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一怔,他之所以易容成“吳天德”的模樣,主要是因為這樣更容易取得她信任,然后從她嘴里套取情報,哪知道她居然會是這種反應。
他并不是柳下惠,不過此時此刻實在有些不合時宜,人家趙敏在家里心急如焚,他又哪好意思到外面尋花問柳?
“夫人在做夢么?”宋青書推開秦可卿,溫柔地問道。
秦可卿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忽然醒悟過來,呀的一聲坐直了身體,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宋青書擔心刺激到她,不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她。
“你怎么會在這里?”良久過后,秦可卿心情勉強平復下來,心中好奇之意占了上風,要知道他已經被朝廷任命掌管四川軍權,算起來如今應該上任了,怎么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這里。
“因為我想夫人了啊。”宋青書笑嘻嘻地說道。
“討厭”秦可卿往后縮了縮身子,忽然臉色一白,“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她并不傻,對方能找到這里,又豈會不知道她是賈府的少奶奶?
宋青書伸手撫了一下她鬢間的發絲:“寧國府的少奶奶艷冠京城,整個臨安城的男人都想一親芳澤,我又豈會不認識?”
秦可卿聽得心中大羞,不過羞澀之余還是有一絲得意,畢竟哪個女人不想被人稱贊美麗?哪怕這種美麗會給她招來不幸…
望著宋青書臉上的胡子,秦可卿雙眸晶瑩璀璨:“你一會兒有胡子,一會兒沒胡子,到底哪副面孔才是你?”
宋青書一怔,這才想起了之前夜探賈府以本來的面貌和她打過照面,后來以吳天德的身份和她共度一宵時被她認出了同樣的氣息,而自己因為最近事情太多,結果忘了這茬。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特意換裝了。”宋青書郁悶無比,搞一半天原來是做了些無用功。
秦可卿撫摸著他的臉頰:“你到底是誰?”她生活在豪門大族,又豈會不明白這個層次是多么地波濤詭譎,想到對方身份神秘,說不定是刻意接近自己,再想到這樣會引發的一系列可能的后果,忽然間心底寒冷無比。
“你我相逢本就是一場意外,又何必刨根究底?對誰都不好。”宋青書如今和賈似道集團關系微妙,若是讓秦可卿知道了自己身份,就算秦可卿替他保守秘密,但在賈似道等人的手段下,他不信秦可卿能抵抗得了,到時候身份暴露,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秦可卿咬著嘴唇,有些嗔怒地看著他,不過她媚骨天成,哪怕生氣的模樣也是嫵媚至極。
“就當我是個偷心賊。”宋青書答道。
秦可卿嘟著嘴咕噥了一句:“哪里什么偷心賊,明明是采花賊。”
宋青書一頭黑線,只好解釋道:“請夫人放心,我絕不會做出什么傷害夫人或者要挾夫人的事情的。”
秦可卿怔怔地看著她,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上充滿著神秘,她連對方姓名都不知道,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她卻愿意相信對方的話,仿佛他的聲音中有一種異樣的魔力一般。
“夫人為何不在臨安城中,而是跑到這苦寒之地?”宋青書假裝無意地問道,上京雖然也是大城市,但畢竟不如江南那邊宜居。
“哎,還不是有必須來的理由。”秦可卿眉宇間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是為了鴛鴦刀么?”宋青書忽然問道。
秦可卿瞬間警惕起來:“你怎么知道?”
“猜的。”宋青書有些后悔,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裝什么正人君子,直接順水推舟和她重溫舊情,待你儂我儂之時再開口詢問,肯定比如今要容易得多。
秦可卿雖然柔弱,可是并不傻,很快便猜到她來意,眼珠一轉便計上心來:“單單是我回答你的問題太不公平了,這樣吧,我們依次問對方問題,對方要保證絕不隱瞞。”
宋青書一怔,苦笑道:“那好吧。”
“我先問,”秦可卿生怕吃虧,搶著說道,“你到底是不是吳天德?”
宋青書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沒必要再瞞她。
“難怪上次殿前比武吳天德沒有受影響。”想到之后賈似道惱怒地責問那晚到底有沒有盡力,秦可卿不禁臉色一紅,同時一直以來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
“既然你問完了,現在輪到我了,”宋青書笑道,“要調查鴛鴦刀的下落,賈府麾下那么多能人異士,為什么要讓你這個少奶奶親自出馬?”
“因為我娘當年見過鴛鴦刀。”秦可卿一句話頓時石破天驚。
“什么,你娘見過鴛鴦刀?”宋青書震驚不已,要知道鴛鴦刀在江湖中極為神秘,素來只有傳說,沒聽過誰見過實物,如今的他連鴛鴦刀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嗯。”秦可卿點點頭,眉宇間止不住為母親感到驕傲。
宋青書一開始有些懷疑,不過想到她的母親是方臘的女兒金芝公主,說不定還真見過:“鴛鴦刀究竟什么模樣?”
秦可卿搖了搖頭:“你這是另一個問題了。”
宋青書這才記起了雙方約定的規則:“那你問吧。”
秦可卿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樣子。”
“上次你不是見過了么?”宋青書苦笑道。
“誰知道那會不會是你另外一幅面孔?”秦可卿語氣中有些幽怨。
宋青書嘆了一口氣,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之所以戴面具主要是這張臉你更熟悉。”
近距離看著眼前男子劍眉入鬢,線條硬朗,比之前吳天德的模樣不知道俊了好多倍,秦可卿不禁臉色微紅,她之前雖然對那晚的“吳天德”印象深刻戀戀不忘,但是她并不喜歡絡腮胡子,扎得她生疼,如今看到他本來的樣貌,也算了卻一樁心愿。
“我更喜歡這張臉一點…”秦可卿微不可聞地快速咕噥一聲,看到對方驚異的眼神,急忙轉移話題道,“該你提問了。”
宋青書聳了聳肩:“剛剛我不是已經問了么?”
“哦,”秦可卿有些慌亂,“鴛鴦刀并不是一把刀,而是一雌一雄兩把刀,分為鴛刀和鴦刀,我娘只見過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