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月,突然想起自己的家鄉黑風寨來。
她現在明白了,為什么父親在那時堅決反對自己和林逸青為敵了。
“黑風寨”山民的實力,比起“白旗軍”來,也就稍強一點。而“白旗軍”守衛的這座巢穴,比“黑風寨”的地形要更加的險要,易守難攻,然而在面對兩艘炮艦的攻擊時,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要是“黑風寨”對上這支乾軍,只怕也是一樣的結果。
想起老父的諄諄告誡,蘇月一時間竟感到羞愧難當。
她向林逸青要的那封信,林逸青已經給她寫好了,就在她的懷里。
現在的她,只盼著能早些讓父親看到這封信,原諒自己,讓自己和那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重回山寨。
乾軍在越南剿滅“白旗軍”的消息,配合著一幅幅鮮血淋漓描繪真切的銅版畫,很快便出現在了中外各國的報紙上——西方國家的貴族紳士們一般都是看著這樣的報紙吃著早餐的。
現在的北京,也不例外。
“這林逸青確有本事,越南這個爛攤子,給他料理得井井有條,越北多年的匪患,也都一一平定,和約上寫的是五年之內全平,照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用不了五年,也許兩年之內就成了。”敬親王用手指輕輕的敲著報紙上的頭版大幅銅版畫,頗為自得的說道,“這一回算是用對人了。”
“越南的事兒是解決了,但王爺不要忘了,抓起來的西南督撫們。還在大牢里等候發落呢。”齊布琛提醒了敬親王一句。
“他們這些人。和左季皋一樣。仗著以前的功勞,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這回讓他們在大牢里醒醒腦子也好。”敬親王不動聲色的說道。
“擅啟邊釁,欺君罔上,可是大罪,皇太后震怒之下,說不定便會下旨處死,他們這些人要是為了保命。胡亂攀咬,牽扯到王爺您身上,可就…”齊布琛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看著敬親王的臉色。
“那你的意思呢?老齊?”敬親王當然明白∽∽,齊布琛的那句“胡亂攀咬”是什么意思,但仍不動聲色的問道。
“王爺可知,皇太后當年本欲要追查左季皋胡雨霖貪墨西征軍餉,可是左胡后來俱死,便查不著了,只能作罷。”齊布琛看著敬親王說道,“如今西南之事。也是一理,岑聿瑛行事潑辣。不計后果,唐炯素有‘拼命’之稱,所以還請王爺早做決斷…”
“我明白你的意思,老齊。”敬親王忽然笑了起來,“不過,咱們做事可不能學左季皋,做得太絕,我敢和你打賭,就是刀砍到頭上,他岑聿瑛和唐炯,也是不敢亂說一個字到本王頭上的,倒是徐延旭這個老軟骨頭是個麻煩…”
“王爺如此說,我便放心了。”齊布琛故作輕松狀的說道,“王爺如果擔心徐延旭管不住嘴巴,那便交給我好了。”
“嗯,岑唐二人你就不用管了,看園子那邊兒如何發落好了,徐延旭這個老朽,這一路折騰過來,到了京里竟然還有氣兒,真是難得。”敬親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你就幫幫他,讓他了無牽掛的上路好了。”
“在下明白,馬上便去辦。”齊布琛應道。
“西南倒了一大片,這空出來的位置,王爺可有了譜兒沒有?”齊布琛問道,“這一次機會難得,可莫要再出現‘枝強干弱’的局面了。”
“那是自然,我已經定好了,潘鼎新任云貴總督,張凱嵩任云南巡撫,倪文蔚回任廣西巡撫,兩廣總督由張芝棟來當。”敬親王說道。
“兩廣總督由張芝棟來當?”齊布琛微微一愣,“我以前聽說,王爺不是打算讓曾九帥出任兩廣總督嗎?”
“曾九是要來京任兵部尚書的。”敬親王的回答更是出乎齊布琛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