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崎尤佳象是片刻也不舍得離開林逸青,她一只胳膊環繞著他的腰,一只手取過一個銀殼打火機打著,輕輕的將附近的燭臺點著了。·
微弱的燭光下,巖崎尤佳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絲質里衣,正癡癡的望著自己。
“我好看嗎?…”她輕聲的問道。
“你真美…”林逸青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吻我?我讓你感到討厭了嗎?”巖崎尤佳又問道。
“尤佳,是不是又發生了什么事?…”聽到她有些嗔怒的問話,林逸青想起上次她向自己“獻身”的情景,強壓心頭的欲火,又問了一句。
“沒有…”巖崎尤佳搖了搖頭,握住了林逸青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手面上。
“那為什么…”林逸青看著那可愛的面龐,心中的火焰被漸漸的點燃了。
“沒有為什么,我只想你要我…”巖崎尤佳輕聲說著,用臉輕輕的摩挲著他的手心,此時的她,望著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可愛。
林逸青望著她的剪水雙瞳,忍不住一手摟住了她的纖腰,吻了下去。
林逸青的雙唇貪婪地吸吮著巖崎尤佳的唇。二人激吻良久,巖崎尤佳星眸半閉,俏臉暈紅,她渾身一軟,竟就那么直接從林逸青懷里向地上倒了下去!而被她圈住脖子的林逸青也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一般,竟也軟塌塌的抱著她一起倒了下去,兩個人隨即在地上一起滾作了一團!
良久。林逸青和巖崎尤佳并排的躺在床上(怎么從地上回到床上的。此處省略三千字)。巖崎尤佳枕在林逸青的臂彎之中,輕撫著林逸青的胸口,和林逸青對視著,目光中滿是愛戀之意。
“今天…你為什么…肯喜歡我了?…”巖崎尤佳輕聲問道,此時她身體內的快感熱流還未完全消散,讓她的聲音里充滿著溫柔。
“我本來就喜歡你。”林逸青輕輕將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二人的手指不自覺的糾纏扣緊。
“我也喜歡你…”巖崎尤佳柔聲道,情不自禁的探起了身子。吻了他一下,“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
“那為什么讓我等到今天?”林逸青笑著問道。
巖崎尤佳沒有回答,而是將臉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是因為你的父親,是嗎?”林逸青輕聲給出了答案。
巖崎尤佳的身子猛然一顫,她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但林逸青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對的。
“傷口還疼嗎?”林逸青愛憐地輕撫著她。他的手指劃過她結實又不失韌嫩的小腹,感覺到了刀傷的位置。柔聲問道。
“早就不疼了。”巖崎尤佳心中暖流涌動,回答的聲音也帶有一絲甜甜的幸福。
“你知道嗎?你那天…嚇壞我了。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殺敵無數,部下們都說,沒有能嚇到我的東西。到現在為止,只有那一天,你把我嚇到了。”林逸青嘆道,“我害怕,你就這樣的死在我面前,再也回不來了…”
巖崎尤佳沖動地握住了林逸青的手,她的手指摸到了林逸青手指的傷痕,心中痛惜,想起那天他奮力奪刀救下自己的情景,險些掉下淚來。
“對不起…”她哽咽著說道。
“別說對不起,愛人之間,不說這句話。”林逸青微笑著看著她,輕輕的握著她的指尖,“好在你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不,還沒有過去。”巖崎尤佳抽回了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說道。
“沒有過去?怎么,是你的父親又給你寫信了?”林逸青立刻猜出了是怎么回事,馬上追問起來,“他又和你說什么了?”
“今天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巖崎尤佳嘆了口氣,“今天這么美好,我舍不得破壞它。”
雖然她沒有說信的具體內容,但林逸青聽到這句話,便已經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在心里暗罵了一句“巖崎老兒”。
“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容忍別人欺侮于你,哪怕這個人是你的父親。”林逸青說道。
感受到林逸青話中的殺意,巖崎尤佳的身子又是一顫。
“當然,我怎么對你父親,取決于你。”林逸青明白她心里在擔心什么,又說道,“我聽你的。”
“我要從我父親手里拿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巖崎尤佳感動之余,在心里下了決心,堅定的說道。
巖崎尤佳受夠了家族的歧視,現在,身邊的男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自信,她要擺脫家族的陰影!
“好,我會幫你奪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我林逸青要讓你堂堂正正的取回原本就該屬于你的一切。”林逸青回吻著她,溫柔而不失堅定的說道。
巖崎尤佳哭了,但這一次,是幸福的哭泣,她這一生當中,從未象今天這樣的幸福。
天色已晚,雨仍然下得很大,有些困倦昏昏欲睡的早苗,突然被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和歌聲驚醒了。
“…看流星在夜空輕輕劃落,
所有寂寞,都被打破,
風在對你輕輕訴說什么,
能不能告訴我。
淚水在我臉龐輕輕劃落,
請原諒我,這樣懦弱,
我知道你只想讓我快樂,
請你擁抱著我。
讓我感動你,不管怎樣也要在一起不離開你,
忘了我自己,我把我的一切全部都交給你,
不再哭泣,我會一直陪你,
連時間都忘記,永不分離;
為什么你不能留在這里,
怎么能夠。讓我忘記。
擁有和你這段美麗回憶。
永遠埋藏心底。
縱使你離開我的世界里,
我不哭泣,讓你放心,
如果來生能夠再遇見你,
永遠不離不棄。
試著讓自己,一個人面對所有的回憶不容易,
保重你自己,在我心中沒有人能夠代替你。
你是唯一,默默地祝福你,
看著你的背影,已漸迷離…”
早苗被這婉轉優美的音樂和歌聲完全迷住了,直到一曲終了,樓上傳來巖崎尤佳和林逸青歡快的笑聲,她才清醒過來。
“做了這么久,竟然還有精神彈鋼琴唱歌,真是…”早苗想象著巖崎尤佳和林逸青現在的樣子,不由得耳熱心跳。面色緋紅。
繁忙的渡海小輪穿梭于港灣南北兩岸之間,漁船、貨船和蒸汽輪船不時駛過。加以陣陣的汽笛聲,交織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華景致。
此時碼頭前,已經停泊了不少船只,它們當中絕大多數都是外國蒸汽輪船,而在這些輪船當中,5艘飄揚著龍旗的巡洋艦的身影分外的醒目。
這是乾國福建船政水師的5艘主力巡洋艦“開濟”、“鏡清”、“寰泰”、“元凱”和“登瀛洲”。
盡管乾國海軍來到大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一次乾艦的到達,連日來還是吸引了大批的居民前來駐足觀光。人們紛紛猜測著這些軍艦來到大阪的目的,發揮著自己的想象,自然,聯想最多的,便是前一陣子召開的關于日本問題的國際會議。
傳聞當中最多的,便是這些軍艦是來大阪進行補給,然后執行國際監督任務。
在俄國應日本政府之邀派出“志愿軍”前往日本協助平叛的消息傳出后,引起了世界各國的廣泛關注,尤其在日本有商業利益的英、法、乾、美、德等五國,在俄軍到達日本的當天,英國駐日本公使威利斯便聯合其他國家的公使,向俄國駐日本公使館發出了書面照會,要求俄國方面解釋這次的出兵行為,并要求俄國提交出兵的數目的詳細計劃,“防止有違反國際公法的行為出現以及危害各國利益在內的事情發生”。
面對各國的質疑,俄國方面很快給出了答復,俄國公使聲稱:“俄國此次出兵是為了協助日本平息國內的叛亂,防止人道主義災難的出現,危害俄國和其他國家在日本的利益。俄國出兵是應日本政府之邀,由日本政府承擔俄軍的軍需和費用,在平息叛亂之后,俄軍將很快撤回國內,不在日本留駐一兵一卒。”
盡管俄國人回答得冠冕堂皇,但英國人并不放心,在英國人的印象中,俄國人從來就沒有這么大公無私過,更何況俄國本世紀還在克里米亞挑戰英國的權威,想要南下擴張,占領奧斯曼帝國的領土,打通黑海海峽,幸虧英國聯合法國及時出手,才阻止了俄國人的行動。這一次俄國竟然不聲不響的便出兵日本,而且規模遠大于克里米亞戰爭,自然不能不引起英國的警覺。
對于俄國人的解釋,同俄國接壤并一直對其深懷戒懼的大乾帝國也不滿意,乾國駐日本公使何儒章提醒各國公使,“俄軍十余萬人北來日本,耗費甚巨,言為日本平亂,局勢平穩便即行撤回,不留一兵一卒,天下無有如此無私者,個中當有密約或未可知”,“若其與日本密約,內有商定以土地為酬答之資,則危害列國利益,絕不可答應”,對于乾國方面的質疑,俄國政府和日本政府都一再堅稱,沒有這樣的秘密條約存在。
鑒于日本的局勢因俄軍的到來日益復雜,乾國朝廷對此也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一些清流大臣主張聽任俄國出兵,助日本政府平亂,乾國不必多事,一些洋務派大臣則認為,日本與乾國隔海相望,“內亂過久,海寇叢生,難免有前朝倭寇掠邊之故事”,若聽之任之,“恐中土大受其害”,而俄國“代為勘亂,事后留駐不去,亦為中土之患”,主張聯合各國一起干涉。兩派爭論不休。最后在敬親王的支持下。洋務派大臣的意見占了上風,但對于如何聯合各國干涉,乾國的大臣們意見也不統一,是以一直沒有什么具體的行動。
但此時見俄軍大舉出兵,英國意識到事情的發展絕不會象俄國人和日本人解釋的那樣簡單,英國政府召開緊急會議磋商之后,英國首相格萊斯頓決意干涉,但因英國在日本兵力不足。是以決定聯合其他國家一起干涉,在向各國發出照會之后,法國表態支持,而美國和德國則不太熱心,乾國想干涉而沒有定見,敬親王決心看英國人的眼光行事,是以最終形成了英法乾三國聯合干涉的局面。
在決定了干涉之后,恰好發生了俄軍殺害日本貴族女子以及俄軍搶掠殘害日本平民的惡件,給了英國人最好的干涉借口,英國趁機向俄國提出。為了避免人道主義災難的發生,英法乾三國將組成“國際監督團”在日本監督俄軍的行動。三國將派遣軍艦到日本“保護各國在日僑民”,“防止加害和平居民和違反國際法的惡件發生”,盡管俄國聲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但三國還是相繼派出了軍艦,而乾國為了彰顯實力,除了兩艘駐泊于琉球的駐外巡洋艦“登瀛洲”和“元凱”之外,三艘最新式的“開濟”級裝甲巡洋艦“開濟”、“鏡清”、“寰泰”也全都開了過來,以對俄軍形成威懾。
熙暖的陽光從“開濟”號裝甲巡洋艦軍官餐廳的舷窗映射進來,給艦隊統領貝錦泉的身上鑲上了道淡淡的金邊,卻也映出了他微微顫動的嘴角。還有平放在膝蓋上的,雖極力抑制卻仍然不停發抖的雙手。
這些天,他的心情一直很激動。
事實上,自從接到了船政大臣丁雨生的“秘密指示”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平復下來。
因為現在作為這支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只有他知道,丁雨生要這支艦隊停泊在大阪的目的。
“敏修,沉思良久,在想些什么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貝錦泉抬起頭來,看到鄧正卿正笑著走了進來。
盡管貝錦泉聽到了鄧正卿招呼他,但他的腦子卻還是處于冥思之中,竟是對鄧正卿的招呼恍若未覺。
“敏修!想什么呢?如此入神?”緊跟著鄧正卿走進來的葉富忍不住也叫了他一聲,他這才抬起了頭。
“啊…士昶,夢梅,你們來了。”貝錦泉這才如夢方醒般的對鄧正卿和葉富招呼道:“呵呵,這會兒…走神了。”
“敏修到底在想什么呢?這么出神?”鄧正卿笑著問道。
“是啊,說來聽聽。”葉富也跟著揚了揚眉毛。
盡管在船政水師當中,貝錦泉的資格最老,現在又是水師的統領,可他在學歷上比后來的這些船政水師學堂出身的管帶們差一些,是以常常有些自卑。但因為他生性隨和,待人樸誠,雖然不是閩人,但管帶們對他并無輕視之意,只是相處的時候,并未象陸軍中那樣的上下尊卑森嚴無比。
“我適才所想,一為英雄,一為時勢。”貝錦泉眼中再次閃過恍惚之意,說道,“究竟是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呢?”
聽了貝錦泉的話,鄧正卿微微一怔,隨即隨即開口道:“古諺有云時勢造英雄,而亦有言稱英雄造時勢,但以鄧某區區淺見,時勢多能造就英雄,英雄卻未必能動搖時勢!”
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本來就是如同雞生蛋還是蛋生雞一樣是個無解的悖論,而此時鄧正卿所說的這些話雖然聽起來似乎還有些感染力。但對于貝錦泉來說,卻有如隔靴搔癢,不過如風過耳而已。
“正卿可否舉出例一二?”貝錦泉問道。
“敏修可還記得,韶光二十年的鴉片之役中,殉國的三公?”鄧正卿看著窗外的香港港灣美景,說道。
聽到鄧正卿說起第一次禁煙戰爭中殉國的三位總兵關仲因、葛鵬飛和陳蓮峰,貝錦泉和葉富的眼中都是一黯。
“三總兵皆為血戰中為國捐軀者,且身死之后,極盡哀榮…”鄧正卿突然停了下來,他望著貝錦泉,“可惜,仗還是咱們大乾打輸了。”
鄧正卿的目光一下子深沉了起來,表情也變得若有所思。
葉富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里浮起一種古怪地感覺,他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茶。隨后放下懷子,緩緩道:“正卿請講。”
“鴉片之役,鄧某雖未親歷,然曾聽得時人講起。此戰我大乾水師陸師雖連遭敗績,卻亦有關忠節、葛壯節、陳忠節等一干忠勇之士為國拼死力戰,其報國之忠,死事之慘,近世所無。”鄧正卿接著說道。
貝錦泉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目光黯然。而葉富面上也盡是感傷之色。
“正卿,三總兵可否稱之為英雄?”貝錦泉的聲音較開始時暗啞了許多。
“若三位先烈尚不可稱為英雄的話…”,鄧正卿目光幽深的道,“從此天下,再無英雄矣!”
“但是,鄧某卻有一事不明三公殉國后,除朝廷褒獎外,這士林民間又何嘗有些許波瀾?”
“三公殉國,距今三十余年矣!當真是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鄧正卿的聲音已轉為冷冽,“其實,三公殉國不過區區數年后,便幾乎已為天下人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