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雷哥洛夫大校沒有任何理由認為自己這一次會失敗,俄軍為了這一次的進攻,做了太多的準備工作,而且挑選的攻擊點也是薩摩人的要害,敵人的陣地下也成功埋下了大量的炸藥,根本逃脫不了覆沒的命運。品書網\頂\點\小說www.(23)(wx).om\
但謝雷哥洛夫不會想到,接下為發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黎明終于到來了,謝雷哥洛夫看了看懷表,指針剛好指在了六點鐘,他深吸了一口涼涼的晨風,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信號火箭騰空而起,給俄軍炮兵發出了攻擊信號。
很快,俄軍的大炮便開始轟鳴起來,謝雷哥洛夫看到遠處暗藍色的天空瞬間便成了紅色,大團的白煙騰空而起,一顆心跟著炮聲狂跳起來。
為了實施這次攻擊,俄軍破天荒的在這里集中了220門大炮,其中有除了大量的87毫米加農榴彈炮和107毫米加農榴彈炮,還有20門152毫米大炮和4門威力巨大的279毫米臼炮。
之所以要求炮兵進行半個小時或40分鐘的炮擊,是謝雷哥洛夫希望,在實施地下爆擊之前,就盡可能的殺傷陣地表面上的敵軍。
不一會兒,薩摩軍的大炮也開始了回擊,但勢頭并不猛烈,而且東一炮西一炮的,似乎顯示出了薩摩軍的驚慌失措。
“去死吧!你們這些黃皮膚異教徒!都下地獄去吧!”謝雷哥洛夫在心里惡狠狠的罵道。
康德拉琴科跟偵察兵們躺在谷地里的荊棘從中,定睛凝望著那些附有庭園的低矮的小屋,望著右邊的磚頭堆和瓦礫堆。以及在濃煙中隱約可見的樹林。左邊是步兵散兵線。在灌木從中勉強可見。米謝爾斯基和另一位偵察兵魯緬采夫跟康德拉琴科并排。
偵察兵們一個個看起來都是睡眼惺忪的。好象都是不靈敏的、昏昏欲睡的、不能迅速行動似的。康德拉琴科向他們瞥了一眼,惱怒地皺起眉頭。他自己精神激昂,熱烈地渴望趕快攻下敵人的陣地。
俄軍的大炮在正六點鐘吼叫起來了。村鎮的房屋燃燒起來,煙柱和碎石在一所所房子中間崩裂飛騰,康德拉琴科但并沒有看到一個敵軍的人影。這一帶其實并不是敵軍的陣地,但還是有大量的炮彈落到了這里,說明俄軍炮兵的測繪工作仍有很多不足之處。
很快,俄軍炮兵的觀測員應該也和康德拉琴科一樣發現了錯誤。重新調整了射擊,這一次炮彈準確的落在了薩摩軍的陣地上,一團又一團的煙柱升騰起來。
康德拉琴科注意到僅有幾處薩摩軍的炮位在進行著反擊,但很快便被俄軍強大的炮火壓制住了,俄軍的279毫米臼炮又一次展示出了極可怕的威力,巨大的炮彈如同隕石般砸落,將泥砂碎石掀到了半空,康德拉琴科目睹著這一切,心里竟然暗暗的擔憂起這些巨型炮彈會不會把他們辛辛苦苦埋下的炸藥給提前引爆了。
康德拉琴科之所以和偵察兵們一起,是為了想要親眼目睹自己的杰作給敵人造成的傷害。檢驗俄軍第一次地下爆擊作戰的成果,并且總結經驗。但是隨著炮擊的持續,他心中的不安感覺卻越來越重。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地方有些不對頭。
炮擊進行了大約十分鐘,康德拉琴科注意到薩摩軍的炮擊已經完全停止了,整個陣地上一個人影也不見,哪怕是279毫米臼炮炮彈落下,將敵人的表面陣地整個的翻了起來,卻連一具殘破的尸體都看不到!
“敵人難道已經提前撤走了嗎?”米謝爾斯基也發現了異常,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覺得,我們的敵人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了。”魯緬采夫也說道,“他們可能在我們炮擊之前,已經放棄了陣地撤進了城內。”
康德拉琴科在心里也是這樣的判斷,可是他有些不甘心,是以沒有說話,而是加倍仔細的觀察起來。
炮擊又過了五分鐘,康德拉琴科還是沒有在薩摩軍的陣地上看到任何的人影,他確定敵人已經撤走了,不由得有些悵然。
不過這樣也好,能夠兵不血刃的將這塊被稱為“大阪城門鑰匙”的陣地奪下,也是很輝煌的勝利。
奪下了這塊陣地,俄軍的炮兵陣地便可前移,大阪城的城墻和西城區將直接面對俄軍的炮口,哪怕薩摩軍再頑強抵抗,也是不能夠和俄軍強大的炮火抗衡的,可以說,通往大阪城的道路已經打開。
“你們工兵部隊的爆破作戰,是不是得取消了?”正當康德拉琴科沉浸于即將到來的勝利的幻想時,米謝爾斯基的一句話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下令取消起爆,立刻點了點頭,吩咐自己身邊的一名傳令兵,讓他立刻前去起爆地點傳達自己的命令,停止起爆。
傳令兵立刻出發,為了保證傳令兵的安全,米謝爾斯基還派了兩名偵察兵隨行,他擔心傳令兵在路上遇到不測,現在,如果按半小時計劃的話,離炮擊結束進行地下起爆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鐘了。
在傳令兵出發后,康德拉琴科仍舊感到不安,他決定自己也去起爆地點,親自下達命令,于是米謝爾斯基派了魯緬采夫和一位偵察兵護送他回去。
“我們的人都撤出來了,露西亞人沒有發覺,還在浪費他們的炮彈。”南野英助看著已經完全被濃煙籠罩的已方陣地,轉頭對林逸青說道。
“反正也沒人了,就讓他們炸個夠吧。”林逸青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步槍,將眼睛從瞄準鏡前移開,深深地吁了一口氣,暢懷地笑了笑。說道:“我們走吧。”
奇兵隊員們隨著林逸青起身。他們身上只穿著一件輕便的戰衣。腰間束著一根皮帶,掛在皮帶上的幾顆手拋炸彈在不住的擺動著,他們只要一行動,就馬上顯出了猛虎一般的雄姿,這種姿態是奇兵隊員所特有的。
奇兵隊員們幾乎一剎那間就消失在灌木從中了,不多時,他們又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林逸青爬上了山坡,繼續觀戰。遠遠望去。這里附近的村鎮都被俄軍士兵占領了。又有幾條散兵線后面圍上來了,顯然,大約有一個營的俄軍來到了這里,即將準備投入了戰斗。
可能是俄軍士兵發現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很快便有子彈射了過來,林逸青不想驚動俄軍,便帶著大家再次轉移,當然,有幾名俄軍試圖對他們進行追擊,但無一例外的全都被一槍爆了頭。等到俄國人集結大隊人馬前來的時候,林逸青和奇兵隊員們已經消失了。
“老師。這里離敵軍的大營已經很近了。”南野英助看到林逸青還沒有打算回去的意思,提醒他道,“要是敵人在這時發動進攻,我們大家會很容易暴露的,一旦被包圍,不太容易突破。”
“我知道,”林逸青點了點頭,“確定敵人的炮兵陣地在哪里后,我們就回去。”
二人正說話間,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嘶聲,林逸青和奇兵隊員們立刻隱伏下來。
林逸青看到三騎馬正沿著土路奔馳而去。
他舉起了手中的狙擊槍,用瞄準鏡觀察著馬上的人。憑著他多年的戰場經驗,從裝束上他一下子便判斷出,其中一人是俄國人的傳令兵,另外兩人是偵察兵,可能是這名傳令兵的護衛。
“是傳令兵,可能是從敵軍本營來的!干掉他們!”沒等林逸青發話,南野英助便直接下達了命令。
奇兵隊員們立刻便開了火,林逸青看到那名傳令兵和一名偵察兵的頭部和身上瞬間迸出道道血霧,猛地栽下馬來。
另外那名俄國偵察兵的運氣好些,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座騎,馬在摔倒時又替他擋了幾顆子彈,他只是手臂中了一槍,他本來是有機會直接滾到路旁的水溝,然后逃進樹林的,但是不知為什么,這名俄國士兵二桿子精神發作,非要站起身來,舉槍向林中還擊,結果當然是十分悲劇的,他在一瞬間便給打成了噴血的漏壺,和他的同伴們一道見了上帝。
一名奇兵隊員奔下去檢查了下三具尸體,在他們身上搜索了一番,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立刻便奔了回來,林逸青知道這名傳令兵要傳達的可能是口頭的命令,便沒有再理會,而是帶領大家繼續前進。
奇兵隊員們來到了山頂一處被毀損的鄉間西洋式小樓旁,這里原來可能是一位日本貴族的消夏別墅,但現在已經被炮火摧殘得不成樣子了,奇兵隊員們觀察了一下,確定這里沒有俄國人后,便進到了從這座樓房內,因為從樓房的頂層窗口觀察,顯然是再好不過了。
大家跑到了門口,林逸青歇了口氣,推開了門。原來這兒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有幾只架子和寬闊的臥室。在被子彈打碎了的櫥窗旁,坐著一個俄國士兵。他已經死了,只因為伏在窗臺上,才沒有倒下去。他身邊放著一支步槍。
他們循著樓梯跑上去,走進了四層樓上的一個房間里。林逸青朝窗口望去,不禁高興地叫了一聲:俄國人的整個防線都呈現在他眼前,了如指掌。
俄軍的炮擊已經停止了,步兵開始向前沖鋒了。象老鼠尖叫似的子彈的哧哧聲密起來了。林逸青看了一下懷表。在六點三十三分的時候,大家都很熟悉的俄國人的“烏拉!”吶喊聲響起來了,它常常在俄羅斯士兵們的心靈里喚起勇氣和所向無敵的感覺。
那是俄國人發起全面進攻的信號。
“差不多有四千多人,比我想象的要少一些,”林逸青通過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仔細的觀察著戰場,自言自語道,“也許一會兒會有更多的敵軍出現。”
“是的,估計哥薩克騎兵也會出動。”南野英助一邊觀察一邊說道,“不過。我估計這會兒敵人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的陣地上已經空無一人。所以進攻的人數才會少些吧?”
“有可能。”林逸青點頭道。繼續舉著狙擊步槍觀察著,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瞄準鏡。
“這樣一來,敵人的炸藥可就省下了。”南野英助又說道,“他們應該不會起爆了。”
“是的。”林逸青平靜的說道,“不過這樣也好,等到他們的后續部隊通過的時候,我們來引爆,總之不能讓他們的辛苦白費了。”
“老師可真是會節省啊!連敵人的炸藥都不放過!”聽了老師略帶幽默的話。一位奇兵隊員笑了起來。
聽了他的話,其他的奇兵隊員們也都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傳來,將所有人的笑聲全都淹沒了。
林逸青全身劇震,他感到地板似乎撞擊了自己一下,要把自己和其他的人全都拋向已經破損了的天花板,撞得他氣息一窒,耳朵也跟著發出了一陣細小的嗡鳴聲。
“什么情況…”南野英助話音剛落,又一聲炸響傳來,比前一聲還要猛烈。似乎要將天地裂開一般,南野英助和奇兵隊員們情不自禁的抱著頭做起了躲避的動作。雖然他所在的地方距離爆炸中心還有很遠的距離。
“應該是露西亞鬼畜們把自己人給炸了。”有人回答道。
奇兵隊員們紛紛抬起頭來,象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望去,此時那里已經完全被沖天的巨大的蘑菇狀煙云所籠罩,看不清那里的狀況。
林逸青看著沖天的蘑菇云,也禁不住有些發呆。
陣陣冷風吹來,升騰的煙云漸漸消散,林逸青這才看清了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原本是薩摩軍的陣地,此時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原來陣地的一切特征都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殘肢斷體,破碎的槍械,以及大片的碎石泥塊。
俄國人的地下爆擊作戰成功了,只是他們炸死的,是自己人。
后續的俄軍此時完全被嚇傻了,他們站在那里,望著突然之間變成了人間地獄的前方敵軍陣地,一個個呆若木雞,戰場一下子變得靜了下來,只有未被炸死的俄軍士兵們的凄慘哀嚎。
一些被從地下炸翻上來的土層突然伸出了一雙雙手,好象地獄的亡靈們突然出現了,離得近的俄軍士兵看到這些不住的顫抖的沾滿泥土的手,先是瞪大了眼睛,接著便張嘴發出了恐怖的嚎叫,轉身向后跑去。
看到這一幕,林逸青手下的奇兵隊員們也一個個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們以為是地下的僵尸給炸了出來,從土里伸出了手,想要爬到地面上,但林逸青知道,那些手不是僵尸的,應該還是活生生的人的。
最先恢復平靜的他已經猜出了是怎么回事:這些人應該是剛好沖到陣地邊緣的俄軍步兵,因為離爆炸中心較遠,僥幸沒有被炸死,但突如其來的大爆炸掀起了大團的泥土,瞬間將他們掩埋了起來,但好在土層不厚,也很松軟,是以他們能夠從里面伸出手來,并且應該能夠爬出來。
正象林逸青判斷的那樣,不一會兒,一個又一個的人影艱難的從泥土里站了起來,他們衣衫破碎,頭臉全身都是灰塵和泥土,連眉目都難以分辨,遠遠的望過去,象極了地下的僵尸,只是他們很多人的口鼻耳處流淌著的鮮血,證明他們是活人,不是僵尸。
但林逸青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離這些死里逃生的人們很近的俄軍士兵卻無法做出這樣的判斷,他們以為世界末日真的到來了,一些人呆呆地看著“僵尸”們一會兒之后,驚恐萬狀的尖叫起來,轉身便向后跑去,很快,更多的人便加入到了他們的行列之中。
仿佛瘟疫一般,恐怖的情緒立刻在被大爆炸和“僵尸”嚇到了的俄軍步兵們當中蔓延開來,他們丟下了手中的武器,有的高舉雙手,有的在胸前劃著十字,有著高呼著上帝和圣母的名字,轉身向后逃跑,后面的部隊立刻給不顧一切狂亂奔跑的人們沖得大亂。
加特林是那種不會隱藏自己光亮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樂觀主義者的他,早在1863年10月29日,就給法國皇家炮兵少校r.莫爾登寫了信。在信中他宣傳了他的機槍有著在戰爭中發揮毀滅性作用的可能性,順便附帶了對它的機槍全面而準確的描述。他建議少校應該認真地想一想,現在可能是給拿破侖三世展示圖紙并描述的恰當時機。
沒過多久,加特林就等到了回復。以法國政府的名義發來了一份要求,急切地詳細詢問他測試報告,彈藥種類,在何種戰地情況下使用最佳,可靠性的證明,以及得到一把機槍和附屬彈藥以展開確認測試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