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亂宮廷?”看到這幾個字,宋青書臉都快綠了,如果他真在皇宮里和那些妃子什么的做了什么事情享盡了艷福也就罷了,可自己明明褲子都還沒脫呢,就背上這么大一口黑鍋?
宋青書看了一下奏折的落款——真德秀!他對這人有印象,實在是名字太秀了,這人是直學士院、秘書郎,如今是太子的老師。
另一本奏折也是參他類似的罪名,落款是魏了翁,此時是國子監武學博士,同樣也是太子的老師,只不過真德秀教太子理學,魏了翁則更多偏向于教授太子弓馬軍略之類。
“看來這是太子的意思啊。”宋青書暗暗皺眉,這個太子手段有些不高明,竟然直接讓自己的老師上陣,這樣誰都知道他是幕后主使。
其實他對這個太子并沒有惡感,之前因為沈璧君一事,還覺得他有些可憐,至于沈璧君出事過后,他立馬開始謀劃娶別人,這件事倒也怪不得他,出身皇家,自然不可能讓一個清白有疑慮的女子進門。
只是如今對方打上門來了,注定雙方無法成為朋友。有時候世間就是這樣,明明相互欣賞,卻不得不互相為敵。
宋青書不禁想到了當初的韋小寶,再次感慨了一下芝蘭當道不能不除。
感慨歸感慨,眼前的麻煩還得處理,看著不遠處那些一臉戲謔,明顯打算看笑話的眾臣,宋青書輕咳一聲,只好出來解釋:“官家經歷了這次叛亂,對身邊守衛非常不放心,特令我隨侍左右。當然我也分得清輕重,入夜過后并沒有留宿內宮中,而是在大慶殿邊上休息。”
皇宮并非全是皇帝妃子居住的地方,分內廷、外朝,進了皇宮大門往東,過一北廊乃樞密院,接著中書省,然后是都堂,也就是所謂的政事堂,宰相朝退治事于此,然后是門下省,最后是大慶殿,也就是老百姓眼中的金鑾殿,這些地方都屬于外朝,得到允許的話臣子是可以進出的,一直要往里走一道圍墻和宮門之后才是內廷,那里面是皇帝與妃嬪私人的地方,決不允許其他男人涉足。
宋青書以前去找李沅芷和阿珂倒是進了內廷,但那是夜間憑著絕世輕功偷偷進的,大白天進的話影響實在太惡劣,所以他一開始就有所防范,只是沒想到還是有人從這上面做文章。
“自太祖以來,不是沒有重臣因為公務繁忙留宿在政事堂這邊,可像齊王這樣每天都住在這里,實在是僅此一例。”這時候一個老者站了出來,他便是太子太傅真德秀。
宋青書暗惱,忍不住說道:“我明明才住了一天,哪里是每天都住在這里?”
真德秀馬上說道:“齊王的意思是今天就會搬出宮去了?”
宋青書一怔,沒想到被對方設了個套繞了進去,只不過他手里握著趙構這張牌,倒是不慌:“官家如今的安危需要我隨時照看,還特意下旨留我常伴左右,我又豈能因為顧忌個人名聲,而置官家安危于不顧?”
“此言差矣!”真德秀馬上反駁道,“護衛官家自古以來有大內侍衛,有侍衛親軍,又何須齊王插手?”
宋青書臉色一變,陡然站了起來,大宗師的氣勢瞬間勃發,整個殿中都籠罩在他的氣勢之下,每個人都臉色大變,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真大人是文人,恐怕不知道真正的武功高手是什么概念,這次武當山之變出現了近十個大宗師,哪怕是御前侍衛在他們面前也如同土雞瓦狗而已,這次隨行的御前侍衛近乎全軍覆沒便是明證,”宋青書冷哼一聲,“以前有黃裳與斗酒僧兩位大宗師坐鎮宮中,方才保證了皇宮里的安寧,如今兩位都不在了,皇宮對于大宗師來說就是不設防的,如果我也不在宮中,有居心叵測之徒請來了一位大宗師,那樣豈不是拿官家的性命、社稷的安危當兒戲?”
他很快便收起了氣機,要知道這群官員一個個都是文弱書生,不少人還老胳膊老腿,要是一不小心被他給震出了內傷,少不得會一大堆麻煩。
真德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想反駁,只可惜被對方氣勢所懾,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氣來,宋青書力度拿捏得非常準,既讓他說不出話來,又不至于真正傷到他。
“齊王所言的確有道理,只不過黃裳與斗酒僧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而且他們年紀都大了,沒人會往那方面想,齊王就不一樣,”說話的是魏了翁,他負責教授太子武科,顯然也是身手不凡,自然比真德秀更快恢復,“齊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宮中鶯鶯燕燕這么多,而且那些妃嬪都是全國各地精挑細選的佳麗…”
他欲言又止,但在場的都是男人,一個個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不管是宮女也好妃嬪也罷,在這深宮中都是寂寞無比,哪怕宋青書不主動去找她們,她們看到這樣一個年輕英俊又身居高位的男人,難保不會自己主動貼上來。
得到魏了翁相助,這時候真德秀也緩過氣來,補充道:“而且據我所知,齊王在江湖間可流傳著不少風流韻事,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吧。”
宋青書暗暗皺眉,自己前些年與那些紅顏知己的事情終究還是有些負面的影響。
這時候其他一些官員也紛紛加入進來:“我們這些知情人當然知道齊王行得正坐的直,可那些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齊王整日里住在皇宮之中,他們哪懂得內廷外朝的區別,再聯系到以前有關齊王的坊間傳聞,肯定會胡思亂想,到時候一個個添油加醋地以訛傳訛,要不了幾天,那流言就不堪入耳了啊。”
“我們也知道王爺是為了官家的安全,但這樣一來皇家的顏面無存,官家想必也不愿意看到這種情況,不如我們稟告官家,讓他再做定奪?”
“依老臣所見,可以在皇宮附近找一房子贈與齊王居住,這樣齊王又能守衛官家安全,又能堵住無知之輩的悠悠之口。”
群臣你一句我一語,氣氛也討論得越來越熱烈。
見宋青書快被眾臣的唾沫星子所淹沒,一旁一直沉默的史彌遠和薛極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微微上揚的嘴角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