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丸”號陡然停止了上浮,艇身晃了晃,但仍在快速向后退去,伊東佑直顧不上去擦臉上的血,猛地沖到潛望鏡前,升起了潛望鏡,快速的轉動起來,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伊東佑直首先看到“比睿”號和“金剛”號相繼向這邊沖了過來,他立刻將潛望鏡對準了“扶桑”號。
潛望鏡中,“扶桑”號明顯的傾斜了,伊東佑直能夠看到艦體水下進水產生的漩渦將一名落水的政f軍水兵吸走,禁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他知道,“扶桑”號肯定是完蛋了。
“擊沉敵艦了嗎?長官?”有人興奮的問道。
“敵艦受到了重創,浮不了多久了!”伊東佑直興奮地回答道。
“萬歲!”聽到長官的回答,潛艇里的水兵們全都興奮的高呼起來。
伊東佑直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定了定神,開始確定撤退的路線,防止和趕來的已方戰艦碰撞。
在伊東佑直的指揮下,“蒼龍丸”又倒車后退了一會兒,伊東佑直才下令停止倒車,并重新調整了航向,改為前進的狀態。
確定了航向之后,“蒼龍丸”又開始快速前進,這時伊東佑直感到眼前有些‘花’,似有金星‘亂’閃,他以為是頭部剛才受到撞擊產生的結果,沒有在意,可當他看到‘操’縱螺旋槳搖桿的一名水兵突然一頭栽倒,這才發現有些不妙。
“田中,你怎么樣?”伊東佑直大聲問道。
“我…喘不上氣來!長官…”叫田中的水手聲音微弱的回答道。
伊東佑直這才發現潛艇內部的空氣已然變得分外污濁,他意識到是因為作戰的勝利讓自己和大家過度興奮,忘記了空氣已經不足,他想起訓練時林逸青的告誡(林逸青其實是吸取了“亨利”號的教訓,當然伊東佑直不會知道)。不由得心下暗自慶幸。
“升起通氣管!”伊東佑直看了一下表示潛艇深度的儀表,大聲的下令道。
兩名水兵應聲上前,奮力的搖動橫桿。將通氣管升了起來。驀地,一股清涼的帶著咸味的氣流涌進了潛艇。讓所有的艇員全都‘精’神為之一振。
而就在這時,海面上傳來了隆隆的炮聲。
伊東佑直轉動著潛望鏡,立刻便看到“比睿”號炮口噴吐出的火焰。
此時在“比睿”號上,出羽重遠看到一發發炮彈落在“扶桑”號的艦面爆炸,心中‘激’動不已。
這艘政f軍最強大的主力艦,多日以來,一直是他和東鄉平八郎的心頭大患,現在。終于就要毀滅了。
此時因這海水的不斷侵入,“扶桑”號失去了航行能力。緊接而來的場面,是“蒼龍丸”號內的人們很難想象的,“比睿”號和“金剛”號用近距離幾乎百發百中的炮火轟擊著這這艘軍艦,“扶桑”艦的兩座主炮塔因為艦體傾斜的關系,根本無法開火還擊,只有75毫米舢舨炮和諾典費爾德機關炮在奮力還擊,但抵抗很快便被“比睿”號和“金剛”號強大的炮火粉碎,為了防止“扶桑”號的兩座威力巨大的主炮塔重新開火,“金剛”號在東鄉平八郎的指揮下不斷的向“扶桑”號剩下的兩座科爾斯炮塔‘射’擊。由于“扶桑”號的艦體不斷的傾斜,“金剛”很輕易的便用炮彈打中了兩座科爾斯炮塔的頂蓬,讓這兩座炮塔失去了作用。接著“扶桑”號的彈‘藥’艙爆炸了,艦體進一步傾斜,艙面一片死寂,只有桅桿之顛的日章旗還在哀傷地飄揚著。
“金剛”號的飛橋之上,西鄉隆盛看著被濃煙和火焰包圍的“扶桑”號,眼中閃過不忍之‘色’。
“敵艦已經沒有抵抗力量了,停止攻擊吧!”西鄉隆盛嘆息了一聲,對東鄉平八郎說道,“叫‘比睿’號也停止攻擊。派人上去看看。”
東鄉平八郎明白西鄉隆盛的心意,立刻下令停火。并升起了信號旗,很快“比睿”號看到了信號。也停止了炮擊。
不久,一艘“比睿”號的蒸汽舢舨靠近了四處起火的“扶桑”號,薩摩海軍軍官山崎少尉帶著幾名水兵爬上了“扶桑”號的舷墻,又順著繩梯上到桅桿頂端,撕下日章旗,升起了一面“十字丸”軍旗。
“這艘該死的船(指‘扶桑’)燒得很利害,根本無法靠過去,而且還冒著煙,我們被裹在煙霧里面嗆得咳嗽…然而有一段時間我們總算登上了船。那是什么樣的場面啊!真的,就在這時候,盡管他們行為卑鄙,我還是很同情這些可憐的敵人…甲板上到處都是尸體,有的人被炮彈打得稀爛,有的被火烤焦,有的被鍋爐破裂被泄出來的蒸汽燙傷…”山崎少尉這樣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
就在薩摩海軍官兵登上“扶桑”號之際,“蒼龍丸”號潛艇也已經駛近了岸邊,在浮出海面之后,此時天‘色’已晚,太陽完全落山,天空一片灰暗,按照事先的約定,“蒼龍丸”號向岸上發出了燈光信號,不多時,一艘蒸汽小艇駛來,將“蒼龍丸”號拖向了碼頭。
“蒼龍丸”號靠上了碼頭,伊東佑直和艇員們從潛艇里出來,大口的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看!那是敵艦吧!”一名艇員指著遠處海面上的火光說道。
“是的。”伊東佑直平靜的點了點頭。
伊東佑直和艇員們上了棧橋,走到岸邊時,赫然發現,林逸青正站在那里等候他們。
“大家平安歸來!太好了!”林逸青上前,高興的依次拍了拍伊東佑直和艇員們的肩膀,“敵艦完蛋了!你們大家立了大功!”
“我們開創了一個時代,是嗎?將軍?”伊東佑直晃了晃纏著繃帶的腦袋,開心地笑著問道。
“是的!伊東君!”林逸青用力點頭道,“你們開創了水下進攻作戰的新時代!你們創造了奇跡!將永遠的載入史冊!”
聽到林逸青的嘉勉贊美之言,伊東佑直和幾名艇員竟然‘激’動得流下淚來。
對他們來說,這樣的話。勝過任何的獎勵。
9079年(大乾光旭五年,日本明治十二年)6月13日的大阪灣海戰,最終以“扶桑”號的徹底毀滅拉下了帷幕。
在這場打了整整一天的‘激’烈海戰中。明治政f海軍損失了最后一艘主力鐵甲艦“扶桑”號,此次海戰“扶桑”號共計戰死官兵121人。52人受傷,包括海軍少將井上良馨和艦長坪井航三大佐在內一共117人被俘,而薩摩海軍方面則以損失3艘桿雷艇、1艘桿雷艇重傷、1艘鐵甲艦受損,戰死官兵105人,79人受傷的代價,取得了這場關鍵‘性’的海戰的勝利。
大阪灣海戰對‘交’戰雙方來說都是一場至關重要的戰斗,因為如果這場戰斗薩摩軍失敗了,則海上通路勢必會被截斷。不但海軍喪失了之前的優勢地位,陸軍的行動也將大大受制;而對政f軍來方面說,這場海戰的失敗意味著在這場明治政f孤注一擲的大反擊行動中,陸軍喪失了海軍的支援和掩護,為之后的全面潰敗埋下了伏筆。
在這場海戰中,‘交’戰雙方都表現出‘色’,薩摩軍方面,為了擊沉“扶桑”號,采用了多種戰法,在出動了主力鐵甲艦的同時。桿雷艇和潛水艇等新式兵器輪流上陣,并使用漁網纏住了“扶桑”號的螺旋槳,最終得勝。表明薩摩軍戰術新穎,擅長采用新戰法戰斗;政f軍方面,“扶桑”號以一艦之力不但掃清了薩摩軍的海岸炮臺,還同薩摩海軍兩艘鐵甲艦、四艘桿雷艇和一艘潛艇‘交’戰,并接連擊沉三艘敵軍的桿雷艇,最后雖然在薩摩軍從水面到水下的立體攻擊下失敗,但其官兵作戰之勇敢,炮術之優秀,都給時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說雖敗猶榮。
“扶桑”號的毀滅意味著明治政f海軍徹底失去了制海權,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了薩摩軍的手中。而大阪灣海戰的失敗,直接導致了明治政f陸軍在戰場上的潰敗。
在“扶桑”號毀滅的次日。戰敗的消息便已經由逃回的“清輝”、“天城”兩艦傳回了登陸的政f軍(因作戰是在敵軍側后展開,是以名為“沖背軍”)指揮部當中。“沖背軍”參謀長兒‘玉’源太郎得知后,下令封鎖消息,為了穩定軍心,他建議繼續進攻,是以6月14日,“沖背軍”的第五、第六旅團便加緊推進,而薩摩軍中的土佐武士部隊探知政f的大隊援軍正在北上,便向參謀本營報告,這引起了參謀本營的高度重視。經過商議,林逸青決定在依那古——青山町一帶布置防線,阻擊政f軍。青山町地形險要,是西進大阪的必經之道(由于西南戰爭中在此爆發了‘激’烈戰斗,因而又被稱為“地獄町”),當時加入大阪隊第一小隊的佐佐友房在《戰袍日記》中講到:“顧青山町為西山咽喉要道,取則勝,失則敗。兵家所謂必爭之地者也。如往昔山崎之役之天王山,殆是歟。”
薩摩軍的計劃是首先占領青山町,以此為前進陣地,14日推進到西河南岸,15日渡河進入青山。然而沒有想到的是,政f軍于15日拂曉搶先進入了青山,并在河岸構筑了‘胸’墻。下午四時,雙方爆發了戰斗。薩摩軍的三個中隊從上游發動攻擊,而佐佐友房所在的部隊則從附近渡河,攻擊當面的政f軍。戰斗沒有進行多久,就因為夜幕降臨而暫停。夜間,薩摩軍放棄臨時構筑的陣地,退回比土。當日,政f軍戰死325人,傷92人;薩摩軍傷亡近300人。
次日,戰斗首先在上林一帶爆發。這是由于政f軍第五、第六旅團相繼推進,其一部向上林進發,剩余部隊分為兩個集團,第一集團由田邊大佐指揮,第二集團由長谷川大佐指揮,分別向柏木和青山方向進軍。而相對的,薩摩軍投入了在正面的越山休藏指揮的三個中隊,以及大阪守軍的佐佐、深野、杉野諸隊。此外,兒‘玉’強之介率領的三個中隊在西青山之間布陣。而薩摩軍的主力則開始在依那古附近集結。
田邊大佐的第一集團于凌晨四時開始行動,長谷川大佐的第二集團則于五時三十分開始出動。他們渡過西河。第一集團在田間展開,與越山休藏的三個中隊相對峙;第二集團則在西面的平原上與大阪諸隊相對。正午時分,第五旅團下屬的近衛步兵第一聯隊加入了左翼的第一集團。越山的三個小隊不支。向柏木撤退。政f軍吹著喇叭追擊,津森、高井兩中隊甚至追到伊勢坂一帶。在右翼。大阪隊也在長谷川少佐的第二集團的壓迫下,放棄陣地,逃往伊勢坂。然而下午三時,第六旅團司令長官三浦梧閣少將意外地命令撤退,這讓好不容易才嘗到勝利滋味的第十四聯隊官兵十分不滿,三浦梧閣少將屢下嚴令,并且許諾明日由十四聯隊擔任先鋒,這才使得十四聯隊后撤。
當日的戰斗中。十四聯隊戰死249人,傷155人,失蹤72人;近衛第一聯隊死傷共計304人;第五旅團死122人,傷564人。獲勝的也并不輕松。
那么三浦梧閣少將為何要在形勢有利的情況下下令撤退呢?這大概是由于當日早晨四時三十分山縣有朋發來的一份電報。其中提到,風聞薩摩軍善從后路抄襲,因而要求三浦梧閣少將嚴加防守,尤其要提防薩摩軍的夜襲。
薩摩軍對16日的戰斗十分不滿,因而決心在17日大舉進攻,一舉攻占青山。為此,共投入了第一大隊、第二大隊、第四大隊和第六第七聯合大隊的14個中隊。約7800人。分為三個集群:右翼為池上四郎率領的三個中隊,自柏木沿出云川南下,攻擊青山的側后;中央突破隊為野村忍介的6個中隊。從城山方面攻擊政f軍;左翼為村田新八的5個中隊,從伊勢出發,經明倉后再分為兩路,一路從出云川下游的小川向開平原進發,另一路則從德勝寺、平野津從南面進攻青山。《西南戰史》曾這樣記述道:“十七日青山之戰,薩摩軍三路名將,各盡其‘精’銳,一舉決雌雄。”
政f軍偵察隊探知了薩摩軍的動向,于是根據情報。政f軍派出了兩個大隊,以一個大隊守備青山。在其右翼則是近衛步兵一個大隊,以側擊薩摩軍。不知就里的薩摩軍落入了政f軍‘精’心安排的陷阱中。在渡河時遭到猛烈側擊,頓時陷入‘混’‘亂’,只能由士兵們尋找遮蔽,自行還擊。而政f軍發動了幾次反沖擊,也被薩摩軍擊破。戰斗進行的非常‘激’烈,《戰袍日記》記載道:“次日,敵軍(政f軍)亦善戰。兩軍吶喊之聲與炮聲‘混’雜,震天動地,硝煙彌漫,遮蓋天空,日‘色’為之黯淡。”戰斗進行到下午,形勢逐漸對政f軍不利。此時第五旅團的黑川通軌少將從北面趕來,他以山炮3‘門’加強第十四聯隊,第十四聯隊乘勢從千葉村的山上發動進攻,與第二大隊和第三大隊從三個方面一起突擊,第六旅團也派出一個大隊繞至薩摩軍左側,截斷了其退路。薩摩軍雖腹背受敵,但仍死戰不退,至六時,林逸青率6個中隊的薩摩軍來援,政f軍終于不支,全線撤退,青山之戰終以政f軍的失敗而告終。政f軍損失部隊近2000人,而三浦梧閣少將在當日的戰斗中陣亡,對政f軍來說更是一個沉重打擊。不過,薩摩軍也為此付出了相當的代價,當日傷亡人數在3000人以上,池上四郎和野村忍介都在戰斗中受了傷。
青山之戰的意義在于它扭轉了整個戰局的攻守態勢。盡管薩摩軍之前對政f軍“沖背軍”對大阪的攻擊發動的反擊未能取得效果,在青山之戰前,政f軍始終保持著攻勢。而青山之戰后,由于政f軍海軍的失敗,失去了制海權,后緩不能到達,“沖背軍”轉而采取守勢,從此一守再守,再也未能扭轉被動防御的態勢,直至失敗。然而,此時的薩摩軍距離全面勝利尚遠,在前面等待他們的就是伊勢坂的血戰。
“沖背軍”在青山一戰失利后,退守到伊勢坂、賀田、山川一線,將進攻權讓給了薩摩軍。而薩摩軍也稍事休整,并沒有急于發動進攻。就這樣,這幾天‘交’戰雙方就在相對平靜中渡過。6月22日,黑川少將(因為三浦少將戰死,因而兩個旅團都暫時由他指揮)決定“將青山屯在的第五、第六旅團分為本支兩道,明日大舉進擊。”
6月23日,風雨‘交’加。政f軍還在休整,薩摩軍已然兵分兩路冒雨疾進,沖到了政f軍的前沿。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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