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號。
樂團比賽前一天。
這天上午,白鴿張昊他們幾個學生在學校做著最后的排練練習,林在山則一起床就跑去了電腦城,將壞掉的硬盤給換了塊新的。
9點半,林在山溜達著來到了東藝大,準備幫信徒樂隊最后再把把關。
一進校園,熱鬧的藝術節氛圍便撲面而來。
李孝妮引領的7ove和BM的兩支搖滾樂隊的大型海報貼的到處都是。
后天,也就是11月1號,能容1萬5000人就坐的東藝大體育場,將舉行藝術節的閉幕儀式。
閔州大學生樂團的終極決賽,也將在體育場內打響。
從昨天開始,體育場就封場了,在做大型舞臺的搭建工作。
這幾年,閔州大學生藝術節的規模和影響力越來越大,贊助商也越來越多,藝術節的各項活動都搞的有聲有色。
這次閉幕式樂團比賽的表演規格,光是舞臺和音響搭建就耗資超過300萬,完全是小型演唱會的水準了。
其采用的形式也是演唱會的形式,學生需要購票入場。
票價很便宜,大部分的看臺票才10塊錢一張。
內場票也不過30塊錢一張。
離舞臺最近位置的貴賓票才100塊錢。
15000張看臺票和3000張場地票早就售罄了,2000余張場地內的贈票也都送出去了。
后天下午,將有超過兩萬的觀眾到場觀禮。
這其中有90%以上的都是大學生。
這次閉幕式的售票只針對學生,不向社會開放。不管是哪個學校的學生,都需要用學生證實名注冊才能獲得購票資格。
不過有不少校外人士,包括一些高中生,都從轉賣門票的學生手里買到了樂團比賽的門票。
他們多是沖著天后李孝妮和BM的兩支搖滾樂隊來的。
林在山作為信徒樂隊的指導,只要信徒樂隊能闖進后天的決賽,他便可以免費入場,在后臺觀賽。
對于闖進決賽這個目標,信徒樂隊勢在必得,雖然這次來參賽的大學生樂團有上百只之多,但憑著這段時間的苦練,以及林在山的老道指導,信徒樂隊的水平已提高了很大一截。
就單首歌的表現力上來看,這些年輕人已經有了半職業的水準。
張昊越來越富有激情和技巧性的高音靚嗓,加上林在山成熟多元化的作品,就是這支樂隊最大的參賽利器。
只要正常發揮,他們進決賽將是板上釘釘的事。
雖然自信爆棚,但細致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
這天上午,信徒樂隊就一直在排練明天將要表演的初賽曲目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間或著,還提振士氣的唱了唱他們的安可曲蒼天在上。
為了確保華陰老腔能在樂團決賽上露臉,林在山調整了信徒樂隊的參賽曲目。
進入決賽后,信徒樂隊第二輪唱的歌依舊是天高地厚——這首歌只要唱好了,將很有現場感染力,應該能保證他們進入最終的10強。
到了10強最受矚目的終極對決時,信徒樂隊將和老腔團隊聯手上演給你一點顏色。
如果能獲得最終三強,信徒樂隊最后的安可曲才唱蒼天在上。
林在山到排練教室時,信徒樂隊正在排練著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出乎林在山意料的,張佳樂竟然也在排練教室里觀看信徒樂隊的排練呢。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會失去~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淚~歡笑~全都會失去~
這首歌,信徒總共排練了超過200遍了,張昊唱的越來越有感覺,樂隊其他成員閉著眼都能很默契的配合在一起了,歌曲已接近大成。
尾聲,由張昊掏錢請的音樂系女生幫忙錄的佤族伴唱,更是將歌曲帶出了超然樸實的意境。
張佳樂聽后很欣賞的為信徒樂隊拍手稱贊。
“張總,你怎么來了?”
林在山坐到了張佳樂旁邊,示意信徒樂隊繼續排練,不要受他打擾。
“今天上午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們排練。”張佳樂壓低聲音講:“昨天小劉把你的情況都和我講了,我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在山老師。”
“哈哈,張總你說這話我可擔待不起啊。這兩天樂團比賽就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先把這個比賽給搞好吧,等結束了咱們再多聊。”
“好,我也是這個意思。”張佳樂轉開話題:“信徒剛剛唱的這首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也是你寫的?”
“對,是我很久之前寫的了。那時去瀾滄那邊采風,認識了一些當地的佤族朋友。我受到他們純天然的少數民族音樂的感染,就有了寫這首歌的沖動和靈感。”
“我聽小劉說,你去很多地方都采過風?”
林在山點頭笑笑,“你也知道,我當年出了很多事,整個人其實是很頹靡的。被囚禁在城市的鋼鐵森林里,我實在找不到創作的靈感。于是我就像個假行僧一樣,從南走到北,又從白走到黑,很多人認識我,但我更希望他們不知道我是誰,這就是我那時候的心態。我去了不少少數民族駐地,接觸過不少少數民族的音樂,那段經歷讓我很受啟發,收獲良多。有時候想想,我真的覺得咱們國家少數民族的音樂要比漢民族的音樂精彩很多,但太可惜了,少數民族的音樂一直就沒有發揚出來。就像佤族的這些音樂,就非常樂觀精彩。你要去到那種地方,和當地人一起,沒有任何的目的的去玩玩音樂,那才真是享受呢。”
結合著上一世去各地少數民族采風的經歷,林在山由心的同張佳樂聊了起來。
張佳樂聽得莫名感動,一個被城市人群黑成屎的搖滾天才,化身假行僧,跑去少數民族采風音樂,這事情想想就讓人覺得振奮啊!
林在山做的這些事,即便是張佳樂這樣有身份的財富新貴,聽起來都很是羨慕。去各地轉轉采風,接受并學習當地人的習俗文化,這對于有夢的男人來說,真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
“你這首歌用的佤族伴唱,就是他們當地人唱的歌嗎?”
“對,這就是最原始的佤族音樂。不過信徒唱的這個版本,是請東藝大音樂系的學生仿唱的。要是由佤族人來唱,會更有感覺。”
“她們唱的是什么意思啊?”
“佤族姑娘很可愛,最后這段是佤族姑娘唱給小伙子聽的,是講說:如果你愛上哪位姑娘,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如果有人想傷害她,你要用弓箭去射他。”
“哈哈哈,真的很質樸可愛。”
“少數民族音樂中有很多東西都是很原始很觸動人心靈的,他們的很多音樂形式也是很動人的。就像是佤族的大鼓,很精彩。還有侗族的大歌,那種多聲部、無指揮、無伴奏的純自然和聲,真是如清泉般閃光的音樂,是掠過古夢邊緣的旋律。”
被林在山忽悠的,張佳樂心里莫名的激動,他好想聽聽林在山說的這些民族音樂。
他現在終于明白林在山為什么能將老腔和現代搖滾結合的這么好了。
這個被歲月年華洗禮到無比滄桑大叔,吸收了太多民俗音樂的菁華。別說老腔了,可能更偏門的音樂,納百川之容的他,也能將它們身上的閃光點給很好的挖掘出來。
“我聽小劉講,你也去過我們長安采風是么?”
“當然去過啊。我不是和你套近乎,張總,長安對我本人,以及我的音樂創作,都是一座非常非常重要的城市。對你們本地人來說,長安可能就是你們的故鄉,是你們的家。但在我們這些其他地方的炎黃子孫眼里,那座十三朝古都,象征了太多太多的歷史。每每去到那里采風生活,我都會有種夢回唐朝的感覺——當然這種感覺不是純視像上的,而是一種精神氣質上的。就我個人來言,我覺得中國再沒有哪座城市有長安那樣悲涼大氣的歷史底蘊了。”
這個位面的長安,有點像另一位面的北.京,歷史的痕跡與現代的元素交相融合,又多了上千年盛唐文化的底蘊,就像一條蒼涼古老的巨龍,正在慢慢蘇醒中,它身上的每一片龍鱗,都刻畫著可歌可泣的炎黃歷史。
林在山這一番話,將張佳樂說的感動不已。他沒想到,他的故鄉長安,在林在山眼里竟是這般偉大!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中州強大起來的這些年里,很多其他州的國人都漸漸的有了心向長安的傾向。
去長安打工的外地人也越來越多了,且這些外來打工者多是高精尖的技術性人才,最后都會在長安安家。
據去年出爐的全國統計數據,到長安打工的外來人口已經超過了廣城和申城,躍升到了全國首位。
“你聽信徒樂隊唱那首蒼天在上了么?”林在山反問張佳樂。
“剛剛聽了,很大氣啊。”
“那首歌就是我在長安寫的。”
“怪不得呢,我說你歌里為什么會有一場大雪悄然落下,所有愛恨就此融化的唱詞。你們閔州根本就不下雪。”
“老爹,你們在聊長安嗎?”白鴿休息著,朝林在山和張佳樂走了過來。
“是啊。”
“你要不要把你之前給我們唱過的那首長安長安,唱給張叔叔聽?”
“你為長安寫過歌?”張佳樂感興趣的問林在山。
“我為很多采風過的地方都寫過歌。長安長安算是這里面非常有感而發的一首作品了。”
這首歌當然有感而發了,原作者鄭鈞本身就是長安人士,這就是人家抒發對自己故鄉情懷的經典作品。
張佳樂立刻變得很興奮,很期待的講說:“林老師,我很想聽聽你這首長安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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