦聲音,以他現在的真氣修為,只能化解鎖骨爪六成的力量。
“抓住你了,哈哈!”趙永狂笑不已,驟然捏住秦墨的雙拳。
“未必!”
秦墨面無表情,如一尊雕塑,在一霎那,運轉體內的真氣,將鎖骨爪剩余的四成力量,一起引向身體的某一處。
沖關突破!
咔嚓、咔嚓…
突然,秦墨體內傳出一陣輕響,仿佛是蛋殼破裂的聲音,同時,從他身上涌出一股輕風。
“氣蕩如風!武士之境!?”樂叔一聲驚呼,再難保持冷靜,臉上有著狂喜,停滯武徒九段足有八年之久,秦墨竟在這一刻突破了?
不遠處,榮執事臉色劇變,瞇著眼睛,掠過毒蛇般狠厲之色。
“突破了么?”
感受著體內涌出的充沛真氣,秦墨雙臂一震,并未掙脫束縛,而是將真氣注入衣袖,袖口洞口,驟然包裹住趙永的雙掌,猛地一拉。
一時間,寬大的衣袖仿佛成了一根彈簧,秦墨順勢躍起,右腳閃電般踢在趙永的臉上。
趙永臉部血花四濺,在臉頰的一側,出現一道長長的傷口,與原先的刀疤恰好相對。
“你這臭小子…”
瘋狂咆哮著,趙永面容扭曲,看似狂亂,實則眼中充滿驚懼,這一刻,他仿佛看到八年前,一個幼童達到武徒九段,將十數名秦家外院護衛盡數擊敗,而他趙永就是當時的其中一人。
猛然間,趙永雙臂抖動,全力將束縛手掌的衣袖震碎,一躍而起,沖出人群,朝著樹林深處逃逸。
“你這個秦家叛徒,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還想走!?”
正在這時,人群中一個身影如蒼鷹般掠起,在半空中飛快拍出兩掌,只見兩道掌印隔空轟出,后發而先至,在黑夜中一閃而沒。
緊跟著,便見逃竄的趙永慘叫一聲,身形朝前飛出十數米,撲倒在地,聲息全無。
片刻,秦家護衛們將趙永帶回,他背上有著兩個血色掌印,全身冰冷,生機全無。
“榮執事,此人暗算墨少爺,居心叵測,族中說不定還有同謀,你全力將他們擊斃,又是何意?”審視著是尸體的傷勢,樂叔看著榮執事,冷冷說道。
“哎呀,想到這叛徒的所作所為,差點將墨少爺葬身于萬仞山下,我一時憤怒,沖昏了頭腦,沒有拿捏住力道,還請墨少爺責罰。”榮執事連連鞠躬,和善的臉龐充滿懊惱之色。
樂叔只是冷笑,默然不語。
注視著趙永的尸體,秦墨想到前世18歲時,趙永一次醉酒后,將灰色百寶囊拿出,暴露了這條玉墜的下落。秦墨才明白暗算他的真兇是誰,也才明白趙永之所以暗算他,是長老一系針對爺爺秦正興的一個狠毒陰謀。可惜,那時候爺爺已逝,一切都已經晚了。
“樂叔,榮執事對我們秦家一片忠心,激怒之中,出手掌握不住輕重,怎能怪他。”
秦墨笑了笑,道:“我既然平安歸來,母親的遺物也追回,又突破停滯已久的境界,又何必再追究其他事情。”
“是,墨少爺。”
“墨少爺真是寬宏大量。”
樂叔、榮執事同時應聲,皆是恭敬行禮。
滋滋滋…
一根根火把跳動著,不時有火星濺起,在場秦家護衛們的心情,與來時截然不同,看著披著褐色長袍的少年,他們知曉8年前,秦家那位天才又回來了。
只是,相隔八年的空白期,秦墨還能追上同齡天才的腳步么?
“走,別耽擱了。”
接過樂執事手中的百寶囊,秦墨將那條玉墜重新掛在頸脖上,道:“在荒郊野外待了三天,我還想早點回去,洗個熱水澡,換一身干凈衣服呢。”
望著秦墨將那個百寶囊揣入懷中,旁邊的榮執事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肉疼之色。
這時,秦墨忽然轉頭,深深看了榮執事一眼,道:“榮執事,麻煩你先行一步,回家給爺爺報個平安,免得他老人家擔心。”
“應該的,應該的。”榮執事連聲應道,轉身先行離去。
竄進樹林,奔行在山間小徑上,冰冷的山風迎面吹來,榮執事忽然一個激靈,停住腳步,赫然發現背上涼颼颼的,不知何時滲滿了冷汗。
想到離去時,那少年看他的眼神,榮執事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竟比面見族中大長老的壓力,還要強烈幾分。
“一定是徹夜搜山,產生錯覺了。要趕快將這些事情,報告大長老、副族長才行。”
榮執事想到這里,一刻也不停留,全力施展身法,朝著焚鎮方向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