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以來的第一場雨終于停下來了,連續四天的雨水足以打消人們一切的熱情,比如說在火熱朝天中上映的《無籍者》,這部電影僅僅用了三四天的時間就成功的讓大家忘記了它!
平心而論,導演宋海成也好,主演宋承憲和朱鎮模也好,乃至于公司都行,他們都是有這么一絲自知之明的。大概在電影上映前,尤其是《義兄弟》、《苔蘚》、《大叔》這三部電影依次出來以后,他們這個心早就拔涼拔涼的了,但是沒想到這個漏斗效應會那么大!
什么是漏斗效應?很簡單,你作為今年目前的主流商業電影最差者,就要享受‘最差’的待遇,而不是你真實電影質量應該有的待遇。實際上,在其余多部電影的反襯下,這個不僅是之前那三部了,甚至還包括了其余兩部不是男性犯罪題材的經典之作——《金福南殺人事件始末》和《詩》…總之,在這么多經典的高質量電影的碾壓下,《無籍者》這部電影幾乎只能靠著四個男主角的個人粉絲來維持體面!
其中,尤其是《金福南》,這部差點因為沒錢拍不完的超級小成本電影,在描述一個飽受家庭暴力最終怒而殺夫的孤島家庭婦女上面,顯得力度十足,結果在9月份的時候硬是上演了對《無籍者》的強勢碾壓!明明投資、演員陣容、出品廠家、宣傳力度都不是一個檔次的,但是《金福南》偏偏就叫好又叫座,而《無籍者》卻只能在一群優質電影的圍觀中抱起頭蹲在地上報三圍…
總之,電影上映了才兩三天后,明顯就看的出,從院線到觀眾再到影評人,甚至公司自己都tm對這部電影放棄了!因為不僅沒人拿這部電影跟其他電影做比較了,甚至都沒人有心思罵了,各大網站的電影評分居然才兩天就穩定在在46分之間了!
這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宋仲基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所謂‘情節出色,演員給力,取得了票房和口碑的雙成功’…當然,這話是收了錢的媒體無可奈何之下維護自家‘收錢辦事信譽度’的萬金油寫法,而這么寫的媒體確實蠻多的,不過你一翻頁就會發現下一個版塊就是整版都在討論偏遠地區婦女權益如何保障的大型社論文章了…
總之,家庭暴力人人關心,而《無籍者》更像是一場鬧劇!
但是,感覺遭遇到了一場鬧劇的不僅是收了錢的韓國媒體們,金鐘銘這天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也有種成為一個鬧劇演員的潛質。
“所以…媽…”自家客廳里,金鐘銘雙目無神的看著小貝克在自己腳下不停的繞著圈卻欲言又止了起來。“你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嗎?”
“別這么說我。”權珍淑女士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她還有心情伸手把小狗抱起來打量幾眼。“我又不是傻子,當時只是在一次宴會上被那群女人圍著,然后一時間腦子發暈動了點心思而已。”
“可是你動的是你兒子的心思。”金鐘銘認真的更正道。“你想把他往火坑里推。”
“其實我當時確實被說的動了心。”權珍淑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伍德,實際上到現在我都覺的她們說的那些話在某種程度上蠻有道理的…新貝克是一只小母狗?不錯,蠻健康的。”
“賣兒子還有什么道理了?”金鐘銘有點沒好氣的仰頭躺在了沙發上,這幾天下著雨,他整天一回來就窩在陽臺上對著窗外的雨線想著《熔爐》里男主角的重新構造,但是所謂春困秋乏,新角色的構造雖然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結果,可他整個人也是經常哈欠連連的直接在陽臺上一睡睡半天。
“伍德你看啊。”權珍淑放下了小貝克,任由小家伙扭著胖乎乎的屁股跑向了玄關的鞋架那里,話說,這個年紀的小狗熟悉環境后變得對什么都好奇了起來。“甭管如何,你在韓國最大的企業和依仗目前來看依舊是釜山那邊的產業,對不對?”
“從目前來看的確如此。”金鐘銘并未否認。
“那么跟你那邊企業互補力度最大的產業是什么?”
“當然是物流,不然我也不會讓韓進摸到我盤子里。”金鐘銘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自己母親的意思。“但是我跟韓進不成比例,做不到互補。”
“可是單純的海運呢?”權珍淑不以為然的問道。“韓進的事情難道你比我還清楚?”
金鐘銘為之默然,我當然沒你這個韓進總部的人事部長清楚。
“現在韓進幾乎全靠銀行輸血才能活下去。”權珍淑認真的跟自己兒子解釋道。“小件物流服務業不錯,是唯一盈利的,但是規模太小;航空業勉強自保,或許經濟形勢徹底好轉后有一定概率會扭虧為盈;但是海運卻基本上處于崩盤的節奏,我覺得以你的資金已經有資格跟韓進內部的海運系光明正大的聯姻了。別看他們一直在虧錢,但是對于一個島國而言,全世界最大物流公司的那么多貨運船只有多大意義你難道不懂?那可不只是經濟上的賬。更何況,還有仁川和釜山的碼頭呢?如果你能染指后者的話,哪怕只是一部分,那也足夠讓你更上一層樓了!
“話雖如此。”一直癱坐在沙發上聽著自己母親介紹的金鐘銘還是一臉無奈的樣子。“姜敏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她只是人家的外孫女,又不是孫女,而且據我所知她父親因為做事太不檢點,連累著她母親也失去了家族內部的話語權。這種大家族里面,失去了掌舵人的青睞,那他們其實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如今的這位,早就不是什么韓進海運的小公主了!”
“可她要是嫁給你了,那肯定又變成小公主了,貨真價實的那種。”權珍淑的回答簡單而又殘酷。“而且小姑娘我也留意過,身材樣貌都沒的說…”
“所以我說你在把你兒子往火坑里推。”金鐘銘抬眼瞥了一眼自己的親媽,然后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對方的話。“有人跟我說過,如果你想跟你一個人過一輩子,務必不要在這份感情里摻雜任何利益。可是您老人家倒好,這是要裸的聯姻?先結利益再培養感情?真要是這樣我不如找秀英了,那怎么說也是一大坨清潭洞姓崔的在后面,不比韓進強啊?更何況,哪怕是拋開個人觀念問題,這種大家族里面盤根錯節,聯姻之后肯定也不會那么簡單的。十有,后面還得再玩一場大型宮斗戲給全韓國看…你兒子的名聲我覺的還蠻值錢的。”
“所以我也沒否認你的說法啊。”權珍淑女士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當時在宴會上而已,氣氛正熱鬧,又多喝了幾杯,加上被一群人圍著,腦子一熱就沒拒絕罷了。不過一回家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也就根本就沒跟你提,那邊也干脆裝作不記得這件事情了,可沒想到對方倒是鍥而不舍…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去糊弄一下,弄個不歡而散不就行了?”
金鐘銘扶著額頭,猶豫了足足五分鐘才徹底無語的坐了起來,感情這位是要讓自己當個鬧劇演員啊,這倒不是不行,自己的老本行嘛。
“嗯,什么時候?什么地點?”
“今天晚上,你鄭媽媽的咖啡廳。”
“什么玩意?”
“怎么了?不行嗎?”
“不是不行。”金鐘銘無語至極。“但是媽,看來你還真是想把這個麻煩盡快給打發掉啊?”
“某種程度上,相比較于你而言,你媽媽我的長處還是蠻多的,比如說面對著這種小事情,我就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二毛不在家,收拾一下,帶上貝克,出發!”
金鐘銘無力的站起了身。
鄭媽媽的咖啡廳就在狎鷗亭,店面是金鐘銘今年上半年贈送的,西卡去日本前搗鼓的內部裝潢,面積不大不小,反正就是能做二三十個人那種普通休閑咖啡廳,算是給閑下來的鄭媽媽找點事做。而從同處于狎鷗亭的金鐘銘住處出發,母子二人只花了不到五分鐘就來到了目的地。
不過,剛到這里金鐘銘就傻眼了,因為在座的客人蠻多的,這里面也談不上什么包間不包間,能做到一個靠窗的角落里就不錯了,感情這兩位當媽的是要自己當眾表演這場鬧劇!
根本來不及做出調整和反應!因為客人們看到金鐘銘和小貝克后幾乎是排著隊的過來尋求合影和簽名。
實際上狎鷗亭那么多咖啡廳,很多人逛街累了以后都是隨便一瞥,然后突然想起來這家沒什么印象的新店似乎是少女時代西卡在sns上面宣傳過的店,所以才走進來的,很大程度上他們就是抱著那種說不定會看到西卡或者krystal乃至于…金鐘銘的目的呢?
于是乎,金鐘銘無可奈何之下腆著笑臉,臨時舉辦了一場咖啡合影展銷會,幸虧小貝克的出現吸引了足足一半的目光,而且還是最難纏的年輕女顧客…所以時間到了約定好的時候,隨著姜敏京和自己的母親的如約而至,整個店里倒也變得安靜了下來——沒進來點咖啡的也沒好意思進來要合影不是?
不過,安靜確實是安靜了下來,但所有人都像是看戲一樣一邊喝著咖啡吃著甜點一邊八卦的盯著這邊,還有年輕人偷偷拿著手機對著這邊按個不停。
而接下來的事情其實沒什么好說的。
眾目睽睽之下,金鐘銘陪著姜敏京還有三位長輩喝了兩杯咖啡,說了很多閑話,然后從宗教信仰開始,金鐘銘就明確的跟姜敏京的母親唱起了反調。
“我是個進教堂打瞌睡的無神論者。”
話說,這話一出口就讓對面的那位長輩面色發白,姜敏京也有些不安了起來。
“實際上我對韓國天主教的現狀很是難以理解,太亂了,太復雜了,所以我來到韓國后一般是采用能躲多遠躲多遠的態度。”看到效果意外的好,金鐘銘自然要侃侃而談。“實際上兩位媽媽也好,西卡和krystal也好,在信仰問題上都受我影響很深,她們原本因為經歷過洛杉磯種族動亂的緣故都很虔誠,現在被我都被我帶壞了,krystal雖然還掛著十字架但也已經一年沒去教堂了,不知道在上帝眼里我這么干算不算是個罪人?”
“上帝總是憐愛世人的。”姜敏京鼓起勇氣半是在表明立場半是反駁了一句。
“就是這句話。”金鐘銘演起戲來水平真的是杠杠的。“我其實很討厭這句話。”
“哪句話?”姜敏京面色發白。“上帝總是憐愛世人?”
“沒錯。”金鐘銘聳聳肩。“因為這句話我跟少女時代的帕尼一直到現在關系都不是很親密。要知道,雖然早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在洛杉磯見過她,但就是因為她老想讓我更加虔誠一點…算了吧,咱們不要討論教會了好吧?想起這個心情就不太好。”
對面的母女二人面色更不好看了,她們這一家對待教會的態度極為虔誠,金鐘銘的這種態度實在是讓她們難以接受。
但是,實際上對待天主教也非常虔誠的鄭媽媽卻并未置一詞,因為她很清楚金鐘銘對待宗教的真正態度,這熊孩子確實是個無神論者,但是沒那么純粹,基本上見到什么神佛都會保持禮敬,也不會輕易干涉家人的信仰。除此之外,他還是個典型實用主義者,如果教會能給他帶來好處,他立馬會告訴別人自己打小受洗…呃,是個虔誠到極點的基督教徒,說不定還會在胸口掛個劣質的十字架項鏈!而如果曹溪宗能給他帶來好處,那他肯定拉著人家的手說自己深受崔岷植前輩的影響,最近對禪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所謂‘諸佛法印,非從人得’…
“實際上。”金鐘銘果然決定趁熱打鐵了。“在崔岷植前輩和公司其他佛教徒的影響下,我最近對佛教禪宗很是感興趣,再加上我都很久沒去教堂了,我懷疑自己的信仰已經可以正式改成曹溪宗佛教徒了。所謂‘諸佛法印,非從人得’,禪宗講究的還是個人內心的修養。如果自己能夠保持一顆向佛之心…”
兩位媽媽對視了一眼,對面的母女二人也對視了一眼,四個人一起低下了頭。
后來的事情果然就不用說了,事實證明金鐘銘不僅是個優秀的電影電視劇演員,同樣也是個優秀的鬧劇演員,店里店外幾十個人都在圍觀,他愣是言辭鋒利侃侃而談,而這場鬧劇只持續了半個小時就成功的被他給了結了。
晚上七點半,徹底察覺到金鐘銘心意的母女二人就主動起身告辭了,雙方都沒有提更多更深入的話題…不過,這樣更好,金鐘銘也不想造成什么誤解,到時候再惹事上身。
但是誤解這種東西,如果可以避免的話,那就不叫誤解了。
姜敏京肯定沒誤解,因為剛一回到家權珍淑女士就打電話告訴了金鐘銘,姜敏京的媽媽已經打電話給她委婉的表達了沒必要再深入交流的意思,這是女方的特權,理所當然。
但是,金鐘銘卻忽略了觀眾們的存在,在這些人或許沒聽到他的那些宗教言論,但是在他們看來,這可是一場大八卦啊!大家都是成年人,相親嘛,誰不懂啊?于是這邊金鐘銘剛回到了家里,那邊網絡媒體已經開始熱炒緋聞了。當然,無所謂,這就是金鐘銘接到蘇小婭提醒后的態度,緋聞嘛,自己不在意,姜敏京不在意,那還有誰在意?
答案是,有一個名為全寶藍的生物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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