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宋青書不禁為之絕倒,沒想到水笙這丫頭居然也有搞笑的天賦。
李青蘿面沉如水,如果不是考慮到對方是宋青書的朋友,以她平日里的性子說不定直接把她拿去作花肥了。
“你為什么會這樣猜?”擔心李青蘿爆發,宋青書急忙出來打圓場。
見他們這么大反應,水笙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聲音不由自主低了下來:“我劉伯伯那位族人叫劉允升…”
“劉允升?”宋青書一頭霧水,這人自己怎么聽都沒聽過。
誰知道李青蘿卻是神情激動,一把抓住了水笙的手:“那個人真的叫劉允升?”
“嗯”水笙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點了點頭。
“這個劉允升究竟是誰,把你激動成這樣?”宋青書忍不住問道,旁邊的小龍女也好地望著她。
李青蘿嘆了一口氣,臉露出一絲回憶的神色,開始述說一段當年的往事:“當年小姨父被秦檜陷害,萬俟卨被派來主審這一案,當時的大理寺丞李若樸、何彥猷都認為小姨父沒罪,與萬俟卨竭力爭議,均遭罷官處分。除了朝廷人替岳飛喊冤之外,平民百姓也紛紛炸開了鍋,其最著名的是布衣劉允升,書為小姨父申冤,結果當時大理寺已在萬俟卨那狗賊的控制,被他下令處死。”
宋青書悚然動容,忍不住稱贊起來:“好一個義薄云天之士!”連一向三無少女的小龍女也聽得臉色數變。
水笙這才說道:“劉允升當年書之前,料到自己難逃一死,所以提前找到族人在江湖頗有俠名的‘柔云劍’劉乘風,也是我爹的結義兄弟,委托他到九江去做一件事情。”
李青蘿驚呼一聲:“小姨父他們來臨安之前,住在九江廬山邊!”
小龍女也忍不住開口問道:“水姑娘,后來呢?”
饒是同為女人,水笙依然被她驚艷了一把:“因為三伯擔心途出什么變故,一人獨木難支,所以特意找到大伯‘仁義陸大刀’陸天抒、二伯‘平無敵’花鐵干,還有我爹一同前往。”
水笙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爹的手札也沒有寫究竟是去干什么,只寫下了什么拯救了忠良之后,他們幾兄弟都很高興什么的。”
宋青書聽完過后不禁感慨不已,“落花流水”之所以出名,恐怕還是四個對一個同級別高手最后卻被血刀老祖反殺,成了對方實戰逆天的威名,他們的外號“落花流水”也成了大家的笑柄,特別是奴顏婢膝賣友求榮的花鐵干,更是讓人所不齒。
之前在金蛇營那次,宋青書阻止了水笙殺花鐵干,主要原因便是他們四人一生行俠仗義,總不能因為一次行差踏錯否定了他的全部,如今看來,幸虧當時沒有出手,這四人救了岳飛的遺孤,是何等的義舉,若是殺了他,此時宋青書肯定會受到良心的譴責——當然,他并不知道后來花鐵干已經因為作死死于了阿青之手。
李青蘿越想越是激動,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這樣完全合得了,劉允升書之時,小姨父還沒有遇難,因此劉乘風他們提前去九江救走了我那幾個表兄弟,讓后來秦檜萬俟卨派的殺手撲了個空想必那些殺手是因為懼怕司責備,所以紛紛統一口徑已經完成了任務,連秦檜和萬俟卨也被瞞了過去。難怪不管我當年如何折磨那些經手人,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原來他們也被那些殺手騙了。”
小龍女眼眸也綻放出一絲光芒:“表姐,你是說我那幾個哥哥還有可能在人世?”
“嗯,”李青蘿興奮地點了點頭,一臉殷勤地看著水笙,“水姑娘,你爹的筆記有沒有記載他們把那些人救到哪里去了?”
“沒有明說,”水笙遲疑地說道,“不過筆記倒是提到了幾個地方…”
“什么地方?”李青蘿急忙追問道。
水笙搖了搖頭:“我當時只是隨便翻看了一下,并沒有太注意那幾個地名,現在已經記不住了。”
“你將你爹的筆記帶來了么?”李青蘿不死心地問道。
水笙依然搖了搖頭,一臉歉意:“沒有,在金陵老家之。”
小龍女一臉失望,李青蘿猶豫了一下,看著水笙說道:“水姑娘,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帶我們去一趟你的老家。”
“可以啊。”水笙倒是沒有拒絕。
“要不我們馬出發吧?”李青蘿興奮地說道。
“啊?”水笙吃驚地看著她。
宋青書眉頭一皺:“人家風塵仆仆才來,你要人家陪你去趕路,的確是個不情之請。”
李青蘿幽幽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強人所難,不過我追查這件事追查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不想夜長夢多。”
“有什么夜長夢多的?”宋青書道,“反正如今朝廷已經昭告天下,幾位岳公子聽到消息自然會京來,你又何必這么著急?”
李青蘿搖了搖頭:“不行,萬俟卨、張俊當了這么多年的宰相,早已形成了一個無龐大的集團,如今兩人雖然死了,他們依然還剩很多余黨,如大別山一帶名為忠義軍實為土匪的張柔,要是他們為了主人報仇,我那幾個表兄弟處境危險了。”
宋青書眉頭一皺,知道她說的有道理,以萬俟卨、張俊集團與岳飛的恩怨,難保不會報復到他子嗣面去。
“宋大哥,你不用替我擔心了,我帶這兩位姐姐回金陵好了。”水笙忽然開口了。
“可是你這一路風塵仆仆,再怎么也要好好休整幾天啊。”宋青書心疼地說道。
水笙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救幾位岳公子是我爹平生最自豪的事情,若是最終出了什么意外導致功虧一簣,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瞑目的,我又豈能因為一點辛苦而當一個不孝女呢?”
“這…”對方提到了她父親,宋青書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了。
“更何況…”水笙臉色微紅,看了一眼旁邊的李青蘿和小龍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表妹,我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吧。”李青蘿識趣地拉著小龍女走了出去。
見她們離開了,水笙方才說道:“宋大哥,我爹尸骨未寒,按我們那里的規矩是要守孝三年的,這次是聽到你出事我才特意跑出來的,既然如今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放心了。”
聽著她一腔情絲,宋青書心泛起柔情,輕輕將她擁入了懷,水笙臉色微紅,卻并沒有拒絕。
“宋大哥,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不過我的確該回去為我爹守孝的…”水笙臉蛋兒靠在他胸膛,感受著他的氣息,頓時覺得這段時間連日來的舟車勞頓不翼而飛。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來金陵找你。”宋青書柔聲說道。
水笙的眼眸之頓時流光溢彩:“你一定要來哦,我等你。”
看到她雀躍的樣子,宋青書忽然升起了逗她的念頭:“如果我不小心忘了怎么辦?”
水笙哼了一聲:“你要是敢忘了,等我守孝三年期瞞,我跑來找你算賬,對天下人說你始亂終棄。”
宋青書聽得一頭黑線:“這個詞語不要亂用好不好,我哪里亂過你了。”
水笙臉也閃過一絲羞赧之色,咬著嘴唇小聲說道:“你亂了我的心。”
宋青書聽得心頭一熱,低頭便向她的唇間吻了過去。
嚶嚀一聲,水笙急忙推開了她,臉蛋兒胭脂還要紅,整個人又羞又氣:“人家現在還在為父親守孝呢”
宋青書這才意識到自己孟浪了,急忙摟住她哄了起來,好不容易才讓她轉嗔為喜。
沒過多久李青蘿和小龍女收拾好了行禮,盡管心有些舍不得,宋青書還是送三人了馬車。
“好好照顧她們。”臨行前宋青書囑托李青蘿道。
李青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我多照顧表妹啊還是那位水姑娘呢?”
“當然是水姑娘了。”宋青書看穿了她的心思,沒好氣瞪了她一眼,反正小龍女是她疼愛的表妹,不說也會好好照顧的。
“你倒是聰明。”李青蘿一笑過后,聲音轉為嚴肅,“我們去金陵查到信息過后,應該會馬動身前往九江了,臨安城風波詭譎,你自己小心一點,別等我們下次回來你卻死了。”
宋青書嘴唇抽動了一下:“你這是在關心我啊還是在咒我啊?”
“你覺得呢?”李青蘿轉身登馬車,留下了一串嬌媚的笑聲,“對了,不許趁我不在欺負我那位女徒弟。”
宋青書直接無視了她的話,直接看向了小龍女,只可惜不知道是有其他人在場還是什么緣故,小龍女并沒有與他告別的意思,早早便登了馬車。
從窗口處注意到他的視線,小龍女只是微微向他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向遠方,弄得宋青書郁悶不已:前一段時間雙方關系明明多親密的,如今怎么忽然生分了起來,難道是李青蘿這妖婦這段時間在她面前說了我什么壞話么?
只可惜直到馬車的輪廓消失在視線,他也沒想出答案,第一次感嘆道:“女人心,海底針。”
回到屋,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宋青書一下子有些傷感起來,之前還熱熱鬧鬧的,一會兒功夫人去樓空。
百無聊賴之下躺在床望著屋頂發呆,他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一拍腦袋驚呼起來:“哎呀,這段時間忙著岳飛的案子,居然把皇宮里那兩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