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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已經醉了,已經醉了!”克萊門特聽完失聲一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都開始說糊話了啊!”
烏爾夫只是笑笑,端起酒杯把杯中的酒水一口飲盡。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傳,神印王座這時候在座的人們都看見了烏爾夫那抬起胳膊而一下子露出袖口的手臂上的一道道粉色傷痕了。克萊門特有些吃驚。
那么這些都是真的了,吳應科心想。
水手長站起身來,歪歪斜斜地想朝他的小船走去,不過中途還是因為酒勁跌倒在了甲板上。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很長的夢…”他趴在甲板上不停地呢喃著,剩下在酒桌旁聽故事的這些人面面相覷。
吳應科仔細去注意看他那卷起褲腳的大腿,那上面不痛不癢地遍布著一道,兩道,三道…數不清理還亂如絲如線的粉色傷痕。吳應科不知道他的身上還有多少道這樣的細細傷痕。
第二天的傍晚,人們便遠遠地看見了那一座座圓塔似的聳立于海天之間的浮空島了,它們中的一座映著夕陽的余輝發出金燦燦的顏色,吳應科猜它就是那座最高的“天堂之柱”了。
要去探險的人們都到了小船上去,那時候吳應科早已到了小船上,他是旅客們當中敢于前去探險的唯一一個乾國人(和他同行的留英學生同伴們不僅不敢去,還反對他去),烏爾夫看了看他們也不說話,仰頭朝大船上的人大喊了一聲,“開船!”便又自顧著劃起船來。
小船和大船之間本來系著一根纜繩。這回不知被大船上哪個人砍斷了。小船雖然只是烏爾夫和幾個水手在劃。但卻很快的從大船旁邊一駛而過。
之前烏爾夫就跟他們說,這里的海面會突然的起霧,一起霧便會數日不散,聽說有時還會數年都不散去的,那時候吳應科還不相信。空氣當中到是有一層薄薄的揮之不去的青煙,陽光照射進來了都還覺得清冷,不過那霧絕不同于那青煙,那霧就像青空上突然被大片遮了的那些云朵那般的白。那般的濃。海面上,從那閃著耀眼金燦燦光芒的天堂之柱方向突然一場濃霧就這樣漫延而至,我們看著那大船在夕陽的輝燼中在圓圓的海面上縮小成一點,不過畢竟還沒被那白色的霧氣吞噬。
但不多時,那些霧氣在島嶼四處徹底的漫延開去了,那些霧氣都是矮矮地伏在海面上的,那海如果是晴空的話,那濃霧就是白云,那些島嶼看上去便真的名符其實了,一座座像是浮在空中似的。這樣的奇景怕是誰見了都會張大了嘴巴,盯住眼看不停。
等到他們駛進島嶼的海域的時候。才發現那些濃霧果然生的奇怪,好像棉花糖似的一片一片地散落在海面四處,真的像云,鳥飛進云的話,別人就看不見它們了,不過鳥如果躲在一塊云中,人也是看不見它們的,鳥會不停地飛進一塊云然后飛出,又從另一塊云飛進飛出,那些云是不連續的,就像是現在的濃霧,突然間吳應科有一種錯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還是在海上,他們的船就像那在天上云層間穿梭的鳥在穿越著重重迷霧。這濃霧確實能讓人心生寒意,比如船頭駛進了霧中,他們站在船尾看去就好像船活活被截去了一段,要是這時他們站在船頭附近,那便什么也看不見了,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伸了手湊到眼前也看不見五指。
后來看起來,那濃霧只是圍了所有了島嶼一圈。他們穿過層層疊疊的霧氣,最后視野復又變得開闊,雖然隔著一座座數不過來的島嶼,我們還是可以看到遠處的霧海呈一條弧線圍住了所有的島嶼。大主宰 ,108可能是因為那些霧氣本來就是為了避免人們靠近島嶼而生出來的,可能又是因為那天堂之柱發出的光芒才驅散開了靠近島嶼的濃霧。
不一會兒,吳應科便看見了那可怕的“船墓”,那些殘破的船看起來確實都是已有上百年歷史了的沉船。他倒是不覺得這些被人撈起的沉船有多么可怖,看著其中的一艘兩艘的船只的高高桅桿挑著夕陽的余輝,他倒是覺得倍有詩情畫意。
人們駛出霧海的那一刻便被眼前的奇景驚呆了,比之前看見霧氣遮了島嶼的根基看見那番奇景時更加的激動,渾身都快感動的起雞皮疙瘩了。烏爾夫把船停下來,船尾卻還淹在濃霧中,人們就像是上了一艘斷了船尾隨時都要被海水吞沒的小船。
人們就停在那里,不住地看看這座島嶼看看那座島嶼,然后再看看島嶼腳下的森林和那些古舊的沉船。
就這樣看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夕陽的余輝業已經暗淡下去了,明月都已經升起來了,人們才回過神來。
借著月光,不僅是那天堂之柱在發光,人們覺得那些圍著天堂之柱在深藍的夜空高翔的海鳥群們也像是在發著光了。天邊劃過一條條的光芒細線,比無月之夜所看到的星野更加的燦爛,深藍的夜空也給染成了一種蒼蒼的顏色。
吳應科打量著四下的島嶼。可能是因為月光,還有鳥群和天堂之柱發出的光芒四面八方的涌過來,那些高高的島嶼也不見有影子投到海面上來。那些圍著島嶼的森林,鮮綠色的樹冠,被光芒照到的地方就變得更加的綠,而沒照到的地方,就變成深深的墨綠色。
此時船上的人們,已經完全沉醉于美景之中。
“果真是如同天堂一般啊!”克萊門特大聲的感嘆起來。
“是的。”吳應科的心中也生出了如此的感慨,不知怎么,他竟然覺得,哪怕在這里呆上一萬年,也不會厭倦。
“我們為什么不靠岸?”克萊門特注意到小船始終在岸邊徘徊,沒有送他們上岸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奇怪。
月光下。吳應科突然發現水手長烏爾夫的臉色有些發白。心中不由得一陣緊縮。
他似乎預感到了有什么事要發生。
“我們不能上岸!”烏爾夫啞著嗓子說道。
“為什么?我可是付了錢的!”克萊門特有些惱火的說道。
“是啊!尊敬的克萊門特先生可是付了錢的!”有人起哄道。
“我只答應送你們來看看島,而沒說帶你們上島過夜!”烏爾夫說道。
“我們為什么不能上島過夜?”吳應科似乎覺察出了什么,立刻追問道。
“這島上…有怪物!在島上過夜,是會死掉的!”烏爾夫猶豫了一下,說道。
“怪物?”吳應科聽了烏爾夫的話不由得一愣。
“那一次,同去的人,都死了…”烏爾夫的臉上現出了恐懼之色,“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我看到你身上的傷痕了。大主宰 ,108它們就是你說的怪物留下來的嗎?”克萊門特問道。
烏爾夫點了點頭。
“那島上究竟有什么?”克萊門特又問。
“我…不知道…”烏爾夫眼中的恐懼之色越來越濃。
“那好,這一次,我來看看島上究竟有什么,并且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克萊門特掀了掀大氅,露出了腰間的一把短管雙筒獵槍和一把左輪手槍。
烏爾夫的臉白得更厲害了,身子竟然顫抖起來。
“讓船靠岸,我要上岸。”克萊門特看著大家,他發現其它人的臉上也都或多或少的現出了恐懼的神色。
“沒有人敢和我一起去嗎?”克萊門特看到那些平日里吹牛的人竟然一個個都不說話了,不由得好笑起來。
看到沒有人應聲,吳應科突然說道:“我和您一起去。克萊門特先生。”
“很好!吳,我就知道。你和你的同伴們都不一樣!是一個勇敢的人!”克萊門特似乎對是一個東方人陪自己探險有些不滿,又問了一句,“還有人愿意和我一起上岸嗎?”
這回沒有任何人再應聲了。
“水手長先生,你們不愿意上岸可以,但你將客人們送回大船上之后,要回來接我和吳,明白嗎?”克萊門特對烏爾夫說道。
“我明白。”烏爾夫點了點頭,臉色仍是那樣的蒼白。
不多時,小船靠上了沙灘,克萊門特和吳應科跳上岸之后,小船便迅速的離開了,沒有做一刻的停留。
“這些膽小鬼!”克萊門特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小船,眼中滿是輕蔑之意。
“也許這島上真有什么古怪。”吳應科嗅了嗅海風,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真的一點也沒想到,會是一個乾國人陪我上岸。”克萊門特轉頭,對能操著流利英語的吳應科說道,“吳,你比你的那些同伴要勇敢多了。”
聽了克萊門特的夸贊,吳應科只是苦笑了一聲。
船政學堂成立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年了,是乾國第一所海軍軍校,在成立時制定了完備的教學計劃和規章制度,學歷五年,實習三年,學習時間跨度是日本江田島海軍兵學校的兩倍。但是學堂一開始僅設有英文、算法、駕駛、測量、槍炮五個課目,并要求課外閱讀儒家各種典籍。教學方針完全是文員大臣的主觀之作,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如何養成西方所謂的“軍人之精神”,僅僅滿足于學員可以“堪任駕駛”而已,于其說是在培養海軍軍官,毋寧說是在培養會開輪船的“秀才”。當時考察船政學堂的英國海軍軍官在觀察后,曾尖刻的指出,“…他們都是身體羸弱的人,一點雄心和精神也沒有,帶著女人的味道,下課后不是發呆曬太陽就是做作業,從來不運動。”“…對他們來說也許呆在佛龕里比在海上更合適于他們。”這種情況在林義哲主持船政之后,有了很大的改觀,但船政學堂的學生大多為閩籍出身,書生氣過重,身體贏弱,給外人的感覺仍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并且曾有人因為體弱無法完成學業而被迫退學。
自己這個廣東人,這一次總算是給船政學生們挽回了些顏面。
“需要武器嗎?年輕人?”克萊門特注意到吳應科兩手空空。便將自己的左輪手槍遞給了他。
吳應科稱謝接過左輪手槍。檢查了一下之后。將槍插到了腰間,看到吳應科對槍械很是熟悉,不由得對這個年輕的乾國人的印象又好了許多。
二人結伴向岸上的樹林走去。
皎潔的月光照進樹林中,使整個樹林發出一種淡淡的綠色幽光,展現出一種如夢似幻的色彩,林中到處開滿了鮮花,空氣當中彌漫著一種醉人的甜香,真的仿佛是天堂的花園一般。
克萊門特用力的呼吸著花香。顯得十分愜意,但吳應科聞到花香之后卻似乎感覺到了異樣,他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在衣袖里掏出一小條草根一樣的東西,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下了一小塊,含在嘴里,將剩下的草根又放回到了袖中。
“吳!你看!這花兒多美!”克萊門特將雙筒獵槍背在了身后,來到一棵碩大的不知名的植物旁,從枝條上摘下了一朵大可盈掌的花朵來。
“好香的味道!”克萊門特說著,將手里的花遞給了吳應科。
吳應科接過花朵,卻沒有用鼻子去嗅——從接過花朵的那一刻。他便立刻聞到了撲面的花香。
這是一朵外形好象郁金香的花,花瓣分開。向外噴吐著陣陣花香,花蕊則聚成了一團。
月光下,吳應科注意到花蕊中似乎閃過一絲金屬的光亮。
他好奇的將花蕊剝開,里面現出了一枚金色的指環。
吳應科將指環取出,仔細的看了看,這是一枚純金的指環,光素無紋,只是在內壁刻有一行細小的英文字母,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
吳應科呆呆的看著這枚金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