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日本小軍艦立刻掉頭,被大火包圍的俄國巡邏艦上的水兵們紛紛的跳入了海里,原本日本人是打算去救他們的,但現在已經沒空去了,另外三艘日本小軍艦也和第一艘一樣開始迅速脫離戰場。品書網 從后面追上來的這艘艦身上寫著“巴揚”艦名的大型俄國巡洋艦已經打出了第一炮,炮彈擦著一艘日本小軍艦的艦尾掀起了一道水柱。四艘日本小軍艦全都開足了馬力奔逃,激起的波浪不斷的沖刷著甲板。
在這次小規模的戰斗中,四艘日本小軍艦把那艘俄國的小型巡邏艦給趕盡殺絕了,不過在戰場上的一個事件往往會導致其他的結果。而且結果將會是不可預測的。
日本的四艘小軍艦在俄國大型巡洋艦“巴揚”號的追趕下向外洋逃去,這時候在外洋上,六艘冒著黑煙的大型日本軍艦出現了,為了營救四艘日本小軍艦,它們向“巴揚”號發起了突擊。
東鄉平八郎以為這時候“巴揚”號應該是走為上策,不過這艘俄國軍艦的艦長卻是異常勇敢,打算要以單艦來挑戰敵人的六艘大型軍艦。它毫不減速,劈風斬浪迅速接近了過來。
和“巴揚”號的艦長差不多,就像一發現敵人,就立刻跳上戰馬沖向黑夜的騎士一樣,他的旗艦“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也從港內沖了出來,尾隨著他出港的是一大票雜七雜八的軍艦。這是俄國方面到目前為止在外洋洋面上派出的最大的陣容了。
日艦按照原來的計劃,把俄艦吸引到外洋。但要吸引俄艦的話必須先要向敵人的炮火沖去。
當俄軍旗艦“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的大炮率先噴出了火花后,其他各俄艦也一起開始轟擊,炮彈紛紛落在了出羽的日艦的前后,整個海面立刻沸騰了起來。日軍巡洋艦雖然自知不是對手,卻也一起開炮射擊,海面被雙方炮擊時產生的煙霧籠罩著,一艘日艦在四處躲避時還差一點和一艘友艦撞到了一起。
日本軍艦沖一步又退一步,退一步又沖一步,反復進行著這些復雜的運動。想要把敵人引誘到外洋。而馬卡洛夫好像也終于下定了向外洋突擊的決心。東鄉平八郎看到俄國艦隊的陣形一變,擺出了左前鋒單梯陣,全體俄國艦隊一邊提升著速度,一邊向日本艦隊沖來。
日本巡洋艦立刻把方向轉向了主力艦隊所等待著的方向,想把馬卡洛夫帶到那里去。馬卡洛夫率艦隊跟了上來,東鄉平八郎猜想他是因為自恃己方也有著強大的兵力,而且對自己的勇猛也相當的自信。他向外走了很遠。終于來到了外洋15海里的地方,而日本主力艦隊在這里久候多時了。
馬卡洛夫把這里作為了自己的勇氣的終止點。他發現上當之后,立刻下達了全艦隊退卻的命令,旗艦“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掀起了波浪開始調頭,想逃回要塞炮的射程范圍內,其他各艦也緊隨著旗艦開始調頭。不一會兒他們就回到了要塞炮的射程范圍內,不過馬卡洛夫并沒有返回港口的意思,他還想繼續打一會兒。
這時候海上的霧氣已散,天空變得晴朗,視野也一下子開闊了起來。東鄉平八郎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交戰雙方的艦只的運動。
日本軍艦只要是在射程范圍內的,全都盡量的向俄軍旗艦“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送去了炮彈,不過只有一發命中,其它的都掉進了水里,不久后馬卡洛夫就拉開了和東鄉的距離。
東鄉平八郎緊張的觀察著這一切。日本海軍的軍官也用望遠鏡注視著馬卡洛夫的艦隊。
馬卡洛夫的座艦“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在和老虎尾半島的山脈并行的海岸邊減速行駛著,方向是朝著旅順港口,此時俄艦上已經響起了戰斗結束的鐘聲。俄國水兵們離開了炮位,在甲板上到處找地方伸展著身體,似乎是在向日本海軍表示著輕蔑。
東鄉平八郎看到馬卡洛夫走出了戰斗指揮所,剛好遇見一位隨軍畫家,他歡快的和畫家打著招呼,畫家的目光從寫生畫冊上移開。發現了眼前的提督,有點不好意思的遞上了他的寫生畫冊,他在上面畫著的就是水平線上的日本艦隊。
日本艦隊現在也還在水平線上,天空中飄著幾根黑煙。
這時候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東鄉平八郎看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的艦底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托了起來,甲板也被撬動了起來,冒出了一個巨大的火柱!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東鄉平八郎看到馬卡洛夫被沖擊波卷了起來,又重重的掉在了甲板上。當馬卡洛夫重新站起來時,已經渾身是血,他立刻解開了紐扣,脫下了外套,而且把鞋子也脫了,這位熟悉大海的老將想要從船舷躍入海中,他盡管已經身受重傷,還是咬牙向船舷走去,但這時“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的甲板已經像陡坡一樣傾斜了起來,很難再向前走去了。
這時候又發生了第二次爆炸。馬卡洛夫可能知道自己已經很難逃出去了,東鄉平八郎看到他雙膝跪地,做出了做最后的禱告的姿勢。
這艘俄國戰艦從發生爆炸到完全沉沒只用了一分多鐘的時間。馬卡洛夫和軍艦一起沉入了海底,和馬卡洛夫一同殉難的還有數百名俄國水兵。
在這片水域附近的黃金山炮臺的俄國陸軍士兵們發出了驚叫。馬卡洛夫在他管轄之外的陸軍士兵中也有著很高的信譽。黃金山炮臺上的陸軍士兵們目睹了“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號整個沉沒的情景。東鄉平八朗看到這些士兵們同時跪了下來,脫去了帽子,用右手的三根手指在胸口畫了三次十字,做了俄國式的祈禱,送別這位他們引以為傲的世界名將。
東鄉平八郎注視著這一切,不知怎么,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
這是真實的歷史么?并且還是自己親身參與的歷史?
正當東鄉平八郎沉浸于這無比真實而又熟悉的夢境中時,一聲炮響卻令夢境瞬間消失了。
東鄉平八郎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急忙奔向舷窗。赫然看到那艘俄國小軍艦,正在飛奔而來,而它的桅桿之上,俄國海軍的圣安德烈旗已然快速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血紅色的旗幟!
對于敵人這樣做所代表的含義,東鄉平八郎是十分清楚的。
降下自己國家的旗幟。升起紅旗,便是說明。俄艦將要采取的行動,已然不受本國法律約束,和本國政府無關,而是將象海盜一樣的發動攻擊!
歷史上,海盜在追逐獵物時,會先升起白色旗幟,表明身份,有時獵物會因此降下自己的旗幟而屈服;但如果獵物拒絕投降,則升起黑白兩色旗幟。表明意圖;而若獵物繼續逃竄,紅色旗幟會在桅頂飄揚,意思是一旦捕獲獵物,將不留任何活口。
在較晚一些的時代,以海軍傳統國家英國為例,英國的武裝民船按照國王的命令,在發動接舷戰之前。除了國旗外,務必還要在自己的桅桿上升一面紅旗。目的是在警告被攻擊者:要是進行反抗,那就得不到寬恕。
而現在俄艦的作法表明,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消滅“富士山”號!
按照東鄉平八郎的命令時刻監視俄艦的“富士山”號艦長片岡七郎和他麾下的薩摩海軍炮手也都明白俄艦的意圖,是以薩摩炮手才會毫不客氣的向這艘氣勢洶洶的俄國小軍艦開炮。
“長官!敵艦向我艦沖來,似乎是要發動雷擊!”一名薩摩軍官急匆匆的跑進了來。向東鄉平八郎報告道。
他話音未落,“富士山”號的120毫米大炮又開始了轟擊。
東鄉平八郎注意到“富士山”號射出的炮彈在距離俄國小軍艦很近的海面爆炸,激起的海水沖到了俄艦甲板上,使得俄艦有如落湯雞一般,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他轉過身,取過外套從容不迫的穿好,又拿過軍帽戴好。這才隨著軍官一道出了艙室,來到了飛橋之上。
“為什么開炮?”東鄉平八郎看到片岡七郎等幾名軍官舉著望遠鏡,正緊張的注視著快速進逼的俄艦,他想要緩解飛橋上的緊張氣氛,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敵艦以這么快的航速沖過來,明顯是要發動雷擊。”片岡七郎放下望遠鏡,說道,“而且…敵艦…似乎是想要用魚雷向我艦發動攻擊!”
聽到片岡七郎說出“魚雷”的話來,東鄉平八郎不由得神色一凜。
由于林逸青完善了薩摩海軍的雷擊戰術,對于桿雷艇攻擊戰術以及相關的戰術,薩摩海軍官兵都異常熟悉,是以這艘俄國小軍艦一開始發動,片岡七郎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對方想要做什么,但他始終沒有觀察到對方的雷擊裝置在那里,直到敵艦沖近,他看清了敵艦艦首的樣子,才做出了這樣的猜測。
東鄉平八郎立刻舉起了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起來。
果然,在望遠鏡中,他清楚的看到,敵艦的有如龜殼一般的全封閉艦首處,有一個黑黑的孔洞!
那是魚雷發射管!
對于魚雷這種新銳的兵器,薩摩海軍雖然沒有配備,但東鄉平八郎卻并不陌生。
根據他在英國了解的情況,早在慶應二年(西歷9066年),英國人懷特黑德便設計了第一條自航式魚雷的方案,
東鄉平八郎現在還記得懷特黑德設計的第一條自航式魚雷的樣子,它有著又鈍又硬的前端,整體外形象一條海豚,四條長鰭延伸至整個雷體的長度。發動機由儲存在雷體內壓力為370磅/平方英寸的壓縮空氣推動,依靠一個簡單的活門使速度保持恒定。它采用雙缸V形發動機,發動機裝有用葉片分成兩部份的偏置汽缸,氣壓直接驅動汽缸帶動唯一的一個螺旋槳。
這件武器設計成從水下發射管發射,航行深度的調節由靜水壓活門控制升降舵完成。航向方位僅由固定的鰭片來控制,它以6.5節的航速行駛,可航行200碼,要想再多走100碼,那航速就要調低。螺旋槳的轉速是100轉/分鐘。這種新式武器的深度控制起初極不穩定。但懷特黑德進行了改進,兩年后是的型號上安裝了新的定深裝置。這種裝置包括一個水壓調節器—擺錘裝置。但僅僅依靠這樣的控制原理,系統缺乏固有的阻尼以至其震蕩幅度很大。水平擺錘裝置給它增加了慣性因素。使魚雷航行時的仰角更精確地與深度成正比(作戰用魚雷的自重要比其排開的等體積的水重,即魚雷受負浮力。它在水中航行時要具有一定仰角。螺旋槳的推力分成兩個分力,一個用于抵消負浮力,一個推動魚雷前進。當魚雷受外界干擾而使航深大于預置深度時,升降舵應使魚雷仰角增加以便恢復到正常航行深度。但訓練用的魚雷即操雷例外,發射后到達航程盡頭時可自行上浮,以便回收重復使用。作者注)。加入阻尼限制因素后,深度誤差大大的減少了。這種魚雷可從水上或從懷特黑德制造的水下發射管中發射。
懷特黑德作了一次大膽的攻擊船只的試驗。他把一條廢棄的木質運煤船圍上防護網,系泊后作為靶船,然后在134碼的距離上發射了一條直徑16英寸帶彈頭的魚雷。這枚魚雷穿過防護網,在船板上炸出一個20英尺長10英尺寬的大洞,靶船即時就沉沒了。看見這驚人的一幕,英國海軍當年就訂購了一批懷特黑德的魚雷,魚雷由此在英國投入了使用。
明治二年(西歷9069年)秋天,一個英國海軍代表團來到試驗場考察完懷特黑德發明的自航式魚雷后寫了一份關于魚雷試驗成功的報告。懷特黑德被請到英國實地表演。他帶上一種直徑16英寸,長14英尺。帶67磅強棉藥彈頭的魚雷和另一種直徑14英寸,長不到14英尺,帶18磅彈頭的魚雷。這些魚雷可從水上或從懷特黑德制造的水下發射管中發射。從明治三年的9月到10月,一共進行了超過100次發射。這些魚雷的平均性能都達到了航速7節,射程700碼的水平。是以在明治四年,英國海軍以15000英鎊買下生產專利開始自己生產。對于一種這樣厲害的武器,其它歐洲國家也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隨后,法國,德國、奧地利和意大利都開始裝備魚雷,懷特黑德的產品行銷全世界。好幾個國家自己嘗試制造與懷特黑德的產品類似的魚雷,但性能不太好。這反過來刺激懷特黑德不斷改進自己的產品。起初,他只打算魚雷用于攻擊港內的停泊艦船。在這種情況下,7節的航速已經足夠。唯一還需要改進的是射擊精度和觸發引信的可靠性。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德國人竟然搞出了個航速16節射程500碼的家伙來。這下懷特黑德感到了競爭壓力,他不敢怠慢,琢磨用三缸發動機換下魚雷上的雙缸V型發動機。到了明治八年的時候,懷特黑德已經能夠生產出直徑14英寸,航速18節,射程550碼的魚雷了。
為了擴大生產。懷特黑德買下他任職的這家公司。不出四年,工藝成熟的魚雷產銷兩旺。令人羨慕的產量記錄在不斷刷新。曾向懷特黑德公同購買魚雷的德國人仿照懷特黑德的設計原理自己制造魚雷。隨后是柏林的德國公司生產出優質的磷銅魚雷,產品出口到了俄國和西班牙。
現在東鄉平八郎最為擔心的,便是面前的這艘俄國新式的雷擊艦所使用的魚雷,可能是性能優良的德國產品!
“敵艦再靠近的話,副炮也開火!”東鄉平八郎命令道。
此時俄國雷擊艦距離“富士山”號尚遠,“富士山”號一直在用120毫米克虜伯后膛炮開火,而不多時,俄艦便憑借著高速駛近了,在片岡七郎的命令下,薩摩炮手開動75毫米克虜伯后膛炮加入到了炮擊當中。
“我們的敵人的反應倒是很敏捷啊!”
在“爆破”號雷擊艦的裝甲司令塔里,馬卡洛夫看著側舷炮口焰不斷閃動的“富士山”號,冷笑了一聲。
“敵人精通桿雷艇戰術,曾經擊沉過日本海軍的軍艦,所以在看到我艦的動作之后,才會毫不猶豫的開火。”艦長雷薩科夫說道,“他們比土耳其人更狡猾,也更難對付。”
馬卡洛夫知道雷薩科夫是在提醒自己,在同土耳其海軍的戰斗中,他就是指揮的“爆破”號,成功的用一枚魚雷將土耳其海軍的鐵甲艦“因奇巴赫”號送進了海底,那一次雖然也是偷襲作戰,但情況和現在卻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