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琴房后,林在山讓Keyboard老師幫忙調了一下效果音,他很需要浮夸原作伴奏中貫穿了主旋律、時不時就會出現的那段仿佛鬼魂出沒般的模仿特雷門琴音色的陰郁旋律。
為了讓彩蝶這些人更好的聽懂這首歌,在表演之前,林在山將歌詞手寫了出來,有一些鍵盤的彈奏樂譜他也隨之寫出來了。
這首歌他好久都沒彈唱了,他自己也需要先復習一下歌詞。別唱著唱著忘了詞,那就太丟人了。
吳一凡是廣城人,對粵語再熟悉不過了。
見林在山寫出來的浮夸歌詞,是標準的粵語文法,遣詞造句中用了很多粵語中的特有詞匯,吳一凡對此倍感親切。
有不少粵語不好的詞作人,跨界寫粵語歌時,會把普通話的歌詞套成粵語,在文法上會顯得很生硬晦澀,出來的作品肯定也上不了檔次。
林在山這歌詞一亮出來,還沒開唱呢,已讓吳一凡感覺到,這是一個很有想法也很有功底的詞作人。
這樣一首歌,光看詞,一個被剖析到鮮血淋漓的娛樂圈中小人物便已躍然紙上。
這詞寫的很殘忍,甚至有點病態,將娛樂圈中的現實給夸張化了,但又沒像發條明星那樣無厘頭式的過度夸張。它就像一雙冰冷的手,用很殘忍的方式剖析了一個小人物絕望到要發瘋的內心。
觸類旁通,這詞可以引申到娛樂圈外,讓每一個人都直視自己心里小人物的一面。
吳一凡很難想象,林在山究竟是在怎樣的一種精神狀態下,寫出了這樣既生動又殘忍的作品。
聯想到這首歌的曲子,是林在山為了悼念一位友人的離世而寫的,吳一凡就更想趕緊聽聽這是一首怎樣妖孽般的作品了。
只聽到Keyboard老師幫林在山做出的那幾個模仿特雷門琴的旋律,吳一凡已嗅到了這首歌從骨子里往外散發出的邪氣。
搞不好,這真是一首可以和傀儡媲美的小眾神作啊!
領略過林在山的厚重大成之作山丘之后,吳一凡很想看看這個當年才華橫溢的搖滾天才,在其他方面還能給他們怎樣的震撼。
女士衛生間中。
關雅玲正偷空和李孝妮聊著。
“姐,我待會一定把攝像頭調好,讓你看到那大惡棍的樣子。”
“你拿著筆記本去琴房太怪了,就別瞎調了,再被人發現了。聽他的聲音,我大概能猜到他變成什么樣了。他能有這種轉變,很好,我替他感到慶幸。”
李孝妮的心情變得很平靜,不再像之前那樣,很好奇林在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樣的轉變。
一切都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就沒什么值得好奇的了。
李孝妮現在唯一還好奇的,就是林在山當年的超級閃電嗓究竟變成了什么樣。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歌聲,才能讓關雅玲秒轉,讓李宗恒大師都倍為推崇。
“你真的不看那大惡棍的樣子了?他現在變化好大的!”
“他變化大就大唄,和我有什么關系啊?還有,你別再叫人家‘大惡棍’了,給自己積點口德!”
“姐,你有時候可真冷酷,說不愛就不愛了。”
“你在說什么啊?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愛他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還不行嘛,那你還聽他唱歌嗎?”
“當然聽了!我熬夜熬這么久,就是等著聽他唱歌呢!你都給他的歌聲夸成那樣了,他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嘻嘻,說句良心話,他的歌聲確實值得你等待。他唱歌比我聽過的任何一個歌手都更有故事感。”
“怎么個有故事感法?”李孝妮感興趣的問:“歌聲很立體?渾厚?擁有爐火純青的演唱技巧?”
“這無關技巧,我也形容不上來,純粹是一種感覺。他一開聲,我就能感覺到,他的聲音里承載了很多東西,讓你不由自主的就會隨著他的歌聲去發散,去聯想。他唱到高潮的時候,我渾身都會有過電的興奮感,特別刺激!”
“你興奮是因為你天生就對聲音敏感,你聽很多人唱歌都會興奮,你聽女的唱歌都會興奮!”
“這倒是,嘿嘿,不過聽那大惡棍的歌真的很特別,待會你一定要好好聽聽。他要的唱這首浮夸,背景你都聽到了吧?是他在郁郁不得志的時候寫的。”
“嗯,我聽到了。我很奇怪,他怎么會寫粵語歌的。在我的印象中,他根本就不會粵語。”
“你認識他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要再把人家當成吳下阿蒙。他是看了發條明星后才來的靈感,發條明星是粵語電影,他也學著寫了一首粵語歌唄。”
“不會粵語的人寫粵語歌,這水平能好嗎?”李孝妮成名后,專門學過粵語,她很清楚,粵語同普通話之間的文法差別是很大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關雅玲還沒拿到歌詞呢,給李孝妮打預防針:“應該沒有山丘好吧,畢竟是在他郁郁不得志的情況下寫出來的。你主要聽聽他聲音的滄桑質變吧,至于歌怎么樣,就別期望太高了。”
“那可不一定哦。有很多藝術家都是在精神狀態最崩潰的情況下,做出了人生中最經典的作品。沒準林在山也這樣呢?他當年寫的碎,就是他在最痛苦的思想掙扎中做出來的歌,堪稱經典啊!”
關雅玲無語了,李孝妮三番五次的給她推薦林在山的碎,但她怎么也聽不進去那首歌,覺得太躁了。
都這么多年了,李孝妮竟然還在推崇這首歌。看來,這首歌就像曾經的林在山一樣,一直駐在她心里,無可替代。
她就算不想承認都不行,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在她內心深處,還沒有翻篇兒呢。
“唱過浮夸后,你們吳老大還會讓他在其他幾個命題上也發揮一下吧?”李孝妮問。
“應該會吧。”
“那你待會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關于自己’的成品作品。剛剛聽了他和他女兒的故事,我挺感動的,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評價現在的自己的。”
“你不是對他不好奇了嗎?怎么還想聽他怎么評價自己啊?”
“就算是陌生人,我聽到了這樣的故事,我也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啊。我關注一下不行啊?”
“呵呵,行,你是女王你最大。待會我看情況拱他吧。”
“你噓噓完沒完啊?完了趕緊去琴房,林在山沒準都開唱了。”
“我沒噓噓,我就進來跟你聊幾句天。你確定不看那大惡棍的樣子了?你要不看我就把攝像頭隨便掰了。”
“不看了,能聽到他的歌聲就可以了。還有,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啊,別再叫他大惡棍了。以后我再聽見你對人家不禮貌,一句惡棍,我爆你胸十次!”
“我還不是跟你學的…”委屈的抱怨了一句,關雅玲不和李孝妮聊了,匆匆起身,抱著筆記本去了琴房。
趕的時機正好。
她進琴房時,林在山正調試好Keyboard的音效,準備開唱了。
李薇見關雅玲回來了,連忙起身,將自己坐的圓凳讓給了關雅玲,同時遞給了關雅玲一份復印版的浮夸歌詞。
李薇手持另外一份浮夸的歌詞,靠墻站在關雅玲身邊,準備站著聽歌。
關雅玲坐下后,看到浮夸的歌詞,小吃了一驚,她覺得這歌詞寫的非常有意思!用白描的手法勾繪出了一個極其悲哀生動的小人物!
光讀詞,關雅玲已經讀出了趣味。
她本來對這首浮夸的期待值不高,但看了這詞后,再聯想周星郎的電影,關雅玲立刻就萌生出了巨大的興趣,想聽聽林在山對于這個“小人物”的演繹。
他在這首歌上的表現,會不會像周星郎在發條明星中的表現,讓人一見難忘,甚至終生都難忘呢?
關雅玲沒有注意到,她左手隨意抱著的筆記本,攝像頭正翻向了Keyboard的方向,不過是斜著照過去的,還是沒照到林在山的臉,只照到了林在山的下半身。
在另外一端,李孝妮隨著鏡頭的擺動,下意識的歪著脖子去看畫面,差點沒把頸椎病給治好。
但終也看不到林在山的樣子,李孝妮無奈的笑了。
戴好監聽級的耳麥,她不看畫面了,閉上眼,平躺在床上,等著聆聽林在山的音樂。
記得他以前除了會彈吉他外,只會玩點鼓和貝斯,完全不會彈鍵盤。
現在連鍵盤都學會了嗎?
李孝妮追憶往昔的暢想著。
在眾人的目光焦點中,林在山又調試了一下已存好的仿特雷門琴的特效旋律。
這陰郁的旋律一出,關雅玲耳朵一下子就被牽住了。
帶著監聽耳麥的李孝妮,聽到這宛如古堡鬼魅般的前奏,也瞬間就有了種入戲的觸動。
林在山覺得這遍放的感覺不錯,直接就彈上了鍵盤,壓抑的氛圍被林在山手下的鍵盤給破開了。
眾人見林在山這是要開聲的節奏,注意力全都提升了。
就見林在山應著特雷門琴的特效旋律,指間彈出了一段簡單而急速的前奏,特雷門琴的聲效逐漸消失后,林在山手下的琴聲也越來越低了,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隨時襲來的暴風雨。
所有人的耳朵都被抓住了。
李孝妮用雙手扶住監聽耳機,仔細的聽著林在山的彈奏,心神微微生震,她無法想象,林在山竟然擁有這么好的琴藝!
正疑思間,一個既熟悉又陌生,既輕柔又滄桑的聲音,從耳機中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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