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紅衣男子負手而立,說他是男子,可唇紅齒白,膚白勝雪,俊俏得有些不像話,宋青書早年間在江湖中有個玉面孟嘗的外號,已經是公認的美男子了,可在這個紅衣人面前仍不免有些相形見絀。
說他是女子吧,又劍眉星目,英氣十足,整個人隨意站在那里,便有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再加上他一席男裝,因此大家默認他是個男人。
“是你?”葵花老祖眉頭一皺,其他人認不出倒也罷了,他又豈會認不出來?這人練的是他的《葵花寶典》,當初在清國皇宮中兩人還打了一場,結局是平手。雖然那時自己因為壽元將近導致境界有所跌落,可畢竟有大宗師的底子,對方年紀輕輕,滿打滿算才練《葵花寶典》多少年?由此可見對方絕對是不世出的天才。
那紅衣人微微一笑,那一閃而逝的笑容竟然露出幾分傾國傾城的風姿:“老祖,好久不見。”
“東方…不敗?”掃地僧有些不確定地喃喃自語,一旁其他幾位大宗師也是充滿好奇地打量著他。
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名震江湖,被譽為魔道第一高手,但終究只是個后輩,這些耆老大宗師誰也沒將他不敗的名頭放在心上,平日里也沒有打過交道。
唯獨掃地僧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當年東方不敗潛入藏經閣查閱少林絕學,掃地僧在一旁默默關注,東方不敗很敏銳地察覺到有一種被窺視之感,可又沒法發現是何原因,心生忌憚之下,便很快離開了少林寺,掃地僧又繼續恢復成了平平無奇老僧狀態。
就是這一面之緣讓掃地僧認出了他,但依然有些不確定,因為眼前這紅衣人比起當年身上似乎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之意。
不過轉念一想,只當這是修煉葵花寶典的原因,倒也沒有多懷疑。
“東方不敗?你不是死了么?”賈似道震驚不已,俠客島那邊的情報是當年東方不敗與風清揚一戰后重傷,任我行趁機復辟,與明教張無忌聯手將他打落到萬丈懸崖。
雖然有傳聞他沒有死,甚至還有消息說揚州戰場上似乎出現過疑似他的人物,不過在賈似道看來,這么久了也沒見東方不敗上黑木崖奪回教主之位,甚至江湖上都沒聽到他聯絡舊部的消息,不難判定,他就算沒死也是重傷難愈,實力沒法回到巔峰。
不再擁有不敗的武功,哪怕他還茍延殘喘活著,昔日那個無敵的東方不敗也已經死了。
可本以為已經死了的人,如今竟然生龍活虎出現在這里,而且看他如今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那里,卻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這樣的氣息,當真是深不可測。
東方暮雪淡淡地說道:“這些老不死都活得好好的,我為什么要死?”
葵花老祖呼吸一窒,冷哼一聲:“你膽子倒是不小。”
“膽子若是不大,又豈敢號稱不敗?”東方不敗就那樣站在場中,紅色衣裳隨風而動,整個人如同一團燦爛燃燒的火焰一般。
一旁的宋青書看得羨慕嫉妒恨,不愧是曾經屹立魔道之巔的人物,舉手投足都比自己有逼格得多,哎,自己這種奇遇速成的暴發戶,氣質上果然是差得遠啊,以后得好好請教她如何裝逼才是。
“在我面前還敢這般自大,”葵花老祖忽然眉頭一皺,“咦,你的境界…竟然又提升了?”他如今心中很不是滋味,對方學的是自己的武功,可自己晉升到大宗師時都多大歲數了?如今她才多少歲數?
其他幾位大宗師也是相對無言,東方不敗前些年雖然名震江湖,但不管是輩分還是年紀都比他們小得多,沒想到這么快竟然也成為大宗師了,現在大宗師怎么這么不值錢了?
不過一想到宋青書更年輕,短短兩三年功夫就由一個三流高手成為大宗師,東方不敗好歹也是魔教第一人,升為大宗師反而更能接受一些。
“不對啊,”葵花老祖兩條幾乎禿掉的眉毛擠到了一起,“《葵花寶典》是我寫的,我還不清楚進度么,你這么年輕,怎么也不可能能躋身大宗師啊。”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練葵花寶典的前提是要揮刀自宮,身體殘缺之人在追尋天道上本就比其他大宗師艱難一些,他自己就是耗費無數歲月積累,直到最后感悟到龍氣,方才成功躋身為大宗師的,東方不敗雖然沒經過自宮這一環節,但這門武功本就不是寫給女人的,她也就靠著天資卓絕練會了也就罷了,為何還能后來居上成為大宗師?
東方暮雪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宋青書一眼,冷傲的臉上紅暈一閃而逝:“哼,武道一途,什么時候是靠年齡來衡量了,若真是如此,以后大家還比什么武,直接比年齡好了。”
最終能成為大宗師,還真的多虧揚州那次宋青書替自己療傷,密宗的歡喜禪法果然神奇,不僅讓她內傷盡復,而且獲得了對方一半功力,渾身修為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她本來就算是大宗師下第一人,得到歡喜真氣相助,終于沖破了桎梏。
不過想到療傷時那香艷的過程,饒是她心志堅定,也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葵花老祖點了點頭:“的確是我迂腐了。”同時心中都有些羨慕嫉妒恨起來,這是何等逆天的天資,在武道上的進度比自己這個原作者還要快些。
賈似道已經從之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很快想清楚了厲害關系,問道:“不知東方教主此行為何要相助宋青書?”
為什么相助他?東方暮雪心頭一跳,哼了一聲:“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賈似道倒也不著惱,繼續說道:“教主恐怕還有所不知,你受傷這段時間,宋青書已和任我行結成同盟,而且還娶了任大小姐為妻,已經從你的朋友變成了你的敵人。何不與我們一起聯手?賈某人雖然不才,但能動用的權勢力量不知道超過宋青書多少,到時候助重返黑木崖,豈不更好?”
宋青書暗暗佩服,不得不說賈似道當說客有一套,分析得也合情合理,換個人說不定真的被他策反了,只可惜他并不清楚兩人的真正關系,都負距離的交情了,哪是那么容易被策反了。
果不其然,東方暮雪直接拒絕道:“笑話,區區一個黑木崖,我還不放在眼里。”她的本意是如今皇帝當著這么爽,區區一個魔教教主,還真沒被她放在心上。不過落到其他人耳中,便理解成了她如今已經位列大宗師,真想奪回教主之位任我行又哪里攔得住?哪還需要別人幫忙。
見賈似道還要再說,東方暮雪不耐煩道:“要打就打,大宗師是武功大宗師,可不是嘴皮子大宗師。”
賈似道剩下的說辭全被她嗆住,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陰霾,這些年位高權重,沒人敢這么不給他面子。
東方暮雪這時轉過來看著宋青書:“怎么個打法?”
宋青書答道:“你隨便挑一個吧。”
東方暮雪注意到他臉色比平日里蒼白了些許,知道他此刻肯定消耗了不少真氣,便轉過頭來對葵花老祖說道:“上次皇宮一戰你我未分勝負,一直以來頗為遺憾,不如這次繼續上次未完的一戰?”
“正合我意!”上次被一個晚輩逼平,而且還是修煉葵花寶典的晚輩逼平,一直以來他都有些耿耿于懷,如今經過滿清龍脈的溫養,他比起巔峰時有過之而無不及,自然想一雪前恥。
場中眾人只覺得眼前有東西一閃而過,然后看兩人身形似乎動了動,又似乎壓根沒動。
不少人心中好奇,他們剛剛是在觀察對方破綻么?很多高手有時候一個眼神,身子方位變了變,就能看出對方將要出什么招,同時也對應著調整一下站位,將對方的攻勢化解為無形,表面上沒有真正接觸,實際上卻是暗藏殺機。
“還以為多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東方暮雪擺弄了一下手指,表情有些戲謔。
其他人一臉懵逼,這什么情況,剛剛兩人打過了?不少人紛紛望向幾個大宗師,掃地僧點頭道:“剛剛他們互相沖向對方,只不過一觸即分,而且速度太快,一般人看不到。”
一旁的李青蘿咂舌不已,原本以為自己的凌波微步已經夠快的了,可和這比起來…不,根本沒法比啊。
根本看不到兩人動過,這速度得快到什么程度?
別說他們這些人吃驚,連掃地僧等人也眉頭緊皺,心想換成自己的話,多半一開始也只能謹守門戶以保不失,然后在看后面有沒有什么機會反攻。
葵花老祖此時聞言大怒,尖聲尖氣地喝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老祖教教你什么叫尊師重道!”
他這一動如電閃,如雷轟,事先無半分徵兆,落在眾人眼中當真是可怖可畏,東方暮雪也不遑多讓,他們這一交手不再如同之前那樣一觸即分,而是以鬼魅的身份快速移動不停尋找對方破綻,所以旁人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什么都看不到,現在至少還能看到一團青影,一道紅影互相圍繞,如鬼似魅,飄忽來去,直似輕煙。
兩人速度之快,交手這么多招了,大家還能隱約看到兩人之前對峙時站在原地的殘影,一個個心中紛紛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