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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難兄難弟

  “你這話有失偏頗,水匪橫行多年,越北百姓深受其害,官軍屢次進剿不能平,其兇焰愈熾,以為無人能制之,故而作起惡來,肆無忌憚,而今天兵痛加撻伐,雖盡行屠戮,亦不為過也!且如此能夠震懾群匪,可為喜為匪者戒!從今往后,看哪個還敢為匪?禍害百姓?”中年商人斥道。

  聽了中年商人的話,其他的商人也紛紛稱是,那越南書生見商人多是乾國人,便冷笑了一聲,不再言語了。

  此時的岑春軒,心里想著的卻是快快到達昆明,把父親留給他的那些沒來得及帶走的錢財取出來,按照林逸青的指點,搭救自己的父親。

  不知怎么,岑春軒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那個現在還在趙先生教堂當中的女孩…

  岑春軒努力的壓下了對她的思念之情,和商人們討論起如何走出這里的辦法來。

  但岑春軒并不會想到,此刻他的父親岑聿瑛,會是如何一副模樣。

  驛路之上,幾輛囚車正在顛簸前行。

  這幾輛囚車當中,分別押著的,昔日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他們是原云貴總督岑聿瑛、原云南巡撫唐炯、原廣西巡撫徐延旭和徐延旭最為信重的道臺趙沃,以及其他幾位云南和廣西的地方官員。

  現在是農歷九月份,離了滇桂酷熱之地,到了江西境內,天氣已然不是那么炎熱,一路勞頓的犯官們精神有所恢復,岑聿瑛又開始破口大罵,徐延旭則和趙沃相對號泣,唯獨有“唐拼命”之稱的唐炯沉默不語。

  “林氏小兒!你勾結洋人賣國求榮,陷害忠良,你不得好死!”這會兒岑聿瑛罵起林逸青來一時收束不住,嗓子竟然都有些吼啞了。

  “岑大人,您老還是歇歇吧!都一把年紀了,這么動肝火。可是要傷元氣的。這路才走了一半兒,可別沒等到京城,您老先沒氣兒了,朝廷怪罪下來。小的們可是吃罪不起啊!”押解的差役笑了起來。

  “你這無恥小人!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岑聿瑛怒瞪著差役,用力想要抬腳伸出囚車踹他,但他的腳脖子給上了腳鐐,根本抬不起來,只是在那里拖得鐵鏈嘩嘩直響。

  “得。岑大人,您老不嫌累,就接著罵,我也不招惹您,您也別再來和我要水喝。”差役笑著取出了兩個棉球,堵在了耳朵上,優哉游哉的取出皮袋喝了一口水,四下閑看起來,再不理岑聿瑛的叫罵了。

  岑聿瑛罵了一會兒,感到有些累了。加上口渴,便住了嘴。但看到徐延旭和趙沃在那里哭得膿包,全無官體,不由得怒氣上沖,一股火兒向徐延旭撒了過去。

  “徐曉山!你不是向來以‘知兵’聞名天下的么?怎地讓那林氏小兒搶去了風頭?這會兒只知哭得有如婦人一般!”岑聿瑛怒罵起徐延旭來。

  聽了岑聿瑛的痛罵,徐延旭并沒有還嘴,而是哭得更加的委屈了。

  “清議誤我啊!”徐延旭反復的哭念著這一句。

  徐延旭說“清議誤我”,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大清國頭號越南事務專家”這頂高帽子,便是清流們慷慨地戴到了他老徐的頭上。其實說起來這個頭銜倒也不過分,他在任太平知府時。曾奉命接待越南貢使和勘察中越邊境卡隘及道路。當法國侵略越南時,徐延旭又奉命入偵察敵情,事后撰有《越南世系沿革》、《中越交界各隘卡略》、《越南道路略》等文,算是當時比較了解越南情況的官員。他寫的這些個東西雖然錯漏百出。但在當時卻是了解越南的重要參考。

  如果僅僅憑借這點本事,還不足讓小皇帝和背后后的太后知道我大乾還有如此人才。偏偏徐大人又具有中華民族傳統美德之一:助人為樂。不論同僚或者街坊偶遇大災小難,善良大方的徐大人必然慷慨解他那份并不鼓的錢囊、助同僚們渡過難關。如果僅僅是樂于助人并不足以讓“上峰”知曉。但是幫的是什么人可是太有講究了。在受過徐延旭大人救濟的許多人當中有一姓鹿名傳霖的,名字看起來普通可是身份絕對不普通。此人不僅是彤郅時期的進士、官運亨通(歷任桂林知府、福建按察使、四川布政使、河南巡撫)、而且還是當今太后跟前的頭等大紅人、“北清流”領袖軍機處李高陽大人的得意門生、清流派健將張芝棟張南皮的三姐夫是也,幫此人比幫別人這區別可就大了。對于幫助過自己姐夫的人,作為受助者小舅子的張芝棟自然是一心想找個機會加以報答。而且說到做到。沒過多久,通過張芝棟聯合清流戰友張霈倫、陳葆臻等一起上奏,皇太后和小皇帝一下子記住了這個“知兵事”而且還“熟悉越南事務”的“越南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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