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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島津族滅

  劊子手的助手上前,將滿面是血仍然保持著驚恐呆滯表情的熾仁的頭顱雙手舉了起來,向圍觀的人們展示著,人群瞬間發出了一陣震天的歡呼聲。

  皇宮中,正在喝茶的明治天皇聽到了遠遠傳來的歡呼聲,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的顫了一下,但他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一會兒就要輪到我們了…”一身囚服雙手被反綁的島津久光看著被抬下去的熾仁的無頭尸身,驚恐的說道。

  “早知是這樣的下場,還不如聽洋子的話,去和南洲翁一路,省得如此受辱而死!”同樣被捆縛待刑的島津忠義恨聲道。

  “你在胡說什么!”島津久光聞言大怒,斥道:“你現在還想要和吉之助逆賊一道,背叛皇國嗎?你想要島津家的名譽,毀在你手中嗎?”

  “以不存在之反叛罪名,被判滿門處死,島津家還有什么名譽可言!”島津忠義怒道,“難道死到臨頭,還要我感謝皇恩浩蕩么?”

  “天皇陛下特旨赦島津家全族之女眷,免除極刑,如何不該感謝皇恩?”島津久光看著圓瞪雙眼的兒子,大聲道。

  也難怪島津久光死到臨頭還說這樣的話,天皇下旨赦免了島津家族的所有女性成員,使得她們免受侮辱,這對島津久光來說,真的是莫大的恩典。

  日本(其實不獨是日本,各國歷史上都這么干過)統治者最卑劣最下流的刑罰,莫過于對女性施以倮刑了。倮形處決在奪去犯人生命的同時也在貶低犯人的身份,侮辱犯人的人格,尤其是把女犯的衣服剝光后處刑,除了貶低其身份之外還額外起了一個羞辱的作用。

  日本婦女的地位一向低微,犯下死罪的女人更為世人所不齒。因此將她們倮身處決不但不會認為有傷風化,反而往往為官方和民間所接受。

  日本古代統治者為何喜歡施女犯倮刑?其實對于一般刑事罪的女犯,如何處死她們對于統治階級而言其實是不太關心的。甚至有時也會發點善心避免其受辱,但當他們面對的是對統治權威構成威脅的女犯的時候就另當別論了。在婦女地位一向低下的日本。能夠對統治集團構成威脅的女性,肯定都是在政治上具備極強號召力的或者是在軍事上具有卓越領導才能的人,而且她們在百姓中具有較高的聲望,單純將她們處死,并不能影響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搞不好甚至還會激發人們對她們的同情。因此,對統治集團來說,如何消除這類女犯在百姓心目中的這種影響才是決定對她們施以何種刑罰的核心。施以倮刑,牽扯到人類下意識里最忌諱的那個“性”字,無疑是從根本上摧毀其人格形象乃至精神影響的最佳捷徑。

  倮刑也造就了整整一批猥瑣的無聊看客,“倮形處決”本意是統治階級用于恐嚇人民的,事實上反而為無聊看客增加了茶余飯后聊資,對于此類人來說,這些女人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要處死她們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能欣賞到女人的身體,而且他們在主觀上對倮刑傾向于無所不用其極。并且更加熱衷于滿足自己在性方面的渴望和滿足好奇心。而官方往往迎合這一需要,對倮刑花樣翻新,以賺足眼球。步入近代以來。日本因對女犯的刑罰仍停留在中世紀而飽受西洋各國詬病(對面大陸的天朝上國也是一樣)。

  日本自明治維新之后,為了儕身“文明國家”的行列,廢除了德川幕府時代的舊刑罰,取而代之的是效法西方國家的新刑法,但仍保留了不少本國特色,而這一次明治天皇赦免島津家的女人,免于死刑,也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

  “島津家女子免罪,可男子全數處斬。同滅族何異?也只有你這等愚頑老朽,才會做如此想!”島津忠義狠狠的啐了父親臉上一口。“就是你這無知蠢才,毀了島津家滿門!”

  “混帳!島津家歷代忠義。豈可毀于你我之手!”島津久光氣極大罵,“我怎么能生如你這等有負皇國之逆子!”

  “是皇國有負于島津家,非島津家有負于皇國!”島津忠義大聲道,“皇國如此是非不分,忠義不辨,亡無日矣!亡無日矣!”

  “八嘎!你這是要詛咒日本亡國嗎?”島津久光大罵道,竟然站起身來,抬腳去踢島津忠義,但卻被島津忠義躲開了。

  “如此暗無天日之國,不滅亡才是沒有天理!”島津忠義怒瞪著父親,騰地跳了起來,一邊向他猛撞,一邊罵道,“你愚不可及,害了島津家,才是島津家的真正罪人!”

  看到島津父子竟然互毆起來,守衛們趕緊上前,將他們分開拖到了一邊。

  不多時,行刑的一刻到了,兩名士兵將島津久光拖到了一處草席上跪下,在看到劊子手拿在手中的雪亮的武士刀后,島津久光失去了剛才的氣勢,變得渾身篩糠,驚恐莫名,但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害怕了,島津忠義本以為他臨刑前會高喊幾聲贊頌天皇陛下恩德的話,卻沒想到他到了這個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也不容島津久光再說什么,劊子手大喝一聲,手起刀落,只見寒光一閃,島津久光的還留有武士發髻的頭顱,便滾到了草席前的白布上了。

  接著輪到島津忠義了,當島津忠義也被拖到草席上跪下時,他突然掙扎著,抬頭向天,大聲的呼喊起來:

  “洋子!你要保重!島津家全靠你一個人了!”

  “洋子!——島津家的未來就壓在你的肩膀上了!這副擔子雖然沉重,但你必須得挑起來!——”

  他呼喊未絕,劊子手已然一刀砍落下來,島津忠義的頭顱也和父親島津久光一樣,滾落到了白布上,帶出了大片的血跡。

  劊子手的助手將島津忠義的頭顱拾起。向圍觀的人們展示了一番之后,便也將他的頭顱和島津久光的頭顱一道,拿去水盆中清洗掉血跡。然后擺放到了木架上示眾。

  不知怎么,和面容呆滯沮喪的島津久光的頭顱不同的是。島津忠義的頭顱的雙眼卻一直怒目圓睜,劊子手的助手試圖給他合上眼皮,試了幾次,卻怎么也合不上,弄得他心中打鼓不已。

  他干這一行已有多年,見過多少個被砍掉的頭顱,但象這位島津家的家主島津忠義的這種無法合眼的頭顱,還是頭一次見到。

  在又試了一次無法給島津忠義合眼之后。劊子手助手放棄了努力,將頭顱擺放到示眾用的木架上之后,便趕緊跑開了,去撿下一顆島津家男人的頭顱。

  乾國,福州。

  一身男裝的島津洋子,此時正坐在茶樓的二樓之上,一邊品著香茗,一邊傾聽著茶客們的談話。

  “你們可知,今兒個是那海盜頭目黃金滿之妻,名喚韓春梅的。凌遲處刑的日子呢,呆會兒,好戲便要開場了!”

  “據說這韓春梅本是女海匪。跟從黃金滿,縱橫海上,劫掠過往商船,兇悍一時,卻經不住船政水師的一打,大概也因葉管帶的那一場惡戰,才把過往商民的勇氣提起了。半月之后,不但附近海面的海匪煙消火滅,并且連紅砂灘的這個頂負盛名的韓春梅。也著生擒活捉地鎖押了進城。”

  “哎呀!處決女匪首,這可要好好的看看!”

  聽到乾國人把看殺韓春梅。看成是生活當中的一樁大事,島津洋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茶客們仍眉飛色舞的談論著。本來光是一個女犯人,已經足以轟動全城,何況又有“春梅”之稱。所以大家一說起來,似乎口里都是香的,甜的。大家先就擬定罪名,既然是謀反叛逆,照大乾律例,應該活剮。再照世俗相傳的活剮辦法:女犯人應該脫得精赤條條,一絲不掛,反剪著手,跨坐在一頭毛驢背上;然后以破鑼破鼓,押送到東門外蓮花池,綁在一座高臺的獨木樁上;先割掉胸前的兩坨肉兒,然后照額頭一刀,將頭皮割破剝下,蓋住兩眼,然后從兩膀兩腿一塊一塊的肉割,割到九十九刀,才當心一刀致死。

  人們很熱烈地希望能夠來這樣一個活剮,一多半的人只想看一個成年的或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精赤條條,一絲不掛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行,一小半的人卻想看一個女子受刑時的婉轉哀號,著那九十九刀割得血淋淋地,似乎心里才覺得“大乾律例”之可怖。

  一群似乎是接受了西洋文明的穿著洋裝的乾國儒生們,在這樣的空氣里,也開始各抒己見了。看到他們,不由得讓島津洋子想起了日本幕末時的守舊藩士們。

  一個年紀稍長的儒士先說起這事,不禁忿然作色道:“這是野蠻行為,一個人如此活活剮死,文明國家是辦不到的。就說謀反叛逆罷,頂多把腦殼砍了罷咧!”

  另一個年輕儒士道:“如此刑法,施之于一個男子,也還罷了,卻施之一個女人,真太失國家的資格,無怪那些個洋人動輒罵我們野蠻,真個是野蠻以極!”

  一個看上去性情較為和平的儒士徐徐地說道:“剮哩,或許要剮的,活剮卻未見得。何以呢?你們可知,據說這里有錢的大族多和海匪私通,他們害怕泄漏,難道不會用錢把監斬官同劊子手等買通,或在撕衣上綁之前,先把她毒死,或是臨剮之際,先把心點了?如此,則國家雖然施行了,而受刑者也就受苦甚少…”

  說這話的人約有三十歲的光景,在這些人當中算是年齡最大的一人。

  幾人正在談論,一個穿著打扮是下人模樣的人跑得滿頭大汗地進來道:“各位先生不去看剮人嗎?…真熱鬧!…人山人海地!”

  聽了他的話,幾位儒士全像上了彈簧一樣,齊齊的跳了起來。

  年長一人道:“野蠻!野蠻!如何忍看!”

  年輕一人道:“卻是不可不看,一則看看這千古難逢的野蠻刑法,將來好作我們著書立說的資料。二則也練練膽,我們將來說不定也要遇到流血的舉動哩。”

  有人撫掌笑道:“我贊成雷兄的話。”

  “當然得看!你們可知。這‘凌遲’之刑大略上分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應該正是罪犯斃命之時。所以,從何處下刀,每刀之間的間隔,都要按照犯人的性別、體質來精確設計。如果沒割足刀數犯人已經斃命或是割足了刀數犯人未死,都算劊子手的失誤。完美的凌遲刑的最起碼的尺度,是割下來的肉大小必需相等,即便放在戥子上稱。也不應該有太大的誤差。這就要求劊子手在執刑時必需平心靜氣,既要心細如發,又要下手果斷;既如大閨女繡花,又似屠夫殺驢。任何的優柔寡斷、任何的心浮氣躁,都會使手上的動作變形。要做到這一點,很是的不容易。因為人體的肌肉,各個部位的緊密程度和紋理走向都不不異,下刀的標的目的與用力的大小,全憑著一種下意識的把握。天才的劊子手,是用心用眼切割。而不是用刀、用手。所以古往今來,執行了凌遲大刑千萬例,真正稱得上是完美杰作的。幾乎沒有。其概略也就是把人碎割致死而已。所以到了后來,凌遲的刀數愈少。延至本朝,五百刀就是最高刀數了。但能把這五百刀做完的,也是鳳毛麟角。刑部大堂的劊子手,出于對這個古老而神圣的職業的恭順,還在一絲不茍地按照古老的端方處事,到了省、府、州、縣,魚龍混雜,從事此職業者多是一些混混。他們偷工減力,明明判了五百刀凌遲。能割上二三百刀已是不錯,更多的是把人大卸八塊。戳死拉倒。”一名看似博學的儒士滔滔不絕的說道。

  “是啊是啊!據說一個正宗的劊子凌遲高手,為了練出一手凌遲絕活,獄押司的劊子手與大肉鋪一般都成立了密切的聯系,遇到執刑的淡季,師傅就帶著他們,到肉鋪里義務幫工。他們將不知多少頭肥豬,片成了包子餡兒,最后都練出了秤一樣準確的手眼功夫,說割一斤,一刀下來,決不會是十五兩…”有一人接口道,

  另一人聽了,卻做褻笑狀道:“我倒只想看看韓春梅的肉身,她的血我卻不想看。”

  幾人商議了一會兒,定下了去看,便招呼小二算了茶錢,各自起身下了茶樓,島津洋子好奇心起,也跟著他們下了樓,隨著人群前往刑場觀看。

  到了刑場,人山人海的,島津洋子不愿意在人群中擠,便進了一處人家,給了幾枚銅錢,到這家的小木樓二樓上的小閣樓觀看。

  一派過山號的聲音,嗚都都地從衙門里吹了起來。場外的看眾便也一齊喊道:“綁出來了!”

  聽到人們的喊聲,島津洋子把腳尖踮了起來,扶住欄桿,眼睛大大的睜著,兩只手臂更其用力地將身子向外探出,而一顆心突突地直跳,額頭上的汗更有如珍珠般地朝下滴著。

  嗚都都的過山號一直吹了出來,吹到石獅子兩邊,就站住了。

  接著便是一隊身穿布衣棉甲佩刀帶槍的乾國士兵同幾個穿短衣戴大帽的劊子手擁了一個女人出來。

  正象剛才人們說的那樣,那女人果然面容姣好,看不出是風里來浪里去的海匪的模樣。她赤著上身,露出半段粉白的上身,她生的很是白腴,胸前高高的挺著,隨著腳步不時的聳動著。她雙手給反剪著,兩膀上的繩子一直勒在肉里。頭發一齊攏在腦頂上,挽了一個大髻。

  那女人剛一露面,轅門外的觀眾便齊聲大喊起來。

  島津洋子以為她將要給推上毛驢去了,雖然刑場里并不見有毛驢,卻見士兵們與衙役們拉了一個大圈子,

  島津洋子瞥見韓春梅給劊子手踹了一腳,跪了下來。

  看的人又都大喊道:“啊!原來就殺在這里了!…還是砍腦殼啦!…不錯!劉小爺在那里!…你看!…刀!好快的刀!…”

  不知怎么,在這一刻,島津洋子卻不敢看了,她本能的把眼睛閉得緊緊地。只恨耳朵還明明白白地聽見觀眾在呼喊,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喧囂,大概那顆遠看來仿佛不錯的女子的頭,已著劉小爺的刀鋒切落在地上了。

  島津洋子睜開眼,卻見人群已然聚攏過去,看不到斷頭的韓春梅的樣子了。

  島津洋子離了小木樓,回到了自己的旅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她掏出口袋里的西洋懷表看了看,離開船的時間還早,她又不想再出去,便和衣躺下,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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