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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交涉

  金鐘銘不覺得姜敏京會在這種情形下再來哄騙他,實際上,當天那場戲演完以后賈潮就把消息遞了過來…對方說的一點都沒錯,姜大小姐她爹前腳說了謊后腳就真坑進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不過,暫且不提那邊的事情,金鐘銘這邊卻對著這一百億韓元的借款卻有些為難了。

  怎么講呢?為難的當然不是指這個數字。

  首先數字確實挺大的,但對于金鐘銘而言大概也就是一部四百萬觀影人次電影的正常利潤,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那種,不至于牽腸掛肚。

  其次,真的只是借給對方而已,又不是白送。想想也是,人家姜敏京家里的底子怎么看都還在的,怎么想都是能轉圜過來的。就算是退一萬步講,他家里準備賴賬金鐘銘也不在意,因為如今姜大小姐也算是半紅不火的一個準一線idol,拍廣告什么的也是有人要的,實在不行讓她簽個一九分成的賣身契在自己這里賣個二十年身也能雜七雜八的剝削回來了。

  實際上,真正讓金鐘銘感覺到為難的根本不在于錢本身,而在于這個要找他借錢的一家人的背景——誰都知道,這家人是韓進海運二號股東女兒一家,而韓進海運是世界第七大海運集團!更重要的一點是,此時此刻,這艘昔日的巨輪早已經是七瘡八孔了,所謂大廈將傾,巨輪將沉,講的就是眼前這幅場景。而此情此景,儼然不是人力,最起碼不是他金鐘銘這個小身板可以挽回的了。

  換言之,金鐘銘不是小氣,而是他一點都不想跟這家公司有什么財務上的糾葛!說個極端點的可能性,萬一這錢到手了后沒被拿來還債,而是被姜大小姐的那個外公直接轉進了那個無底洞里,還對外對內宣揚他金鐘銘看上了韓進那份產業,這就要下場了…怎么辦?不說實際后果,一身騷是跑不掉的吧?!

  當然,話還得說回來,這種‘可能性’終究只是金鐘銘惡意揣度人心的一種臆想罷了,本身概率極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人家現在也終究只是以私人身份找自己借錢罷了。而單就借錢這事來講,且不說姜敏京昨天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了一晚上,然后今天又一早上的,看起來挺有誠意的樣子…其實還有一個關系是金鐘銘無法忽視的,那就是倆家長輩那邊的交情!所以再說一種‘可能性’好了,真要是這家人在自己這里湊不齊,然后情急之下去找他金鐘銘的親媽那邊求情,到時候你讓權珍淑女士的臉在她的人際圈子里往哪里擱?跟自己親媽的臉面相比,一身騷又如何呢?

  當然了,想到這里以后,金鐘銘心里當即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因為他呼啦啦的反應了過來,自己親媽還尼瑪是韓進那邊的正式員工呢!雖然是集團總部那里,雖然是趙家人給面子擔任一種榮譽虛職,雖然…可甭管是如何,真要是有人想讓自己一身騷的話,人家犯不著從姜敏京這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大小姐入手吧?

  一念至此,金鐘銘這才恍然了起來,看來自己是演戲演的太投入,腦子都暈了。

  “行了。”大中午的,剛剛趁著卸妝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金鐘銘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哭一上午了,眼淚不要錢嗎?你再這個樣子別人會說閑話的好不好?”

  話說,辦公室里不僅有坐在那里低頭等著金鐘銘出聲的姜敏京,還有好幾個還在收拾東西的場工、化妝師之類的人物,這而些正準備去樓下食堂吃午飯的劇組成員們聞言面不改色心不跳,依舊各忙各的,根本沒有像某人說的那樣說閑話…呃,就算是說閑話也不能在人家辦公室里當著人家的面說閑話啊?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人家姜大小姐早就不哭了,甚至這一上午都沒在劇組這邊露面,人家只是老老實實的在樓下Davichi的練習室里等消息而已,一直到剛才這場戲拍完了才被金鐘銘吩咐叫上來了而已…然而甭管如何了,現在剛一坐下被對方當著這么多人面給一嗓子喊得,馬上真的就變得哭哭啼啼了起來。

  “什么跟什么啊…話都說不清。”金鐘銘一邊站起身一邊無奈的開了口。“跟我來吧,我只是讓人驗證了一下消息而已,又沒說不幫忙,我要是不幫忙我偶媽也不會放過我的…”

  姜敏京當即驚喜交加破涕為笑,畢竟這一上午等待和擔憂的滋味太煎熬了,她就算是對自己家人之前的作為再不滿,也不可能真的坐視自己父親被人告上法庭。因為真要是所謂過了堂,而且還是以貪污教會公款或者詐騙的罪名上去走這么一遭,就算是事后把事情能夠了結,那他們全家什么面子里子也都沒了。更別說,她自己也是個公眾人物,也會被這個事情給牽累前途…自己一家都對自己那樣了,那自己的前途就更要小心把握了。

  就這樣,回過勁來的金鐘銘又稍微安慰了一下對方,然后就直接帶著這位大小姐走出了辦公室,準備去隔壁找劉清玄這個他的財務大管家把這個破事給迅速搞掂。

  然而剛一動身,身后辦公桌上的電話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金鐘銘微微皺了皺眉頭,要知道,如今手機和社交網絡共存,這種電話其實很少有人用的,平日里也就是公司內部聯絡而已,而因為這幾天要使用辦公室做拍攝場地的緣故,他早就跟公司里的人發了通知,有事情直接跟張敏雅、蘇小婭、劉清玄這些人說就行…實際上,今天拍了一上午的戲也沒見誰違背命令打電話過來。

  所以,這是有什么重要事務還是誰沒看到通知?

  不過不管如何了,電話總是要接的,于是一個眼色以后落在后面的賈潮立即拿起了電話,而在短短十幾秒鐘后又掛掉了電話。

  “怎么回事?”金鐘銘又忍不住抽了下鼻子,他感覺自己這個毒癮男演的都要留后遺癥了。“沒看到通知嗎?”

  “是公關部。”賈潮正色答道。“他們知道通知的事情,可是事情比較嚴肅,所以李部長還是決定要直接跟您聯絡一下…青瓦臺那邊剛剛來了正式通知,讓您晚上去光華門的現代大廈參加一個振興文化產業的晚餐會,到時候青瓦臺的經濟首席安鐘范秘書會傳達一些總統的相關政策指示。”

  金鐘銘點點頭,不置可否,心中的疑慮也瞬間去了大半。振興文化產業是韓國既定國策之一,這種正兒八經的會議是免不了的,而且算起來那位大媽都上臺小半年了,也該有個這樣的政策吹風會了。

  然而,正當金鐘銘記下這件事準備折身繼續去找劉清玄時,他懷里的手機卻又響了起來…姜敏京又快哭了,怎么非得這個時候一個接一個的?晚兩分鐘,讓金鐘銘去和自己的財務主管說一句話再來不行嗎?

  金鐘銘掏出手機來,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卻忍不住嘆了口氣——無他,打電話的竟然是那位大媽心腹中的心腹鄭虎成,對方這儼然是要在正式的會議開始前跟自己這個文化產業界最大的資本家通好氣,省的晚上出什么茬子。

  而接通電話后果然也不出他所料,對方約了他去某個會所吃頓便飯,然后晚上那個會議主持者安鐘范竟然也會去。考慮到那邊畢竟是在給面子,而如今那位大媽也足夠強勢,金鐘銘自然不會裝什么清高,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當然,金鐘銘肯定也不允許什么‘陰差陽錯’之類的狗血破事在自己身上發生,這邊答應了鄭虎成以后,他馬上就帶著心情忐忑的姜敏京去見了劉清玄,然后還當著姜大小姐的面和她父親又通了一次電話,把借款的事情干脆利索的全都安排好了,沒有留下什么可供發揮或者失誤的死角以后這才抽身赴約。

  鄭虎成所約的會所在新村,由于獨自占據了一個小山頭的緣故地方顯得很大也很幽靜,確實是個私下談事情的好地方。當然,這也就是在的鞍山才能圈這么一大塊地當會所,真要是在位于首爾最核心的龍山那邊,也就是李健熙那棟宅子才能自己獨享一座小山頭。

  “我還以為會有美女相伴呢,結果卻是名士風范,兩位找的好地方。”當遠遠見到那兩位秘書從半山腰的亭子里主動起身迎出來以后,金鐘銘馬上換上了一副和氣的笑臉。

  畢竟嘛,面子是相互給的,人家捧著你你難道要平白無故的給人臉色看?那叫中二病好不好,而金鐘銘眼瞅著都博士畢業了。

  “金鐘銘代表說笑了。”領頭的安鐘范一笑起來下巴上的肥肉都跟著滾了起來,果然雙下巴什么的太破壞感官了。“不怕你笑話,我們這兩個胖子是因為怕熱才躲在這里,可不是因為什么風雅…至于什么美女相伴之類的,當著你這位韓國藝人保護傘的面我可不敢犯忌諱。”

  “說的沒錯。”鄭虎成也是連連笑著催促道。“不過還是趕緊上來吧,這半山腰的亭子比什么空調都舒坦…金代表手怎么回事?”

  就這樣,三人只是稍微寒暄了幾句就在會所的亭子里坐定了下來,然后也懶得客套,酒菜什么的就直接端了上來,而由于三人都沒讓自己助理之類的人一起過來,說話也沒什么忌諱,所以很快就來到了正題上。

  “要建立文化隆盛委員會和創造經濟推進團嗎?”金鐘銘蹙眉道。“然后我來當委員長和副團長?”

  “沒錯。”

  “那位的意思?”

  “沒錯!”

  “安首席、鄭秘書。”金鐘銘繼續皺眉道。“咱們講句實在話,你們不覺得韓國各種委員會之類的非正常團體太多了嗎?今天一個委員會明天一個委員會的,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國務總理直屬的七大常設委員會那種正式的權力機構,搞這些真的有用嗎?”

  “是這樣的。”安鐘范不動聲色的和鄭虎成對視了一眼,然后又稍微解釋了一下。“文化隆盛委員會是直接受命于總統的,而創造經濟推進團則是隸屬于青瓦臺秘書室的半正式編制,換言之,這兩者將會是本屆政府執政期間對文化產業進行指導和幫助的核心權力部門。其中…其中,前者負責制定相應文化政策供總統參贊,而后者負責對各項已經決定的相關政策進行資金補助和利益協調…”

  “換句話說。”金鐘銘忽的一笑,卻是已經明白了過來。“那位的意思是讓我去出謀劃策的那個委員會里擔任首腦,然后卻在掌握財政實權的推進團里當個招牌,對不對?副團長,正團長應該是那位的心腹要員吧?”

  “呃…”對面二人尷尬萬分,但安鐘范職責所在,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解釋了一下。“金鐘銘代表,這也是沒轍的事情,資金審批這種東西總統無論如何都要用個體己人的。再說了,即便你只是副團長,預算審批的時候也應該是有足夠發言權的,再加上文化產業這邊無論是韓流還是電影您都已經在產業結構上把握住了大勢,那到時候他就算是再怎么花樣百出,只要產業的振興總體方略擺在那里,最后得益最多的不還是你金代表嗎?”

  “而且。”鄭虎成也趕緊勸了一句。“總統對你的任命其實也是很大度的,一方面在隆盛委員會里擔任委員長制定政策,一方面又在推進團里擔任副團長,一前一后的,只要中間總統那里點了頭,整體路線其實也是把握在你手里的,這說明總統在文化產業這方面還是對你非常重視和肯定的,團長不團長,一點虛名而已,金代表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金鐘銘當即哂笑:“這么說來倒是顯得我小氣了。”

  “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希望您能體諒總統和我們就是了。”

  “兩位說的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金鐘銘點點頭,繼續輕笑了一聲。“我又怎么可能不體諒?”

  呃,金鐘銘這句話真不是在做戲,因為這倆人的這番理由是真的很有道理。當然,之前金鐘銘也不是沒有表演的時候,比如他剛才對自己在握有財政權力的推進團里只擔任一個副團長的安排表示不滿就是在表演…說實話,他心里明白的,自己和那位大媽若即若離,似友似敵,對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那么重要的職務安排給自己的。實際上,那種作態,不過是為了讓眼前的兩人給出一點更明白的承諾而已。

  甚至再進一步,金鐘銘心里暗自揣度,這兩位之前的緊張和尷尬恐怕也是裝的,就是為了趁機將那些帶有承諾性質的話給說出來而已。不過,現在看起來更緊張了是怎么一回事?

  “對了…”看著面前緊張萬分的二人,金鐘銘本意是想繼續問那個掌握真正財政權力的實權團長是誰的,但是剛一張嘴他卻是心中微微一動,猛地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錢是從哪來的?”

  金鐘銘這個問題問的很好,要知道,如果是財政預算撥款的話,那恐怕這兩個機構就不是直屬于總統的了,而今天來的恐怕也是總理或者文化體育觀光部部長的親信了。

  “這個嘛。”安鐘范稍微放松的挑了挑眉毛。“金鐘銘代表也不是外人,我直說好了,李在賢那廝在監獄撐不住勁了,已經有松口的意思了…”

  “哦。”金鐘銘悵然感慨道。“果然如此!不過,畢竟是一點四萬億韓元的巨款,這下子總統確實不缺錢了。”

  “還沒真正答應呢。”鄭虎成趕緊又加了一句。“只是有所松動而已,咱們這個文化隆盛委員會和創造經濟推進團也只是籌備階段而已,晚上也只是正式提出這個概念而已。”

  “我懂得。”金鐘銘曬笑道,想分錢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這些政客們個個人精似的,真要是等到錢交上來了再搭架子恐怕就來不及了。“不過一點四萬億那么多,文化產業大概能占多少?”

  安鐘范再度和鄭虎成對視了一眼,然后才壓低聲音給出了一個答案:“這件事情給金代表你透個底也無妨,總統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所有的這筆錢都拿過來當做文化產業基金…”

  金鐘銘微微怔了怔,卻半響都沒說出話來。

  “您這是怎么了?”安鐘范不解其意的反問道。“都給文化產業不正好嗎?對你而言好這處可是天大的啊?”

  “話是這么說了。”金鐘銘這才回過神來,但而且卻依舊響起了昨晚上在姜大小姐的‘伴奏’下自己和她外公的那番通話。“道理我大致也是懂得,可是…可是制造業那邊,我就直說好了,別的什么都不提,韓進海運那邊都要沉船了,總統難道不知道嗎?現在來了這么一大筆錢,不該好好趁機運作一下嗎?”

  “怎么可能不知道?”安鐘范聞言也是微微一怔,但馬上就顯出了一絲理解和無奈,而且還隱隱透著一絲疲態。“不瞞你說,我這個青瓦臺首席經濟秘書從上任第一天開始,跟韓進海運這四個字相關的文案就基本上沒離開過我的辦公桌,每次開會也總是要說制造業低迷和韓進海運虧損的事情。可金代表,你難道不知道韓進海運的麻煩有多大嗎?那是世界第七大海運集團,而這件事情的背后是從08年金融危機以后一直延續下來的全球海航業的持續走低,都虧了五年了!哪里是說能運作就能運作的?”

  “越是如此越得刮骨療傷吧?”金鐘銘蹙眉道。“這是韓國最大的海運企業,是支柱性產業,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總統那邊也沒法跟全社會交代吧?”

  “我直說吧。”安鐘范嘆氣道。“照我的意思,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寧可拼上被國民指責,被相關產業員工和他們的家屬怨恨,政府這邊都不要碰這艘破船!”

  “這話是怎么說的?”金鐘銘越聽越糊涂。“這種事情再難,對于政府而言都是職責所在吧?躲不掉的吧?”

  “這件事,我們青瓦臺既不是想躲,也不是不想救,更不是畏難…或者說,最起碼不是單純畏懼經濟上的困難。”安鐘范有些無力的解釋道。“舉個例子,就照金鐘銘代表你剛才說的那樣,現在有了一點四萬億韓元的巨款,然后砸過去…且不說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問你,這錢誰來指導使用?怎么用?真的能用來救企業?真不會被姓趙的一家人給分了?誰來做這個保證?!”

  連續幾個問題之下,金鐘銘先是為之愕然,又旋即恍然。

  “韓進海運,終究是趙家人的私人企業!”安鐘范憤憤然的點了點桌子。“是一家典型的財閥家族企業,總不能因為它的體量大,就讓全國的納稅人為這他們趙家的無能買單吧?!公與私,這個東西不搞明白,政府是不可能對韓進海運有什么實質性動作的!”

  “當然,政府也不會真的就那么白看著的。”鄭虎成也插了句嘴。“據我所知,總理那邊已經跟釜山市政府施壓,要求他們減免韓進海運的各種租賃費用。然后這兩天總統還會親自跟趙亮鎬見面,逼迫他個人出錢救一下韓進海運。都是韓進集團的支柱產業,都姓趙,沒理由賺錢的航空業不給海運業輸血吧?況且他趙亮鎬終究是韓進集團的共主…”

  “從道理上講確實如此,趙家的產業趙家人去救,也只有趙亮鎬去救對其他人而言才會顯得公平。”金鐘銘信服的點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可是趙亮鎬哪來的錢?他才多少身價?撐死幾千億韓元罷了,治標不治本…”

  “要的就是治標不治本。”鄭虎成冷笑一聲。“只求續命,拖下去罷了。”

  “明白了。”金鐘銘再度點了點頭,他這次是真明白了。

  其實,對于青瓦臺的那位而言,所謂拖下去無外乎是在等兩個結果,一個是在等全球海航業的回暖,真有了那么一天,那位大媽自然會審時度勢,來個‘力挽狂瀾’的戲碼;還有一個結果就簡單多了,那就是學她的前任李牛肉先生一樣,拖夠五年就行,五年后愛誰誰來搞這件事情,反正責任不在她!

  當然了,還有一些話,金鐘銘沒問對方也沒講,但是雙方卻都心知肚明…那就是韓進海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跟青瓦臺里的那位大媽挨不上邊。

  這家世界第七大海運集團,首先是一家徹頭徹尾的財閥企業,天然的有著鄭夢準這個利益代言人,輪不到大媽著急;其次,即便是在財閥家族中,韓進趙家也是公認的韓版‘美分’,靠的就是越戰時期舔美國人的腳底板發死人財起家的,而對于大媽這種夢想著要恢復自己親爹時期威信的人而言,這個背景太強烈了也著實有些礙眼,更別說跟她現在外交政策有些相悖了;最后,這家企業的菁華全都集中在了釜山這座韓國第二大城市里,而釜山這個城市可以跟文場長有利害關系,跟金武星有利害關系,但偏偏就跟那位大媽沒有什么厲害關系,她在那里的影響力太小,不然選舉的時候為什么一定要拉攏金武星?

  說句人心險惡的話,剛才安鐘范裝模作樣的說什么企業員工和家屬怨恨…怨恨又如何?釜山那邊怨恨執政黨什么的大媽不在乎啊,只要不是她的基本盤忠清兩道怨恨就行了!

  就這樣,關于韓進海運的話題戛然而止,畢竟嘛,大家都不想理會這艘破船,自然也就不愿意再提它,而且可以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果然,隨著午餐的繼續,三人兜兜轉轉,從最近流行于全世界的冰桶挑戰活動一路說到cube公司旗下apink的突然爆紅,然后又說到老金淇春上周家里遭到的一次重大打擊——他唯一的兒子出了車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總之,氣氛還是可以稱之為中正平和的。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越聊下去金鐘銘就越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但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不過,接下來鄭虎成主動提及的一件事情卻讓金鐘銘有這么一點恍然的感覺了。

  “那個金鐘銘代表。”酒過三巡,鄭虎成突然間正色道。“其實剛才談的主要是安鐘范首席那邊的事情,他自己來說就行了,我本人來不來無所謂…只不過最近有一件事情,總統似乎有些敏感,所以托我問一問。”

  “你說。”金鐘銘心中一動,面色上卻依舊不以為意。

  “是這樣的。”鄭虎成深呼吸了一口氣。“總統很關心她拜托你的那部電影,可是最近卻有些不好的傳聞過來,說是那部電影毫無進展,而且你最近的心思似乎也沒在那上面…”

  “胡扯!”金鐘銘毫不客氣的答道。

  “是嗎?”鄭虎成這次到沒有什么態度上的示弱,因為這不是從他的立場上來詢問這件事的,而是代替那位大媽來問話的。

  “我知道傳聞是怎么一回事。”金鐘銘坦然解釋道。“有人說我截留那部電影的資金、人員,有人說我沒上心,但總體來說外乎是說我在拖進度而已…”

  “難道不是嗎?同樣是電影,那部電影這么長時間都還沒有個名字,可是你現在拍得火熱朝天的那個什么,據說從招募演員算起才不過區區半個月而已,卻已經開始預訂大結局需要的場地了!而且更讓人感到難以理解的是,明明黃政民先生是那部電影的原定男主角,卻也成了這個的男主角…這種事情任誰聽了都難免多想的!”

  “都是外行人說的一些自以為是的廢話而已!”金鐘銘依舊理直氣壯。“說這話的人懂什么是電影嗎?聽了這些話多想的人更是沒見識!我聽過頭發長見識短這句話,現在才知道只要是女人,頭發短見識也短!”

  鄭虎成愣了一下,然后閉上了嘴,因為對方在嘲諷自己的恩主,除非現在站起來對罵,否則他沒法接。

  “鄭秘書知道現在CJ旗下一共有多少部電影在同時運作嗎?”金鐘銘自問自答一般的給對方解釋了下去。“十七部!市場大好,從立項這個階段到剪輯完畢準備上映這個階段算起,一共有十七部CJ投資、監制、參與的電影在同時運行著…”

  “我知道電影市場挺好的。”安鐘范捏著自己的雙下巴插了句嘴,算是緩和了一下氣氛。“不然總統也不會準備把那1.4萬億韓元都拿來當做文化產業的基金,如今這年頭想要經濟數據上好看,恐怕就只有從文化產業這邊入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勉強給面子等對方說完,金鐘銘就不耐的繼續跟鄭虎成講解了下去。“鄭秘書,這十七部電影里面,也是分檔次的,有一些投資不過幾十億韓元,一百萬觀影人次就能回本;有一些投資逼近了百億韓元這個關口,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一般而言這就算是正兒八經主流制作規模了,這個級別的電影如果想要收回成本的話,損益點一般是在兩百到三百萬觀影人次,再低的話,最起碼制作方那邊就要虧本了!”

  鄭虎成和安鐘范稍微認真了一些,因為他們大概聽出來了一點味道。

  “再往上,如我現在正拍攝的這部。”金鐘銘繼續說道。“這種電影,上來就有一個很成功的漫畫原作,然后有黃政民、吳達洙、劉海鎮這樣的陣容擺在那里,那兩位說,我還能把目標定在區區兩三百萬觀影人次這個檔次上嗎?”

  “當然不行,那樣是要虧本的。”安鐘范繼續裝和事老曬笑道。“漫畫版權是一大筆錢,幾個頂級演員的片酬又是一大筆錢,更別說還有你這個一分片酬都不要但實際上身價最高的人在里面。”

  “確實如此。”金鐘銘嘴上應著安鐘范,眼睛卻是看著鄭虎成。“但是這話其實也可以反過來講的。咱們還說這部,這部電影是我金鐘銘要演的,所以上來我就先把目標定在了六百萬觀影人次這個很高的線上,否則就要丟面子的。而正是因為有這么一個一開始就挺高的成功線,所以我需要去找知名漫畫來當劇本,去找黃政民前輩他們來加盟…因為有了這些保證,我才能有足夠的底氣去沖擊這個目標。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有了漫畫粉絲和演員粉絲打底,我才能確保這部電影再差也不會讓我達到丟臉的地步!”

  鄭虎成終于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稍微明白了一些對方的思路:“你是想說一分錢一分貨,總統交代過來的那部電影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一個很高的檔次,不能和其他的電影相提并論,更不能拿這種常規制作模式的電影來進行對比和討論?”

  “沒錯。”金鐘銘曬笑著點頭道。“鄭秘書,你捫心自問一下,總統當初當面給我交代的任務,我得把這部電影做到什么份上才算及格?”

  “這個我說了不算。”鄭虎成略顯尷尬的答道。

  “這不是算不算的問題。”金鐘銘嗤笑道。“因為答案是很明顯的,韓國電影的極限就擺在那里,而我金鐘銘和我旗下的cj也確實能代表了韓國電影的極限!所以我直說吧,一千萬觀影人次是及格,一千兩百萬觀影人次是良,一千四百萬觀影人次才算是拿到了優!”

  “確實如此。”鄭虎成認真的點了下頭。“也只有這個成績才能讓總統滿意。”

  “那么咱們接著按照原來的思路想…六百萬觀影人次需要那種級別的劇本,需要那樣的演員的陣容,基本上就可以了,什么大場面大特效長周期也就顯的浪費了!可一千兩百萬呢?是一回事嗎?而且越到極限越難這種道理正常人都知道吧?”

  “這倒也是。”鄭虎成感慨道。“道理我是明白了,回去以后一定認真轉達,但是你恐怕還得給我一個明確點的東西。不然等我下午回去見了總統,總不能跟她說這部電影特殊,你頭發短見識也短吧?”

  “當然沒問題。”金鐘銘坦然應道。“咱們剛才說我們CJ影業現在同時有17部電影在運作,其實這里面除了總統交代的那部以外,還有一部野心之作可以與之相提并論。換言之,那也是一部沖著極限去的電影。而這部則跟什么誰的要求毫無關系,它完全代表了我們CJ自己的野心…嗯,它是一個多月前正式立項的,你二位知道我準備什么時候把這部電影放出來嗎?不瞞二位說,一年后!換句話說,明年這個時候你們才會見到那部電影制作完成!”

  鄭虎成當即松了一口氣:“這就好辦了,其實具體多少時間多大投入,我們外行人很難說個一二三四五出來。不過,想來如果有另外一部同等級別的大作來當參照物的話,那總統那邊也無話可說的…冒昧問一句,另外那部電影是什么主題?名字不會也沒定吧?”

  “這個倒是定了。”金鐘銘繼續坦然應道。“因為這部電影的劇本不需要從零開始,主題故事更是早幾百年就定下來了…電影叫!”

  鄭虎成和安鐘范雙雙為之愕然,然后在相互對視了一眼后兩人卻都不再有半分對金鐘銘的懷疑了。畢竟對于韓國人而言,這個故事要是拍出來不去沖擊票房極限,那才叫自欺欺人呢!而金鐘銘拿總統交代的那部電影跟這個相提并論,想來總統那邊無論如何都是無話可說的。

  “既然如此的話。”金鐘銘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二人的表情,然后忍不住轉了轉眼珠。“鄭秘書也請容我問個問題,我昨晚上臨時起意才去找各方人士協調這部電影最后的拍攝場地,為什么你會知道?而且聽你剛才那意思,總統似乎也知道,而且有些不滿?你們這訊息…來的夠快的!”

  鄭虎成尷尬萬分:“那個…是有點巧了,不過你昨天打電話聯絡的其中一位正好是我朋友…”

  “那就好辦了。”金鐘銘面色如常的點頭道。“鄭秘書那位在交通部門工作的朋友死活不同意幫忙,一事不煩二主,這件事情也拜托鄭秘書幫忙解決好了!”

  “好說!”鄭虎成如獲大赦。“好說。”

  話題說到這里,金鐘銘也好,眼前的兩人也好,似乎都沒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致,然而,實際上三人卻依舊坐在原處沒有動彈,也沒有去動桌面上的酒菜。那兩人是怎么想的金鐘銘不清楚,但是對于他而言,哪怕是交涉完了又一件掛在心頭上的事情,卻仍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

  “那個…”

  “對了…”

  鄭虎成和安鐘范突然齊聲開了口,但是相互聽到對方的聲音后卻又一起閉上了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機鋒。

  不過不要緊,金鐘銘也已經想起來是怎么一回事了:“說起來,我們今天聊了這么多,兩位是不是還沒告訴我這次的創造經濟推進團團長是哪位?不說這個的話,晚上的通氣會我怎么協助安首席捧人?是忠清道出身的某位老資格,還是干脆你們秘書室派出來的人?又或是圈子里某位著名的教授、學者?”

  鄭虎成沒有說話,而是趕緊仰頭看起了涼亭上的繪畫…這倒是可以理解,反正金鐘銘已經問出來了,安鐘范職責所在,肯定是要回復的,他自然可以躲得清閑。

  不過,職責所在的安鐘范張了張嘴,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也不知道在顧慮什么。

  “怎么回事?”金鐘銘當然不傻,他馬上就敏感了起來。“莫非這個人選還跟我有些關礙?總不能是老金淇春秘書長不顧車禍的兒子回來了吧?”

  “那倒不至于。”安鐘范咽了下口水,然后咬著牙給出了答復。“其實,總統似乎是覺得車恩澤導演挺適合這個職位的。”

  “什么玩意?”金鐘銘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哪個車恩澤?”

  “金鐘銘代表。”鄭虎成見勢不妙趕緊解釋了起來。“那個車恩澤導演也是跟你認識的,你們二位如果能精誠合作的話…”

  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金鐘銘直接黑著臉站起了身來,儼然是要拂袖而去。這下子,鄭虎成和安鐘范也只好趕緊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對方。

  “金先生,金代表,聽我一句勸吧!”安鐘范滿臉無奈。“我們也知道讓你屈居于這人之下對你而言有些尷尬,可是總統那邊無論如何你總得賣點面子吧?”

  “我倒是想賣點面子。”金鐘銘聞言突然莫名其妙的抽了下鼻子。“可是總統這么一來,我哪還有半點面子可賣呢?兩位,我直說吧,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這么一個癟三騎到自己頭上的,不然我就不要在文化產業這個圈子里混了…”

  “癟三就過了!”鄭虎成也是無可奈何。“車恩澤先生終究是著名導演,更是總統的親信…”

  “如果說親信的話,你們怎么不讓總統養的那兩條珍島犬來當這個團長?”說著,金鐘銘不顧自己還纏著紗布的左手,直接一甩袖子掙脫開了對方。“愛誰誰吧!反正士可殺不可辱,老子不干了!”21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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