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周圍,從外界看來僅是黑霧彌漫,一旦進入其中千丈的范圍,就是一片黑暗,一股股陰森之氣席卷,彌漫著一種令人徹骨冰冷的詭異之力。
秦墨身形極快,在黑霧中一掠而過,他在奔行之間,身軀幾近模煳,每一次落地,都是在建筑的死角位置,即使是境界比他高一個層次的強者,也難以捕捉到他的存在。
這樣的身法,乃是融入了邪影劍步,以及大道九劍中的幽影劍殤,將整個人的氣機收斂無形。
在幽深皇宮中前行,秦墨非常謹慎,哪怕心中明了,想要瞞過那鬼族的存在,恐怕是難以做到。但是,一貫以來的謹慎,還是促使他如此做。
“雪晨,你知曉那老鬼東西的封存地點嗎?”秦墨頭也不回,傳音問道。
身后,蕭雪晨身影如煙,一直緊隨在秦墨身后,不遠離一分,也不靠近一分。
單是這樣的身法造詣,秦墨就自嘆不如,不過,他也并不奇怪,蕭雪晨如今的實力,絕對是凌駕在他之上,這是毋庸置疑的。
“那殘缺鬼核的封存地點,以前我蕭莊是知曉的,但是,那老鬼是否借助欒皇一脈,移動了地點,就不得而知了。”
白紗斗篷下,蕭雪晨櫻唇微撇,她聽得秦墨說多了“老鬼”,也跟著說了出來。
“如果尋到地點,你有把握,將這老鬼東西徹底鎮壓么?”秦墨心中,忽然產生這樣的疑問,隨口問了出來。
“有把握的。”蕭雪晨這般開口,卻是有些詫異,她與這少年相識也算蠻久。
從初見開始,這少年就極為老成,罕有心緒波動,在任何時候,都保持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她一直覺得,這少年的心志如冰巖般冷硬,從不會為外物動心,哪怕是對她也一樣。
若是這少年對她動心,在兩年多前,在蕭莊進行特訓時,就會表露出蛛絲馬跡。
可是,他并沒有…
對此,蕭雪晨并不在意,她對于伴侶,一向看得很淡。
而這是第一次,蕭雪晨從這少年的語氣中,聽出一絲關切之意。
“哦。”
秦墨輕輕回應了一聲,語氣聽不出波瀾,讓蕭雪晨啞然失笑,她剛才一定是聽錯了,這少年只是客套性的詢問一句。
“鎮壓住那老鬼,你朋友東圣海也會恢復神智。”蕭雪晨又補充了一句。
勐然,從角落的陰影處,一道蘊含可怕力量的沖擊,如同狂風般瘋狂襲來,直襲向秦墨。
秦墨立時止步,從極動至極靜,僅在瞬息間完成,他手臂一動,一指點出,鋒銳無聲的劍意爆發,徑直洞穿了從陰影中沖出來的一具黑巖石傀。
而身后,蕭雪晨也是遭到襲擊,且是有兩具黑巖石傀同時襲出,狂暴陰冷的氣息彌漫,其力量之強,堪比天境巔峰的強者全力一擊。
一道劍華閃過,其軌跡很是清晰,落在秦墨眼中,甚至產生一種緩慢的感覺。
但是,秦墨很清楚,這道劍華絲毫不慢,且是快到超出他的想象。
下一刻 兩具黑巖石傀從蕭雪晨身邊沖過,同時從腰部斷裂,化為漫天的黑巖碎屑崩潰。
這一幕,使得秦墨的眼眸縮起,心中產生難以抑制的驚艷。
這樣的劍,他前世見過很多次,這人兒多次在夜晚,執劍而舞,那風姿動人到無以復加。
可是,今生再一次,見到蕭雪晨揮劍,秦墨還是生出,與前世一樣的震撼。
“…這世間,只有兩種劍,一種是劍客的劍,還有一種是三尺離魄的劍華…”
這一句評價之高,幾乎是世上劍客的最高評價,而說出這句話的存在,在前世的古幽大陸,更是有著高不可攀的地位。
目睹這道劍華緩緩散去,秦墨衣袖下的雙手,不知何時,緊握起來。今生專注于劍道,才是能真正明白,這人兒在劍道上的造詣,劍道上的天賦,有多么可怕。
“怎么了?”蕭雪晨望了過來。
“雪晨的劍,在這世上,真是獨一無二。”秦墨定了定神,說出了與前世相似的那句評價。
不過,他終是未說出原話,這一句評價,該由那個高不可攀的存在說出,才能讓整個古幽大陸,明白這人兒是多么的耀眼。
“秦墨你的劍,在這世上,也是獨一無二的。”蕭雪晨愣了愣,這般開口。
兩人稍一停留,立時收斂氣息,更加隱蔽的前行。對于皇宮的布局,秦墨臨行前,就曾仔細研究過,幾乎將皇宮的布局圖印刻在腦海中。
而蕭雪晨就更熟悉,蕭莊長久以來,都是負責監視那殘缺鬼核的異動,欒皇宮殿的每一次變動,都瞞不過蕭莊的監視。
片刻后 兩人就越過重重的防線,抵達皇宮的最深處,這里的建筑開始變得老舊起來,散發著古老而陰詭的痕跡。
“快到那老鬼的鬼核封存地點了。要小心。這老鬼在他那個時代,乃是大陸頂層的存在之一,據說,已是即將步入武主后期,即將踏入不朽的層次…”
蕭雪晨這般提醒。
不朽?!武主之上?
秦墨心中一跳,卻是并不如何震動,能讓蕭莊這樣的神秘勢力負責監視。單是一個鬼族鬼主的殘缺鬼核,恐怕還有些不夠格,也唯有武主后期的存在,才有這樣的資格。
勐地,兩人皆有所動,前進的速度加快,一瞬間,周圍的情景變幻,黑霧開始消散,化為一圈黑霧屏障,隔絕了一方區域。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片空曠的廢墟,這里到處是殘墻斷壁,地上散落著斷裂的石柱,其上的紋路很瑰麗。
秦墨眼皮跳了跳,他認出了這種花紋,乃是在風族的遺址中,出現過類似的花紋。
“這里…,是風族曾經的領地么…”
“整個鎮天國的疆域,都曾是風族的領地,何況,這里是風族王宮最初的建筑地…”
秦墨、蕭雪晨悄然前進,兩人并沒有太小心翼翼,都進入了這里,無比接近殘缺鬼核的封存地點,又怎么可能瞞得過那個鬼主的意志。
前方,在廢墟之中,有一面墻壁若隱若現,似是雕滿了紋路的墻壁,卻是看不真切。
待到走近,秦墨眼眸驟然收縮,才是看清了這面墻壁的真面目。那墻壁上的紋路,并不是花紋,而是無數人的尸骸,骨頭…,由此構筑而成的一面尸骸之墻。
那墻壁上的尸骸,其死狀各不相同,卻是有一點相同,呈現一種臨死前的不甘和掙扎。
同時,一股無比恐怖的鬼厲之氣,如洪水一樣涌動過來,使得秦墨感到胸口窒息,禁不住停駐身形。
此刻,那面墻壁開始變化,其上的尸骸開始蠕動,竟是化為一張鬼臉,其眸子無比幽深,注視著秦墨、蕭雪晨。
“呵呵…,蕭莊的后輩,了不得!不愧是受盡眷顧的一脈,每一代都有蓋世天才出世,這一代更是如此…”
那張鬼臉中,傳出低沉的聲音,很是柔和,但是,這聲音落在秦墨耳邊,卻令其心臟緊縮,有著無比的難受。
這種壓迫,僅是這個鬼主僅剩少許的氣息,就讓秦墨難以承受,令他心中不禁駭然。
一道清越的劍吟聲,忽然響起,從秦墨的心臟部位傳出,回蕩在耳邊,令其壓力頓消,徹底清醒過來。
“咦?呵呵,不愧是本座注意許久的小子,我對你的一切都很渴望呢…”鬼臉中傳出低沉的聲音。
蕭雪晨則是蓮步輕移,邁前兩步,周身浮現淡淡光華,將秦墨與她包裹其中,不受鬼臉力量的影響。
“為何要執著于恢復力量?若是你力量盡復,只會更快的隕落,永遠封鎮于此,豈不是最好的結局。”
一聲輕嘆,從白紗斗笠下傳出,即使面對這樣的存在,蕭雪晨依然很從容,她身上環繞著一圈奇異的力量,能將鬼主的氣息完全隔斷。
“蕭莊的后輩,你又何必執著于祖輩的遺訓,來鎮守本座呢?你帶來的小子,也非常不一般。我對這小子垂涎很久了。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吧,一筆足以讓蕭莊擺脫誓言束縛的交易…”
鬼臉中傳出這樣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使得秦墨的心神也是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