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朱雪雁大吃一驚。品書網∷,
朱雪雁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連發三箭,全部射中,巨狼不但沒有當場斃命,反而將箭從身上咬了下來!
自己的箭怎么會這么無力?
朱雪雁又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她用力拉開了弓,卻赫然發現,弓只拉到了一半,她便再也拉不動了。
朱雪雁這才明白,不是弓箭無力,而是自己的力氣變弱了。
這是怎么回事?
下意識的,她松開了手,弦響箭射,利箭直向巨狼射去,但巨狼一個騰躍,躲開了。
巨狼再次發出了嚎叫,這一次不是因為痛苦,而是狂怒。它以勝過奔馬的速度直向朱雪雁沖了過來,與此同時,周圍的積雪里三頭同樣大小的狼猛地躍起,加入了攻擊朱雪雁的隊伍。它們已經在那里蜷伏了很久,等著這一人一馬新鮮的血肉。
朱雪雁猛地拔出了鐵尺。
不知怎么,原本短小輕便的鐵尺,現在在她的手中,卻變得分外沉重。
朱雪雁顧不上多想,在巨狼撲近的一剎那,她奮力一鐵尺向巨狼刺去,尖銳的鐵尺在雪光的映襯下照射出凌厲的寒光,巨狼顯然對這種尖銳的武器很是畏懼,立刻閃身避開。
朱雪雁感到眼前一陣暈眩,但求生的讓她以驚人的意志保持著清醒,她大喊了一聲,奮力揮動鐵尺猛刺,巨狼向后退避,朱雪雁趁機沖到了黑馬前。翻身上馬。
黑馬雖然受了傷。但傷口的疼痛似乎激發了它的野性。背上有了騎手之后,它似乎有了主心骨,立刻幾個騰躍,跳出堆滿積雪的洼地,飛奔起來。
巨狼的速度是朱雪雁始料未及的。她知道狼在追逐獵物的時候也會爆發出令人驚恐的高速,但是依然無法和草原上最好的駿馬相比。但現在她的馬雖然已經受了傷,但仍有力量奔跑,是以她才決定跳上馬奔逃。但她沒想到的是,巨狼竟然跟了上來。
巨狼那股可怕的氣息就在她的腦后。那不是狼身上常有的腥臊氣,而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朱雪雁對這股氣味并不陌生,長毛之亂時,在尸橫遍野的戰場上總是彌漫著這股味道。
這些狼的食物是人的尸體!
朱雪雁現在知道,那個黑店的兩個伙計,是被誰吃掉了。
黑駿馬在雪地上畫出巨大的弧線,但是這對于巨狼完全沒用,沉重的身軀沒有讓巨狼變得笨拙。另外幾頭狼敏捷地轉彎緊隨,那些鋒利的狼牙距離馬尾只有一丈多遠。也許一次發力狂奔,巨狼就能夠把鋒利的爪插進馬的胸膛里掏出心來。
前方出現了一條封凍的小河,朱雪雁沒有信心自己的馬能夠支撐到那里。她不敢回頭,但是她預感到巨狼還有余力,它們不會允許自己這個獵物竄過河面,當戰馬不得不在光滑的冰面上緩慢前進時,巨狼就獲得了最完美的捕獵機會。
朱雪雁伸手摸索自己背后的箭羽。她發箭的速度很快,但她依然需要瞄準,在這樣的高速下她無法轉身瞄準。
她緊緊抓住黑駿馬的長鬃,低聲催促著它,給它勇氣。這匹馬已經跑瘋了,它可能從未跑得那么快過,因為如果不是這一次的神速,巨狼們已經享用了她和它新鮮的血肉。
她已經看見冰封的河面了!她死死地盯著前方,急速地思考自己該怎么辦,也許她可以不踏上冰面沿著河岸奔馳,找到一處窄的地方躍過去。
她的瞳孔忽然放大!在前方的細雪中,一匹巨大的、灰色的狼!它斜向里沖過來截住朱雪雁的去路,猛地剎住,抖動全身,身上的積雪飛散,那身晶瑩的灰褐色長毛仿佛直豎起來。它以利爪刨雪,發出了低沉而悠長的嚎叫,迎著朱雪雁的馬頭直沖過來。
朱雪雁回頭,看見自己的背后只有那三匹野狼。
她被這些畜生包抄了。
她也曾在草原上生活過,熟悉狼的性格,這些天性嗜血的動物有時候聰明得讓人吃驚,會分成幾隊把野羊群逼到山崖下圍殺。可朱雪雁從未當過狼的獵物,她沒有想到,在她繞著巨大的弧線帶著狼群在雪地里奔行時,那匹巨狼已經悄悄離隊,走了筆直的路線,阻擋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你距離任何一匹狼只剩下一百步,你就很難再逃了。”草原上的一個老獵人曾這樣告訴過她。
老獵人的話很快就要應驗,此時前方的巨狼距離她有五十步,后方的野狼只有不到十步。如果她是一個射手,她現在陷入的恰恰是射手的絕地。朱雪雁所習慣的是隔空百步殺死敵人后回撤,可如果她陷入了敵人的隊伍當中,就算她發射的速度再快,總比不過持刀劍的敵人上來一斬。這頭巨狼勝過數名精銳的持刀殺手,它揮舞的利爪遠比鋼鐵的刀劍更可怕。
她就要死了。
電光石火的瞬間,師父的聲音穿越了數年的時間重現在朱雪雁的耳邊。師父的教導很多,朱雪雁不可能每一條都記得清楚,可是那句被遺忘了很久的話忽然間變得百倍清晰。
“如果我陷入了敵陣,該怎么辦?”十二歲的時候,朱雪雁提了這個問題,此時她已經可以在百步的距離上用各種射遠武器射落大雁。
師父默默地握住朱雪雁的手,把她小小的手握緊在袖箭上,讓她不得不緊緊抓住它。
“不斷的射,雁兒!射!別停!”這幾個字是師父全部的答案。
朱雪雁猛地握緊了弓。是的!就是這樣!她的手里還有弓,她的背后還有箭,她不能就這樣死去!即便在絕地里,她仍能射箭!
“駕!”她猛地拍在馬脖子上。
黑駿馬明白了她的意思。發狂般向著前方的巨狼撞去。朱雪雁忽地在馬背上站了起來!她右手從背后準確地取到了三支狼牙箭。在背后巨狼猛撲起來的瞬間。朱雪雁全力蹬踏馬鞍。整個人離開鞍面飛起!她從馬背上躍起了不可思議的五尺高度,遠高于巨狼的頭頂。黑駿馬依舊疾馳,朱雪雁和它瞬間分離,巨狼也停不下,抬眼看著獵物像是大雁般從頭頂掠過。
黑駿馬一頭撞在前方的巨狼身上,巨狼揮舞的利爪立刻在黑駿馬的肩膀上增加了幾道傷痕,肌肉外翻出來,鮮血噴涌。而這匹北地戰馬也沒有放過巨狼。求生的本能促使它全力拼殺,它得了一個空隙,用盡全力咬在巨狼的喉間,公馬的牙齒雖然比不上狼牙銳利,卻也不容輕視。前方截擊的巨狼喉嚨里鮮血涌出,暴跳著往后逃竄。
此刻黑駿馬已經不可能避過身后的三匹野狼了。然而,朱雪雁已經落地!她無須在疾馳的馬背上轉身瞄準了,朱雪雁三箭上弦,用盡全身的力氣拉弓,竟然將這張渤弓拉成了滿月!
弓背發出接近崩斷的咯咯裂響。在這個瞬間朱雪雁完成了瞄準。三箭齊出!
滿弦發射的情況下,不再是前一次的結果。三支利箭準確地各自貫入一頭野狼的脖子和頭部。堅硬的顱骨被洞穿,那三頭野狼慘嚎著張牙舞爪了幾下,便倒下了。
朱雪雁毫不停息,又取一支箭在手,此時巨狼已經將黑駿馬撲到在雪地上,一口咬斷了它的喉嚨。
滿口是血的巨狼抬起頭來,看到朱雪雁張弓搭箭,又將弓拉成了滿月,它的眼神里充滿了狂暴,口中發出低低的嘶吼。
朱雪雁瞄準了巨狼,深吸了一口氣,正要一箭射出,頭頂卻突然傳來一陣風聲,一個黑影自天而降。
朱雪雁本能的倒地一滾,手中的弓卻一下子給一股大力扯走了,箭也不知飛到了何處。
朱雪雁定睛細看,只見一頭大雕落在雪地上,利爪之下,正是她的弓。
大雕看了朱雪雁一眼,猛地低頭,用喙啄著弓背,幾下便將這張渤弓啄斷了。
又有幾頭野狼圍了過來,大雕則低鳴一聲,丟下了斷弓,巨翅一振,重又飛上了天空。
朱雪雁搖搖晃晃的直起身子,又一次奮力拔出了鐵尺。
鐵尺比剛才更加的沉重了,可能是剛才射箭時用力過猛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