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個沒完了。”喝完排骨湯后,扭頭看向窗外的金鐘銘還是這句話,不過表情明顯生動了不少。
“伍德,貝克怎么了?”krystal看著在地板上蹭著屁股轉圈的小貝克問詢道。“它屁股癢了嗎?”
“no!”金鐘銘頭都沒回。“我覺得它是想上廁所卻不好意思…你上午在寵物醫院買的便盆呢?”
krystal:“哈…”
“哈什么,還不去干活?”金鐘銘終于回頭了。“你想讓它憋死啊?”
krystal茫然的抱起貝克去了衛生間,那里放置著她新買的便盆…
“要鼓勵它!”金鐘銘在后面接著喊道。“結束之后記得要夸它!”
“怎么夸它?”衛生間里的krystal惶急的問道。
“可以揉揉它腦袋,然后再給點吃的,這樣幾次之后它就自己學會跑衛生間了!”
“哦!”
聽著兄妹倆這一幕搞笑的對話初瓏實在是忍不住捂嘴笑了,不過笑完了以后她倒是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
“oppa。”初瓏捋了捋自己身后的披肩長發。“你一直在說下雨的事情,是不是原本準備想趁著今明兩天做點什么事情啊?”
“哎。”金鐘銘倒也沒否認。“明天,也就是周一嘛,是《無籍者》的vip首映禮,原本是想先提前聯絡幾個人一起去的,而且還順便想提前說點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這種天氣實在是不好叫人過來,只能臨時打個電話邀請一下了。”
“哦。”初瓏雙手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金鐘銘注意到了對方的異樣。
“沒什么。”初瓏輕聲解釋道。“只是覺得不止是我們因為出道日期臨近的緣故越來越忙了,就連oppa你現在也越來越忙了…”
“是啊,確實很忙。”金鐘銘微微簇起了眉。“如果今天不下雨的話,原本是想今晚上請一些人一起出去吃頓飯的,但是非但下了大雨,還招來了那些人…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沒事情,我待會準備趁機寫下劇本,下雨天效率應該會高點。”
“為什么下雨天效率就高呢?”初瓏不解的問道。“今天因為下雨天涼快下來,恩地昨天從晚上六點就開始睡,然后一直睡到了今天上午八點才起來…”
“誰知道?”金鐘銘輕笑了一聲。“或許是習慣問題,或許是恩地平時太忙太瘋了?”
“關鍵還是周末吧?”初瓏想了一下。“恩地也開學了,又開始周末才能過來…”
“都有可能。”金鐘銘點了點頭。“不過你放心,總有閑下來的時候。而且關鍵是心安,只要心安理得,再忙生活都會顯得輕松起來。”
“是嗎?”初瓏托著腮晃了晃腦袋,然后又點了點頭。“確實,如果生活里沒有什么讓人揪心的事情,忙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我們還是有時間趁著下雨坐在一起吃一頓自己煮的排骨湯的,還可以在這里閑聊起這樣的話題。”
“是啊。”金鐘銘稍微露出了點笑意。“心放開了,一下子就會好很多,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并不多,而能幫助別人放開的人就更少了,順便還會作飯照顧人的那簡直鳳毛麟角…所以有時候想想,我還是蠻走運的。”
初瓏捧著腮,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雙眼清亮的看著對方。說實話,如果一個女孩的心思在心里埋得太久,以至于堆滿了,那自然就會從她眼睛里溢出來…所以金鐘銘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對上了對方的眼睛,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東西把自己的雙眼吸引了過去一樣,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兩人就這么在飯桌邊上像是對視又像是相互打量著,一些似是而非的感覺或者說信息在兩人之間像是光影一樣相互傳遞著…于是乎,就像是電腦在掃描和清理的過程一樣,慢慢的,周圍的情形開始變得模糊化,先是屋外的風雨聲變成了背景音,然后電視機里的《兩天一夜》也變的無稽起來,再接著,就是人心的蕩漾…但是,這個時候鄭二毛卻又抱著貝克從廁所里走了出來,兩人再怎么樣也不能把她給背景化…
但是,也無所謂了,金鐘銘和初瓏對視著笑了一下,然后各自起身忙了起來。初瓏先去把煤炭放了出來,喂了它點吃的,金鐘銘則起身去收拾碗筷。而這一切忙完以后,兩人中的一個又去幫著krystal照顧貝克,另外一個則在陽臺上支起了一張桌子,并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寫起了他的劇本…就好像,剛才的事情只是簡單的一次對視一樣。
話說,讓我們回到正經的工作上,如今的金鐘銘已經完全理解透徹了《熔爐》這本書的含義了。作家嘛,尤其是個女作家,總是有自己的人文情懷傾注在作品中的,就好像書里的男女主角一樣。
其中,女主角是一個非常奇妙的角色。要知道,實際的事件中,除了作家孔枝泳本人外并沒有任何一個真實存在女性的角色在為受害者忙碌著,但是這個角色卻依舊是真實存在著的。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她的身后有著那個一直在為受害者張目的光州地方人權組織來為這個角色做骨架支撐,具體的事例都是可以在那些人身上找到原型的。同時,這個角色還有著在這個事件中周圍人對受害者體現出的那種絲絲母性來做靈魂,這個,其實是實際事件中包括了作者孔枝泳本人在內的,所有真實出現過的美好事物抽象化來的一個概念。
所以說,那怕是這個角色從頭到尾的信息都是虛構的,但她也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與之對應的自然是男主角,作者對男主角的處理與女主角恰恰相反。
首先,男主角是一個有跡可循的人,他的基本原型的信息很清楚,就是那位在學校內受了排擠,最后忍無可忍后站出來對外舉報了事實的男教師。當然,后期的事例可能還有網絡上捏造出來的那個律師形象的糅雜。
但是,就是這么一個角色信息特別有據可循的人,卻是虛假的。因為在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上,小說《熔爐》選擇了一個讓人無言以對的處理。真實的情形是,教師也好、真實政府派過來的律師也好,全都在關鍵時刻選擇了退讓和妥協…而小說里,以及網絡上的那個謠言故事中,男主角全都選擇了抗爭…
所以,與女主角的看起來虛擬,實際上真實到觸手可及不同,這個男主角則是看起來真實,實際上卻是虛妄的不得了…
當然了,金鐘銘如今并不再因為這個男主角的存在問題而感到不解甚至郁悶,因為他理解了這個英雄形象的來源,這是作家乃至于所有對這件事情還抱有一絲關注度的人的一絲期待,他們渴望著有這么一個強硬的人站出來,那怕是用一種悲涼的結局和態度,也要為這件看不到希望的事情展示出一點希望…一開始扮演這個角色的是孔枝泳作家本人,然后是孔劉,現在輪到了他金鐘銘。
但是,拋開對角色的理解,真正上手了這件事情以后,金鐘銘卻發現自己必須要做出取舍…原因很簡單,一個堅強到近乎稱之為英雄的男主角真的有助于在電影作品中展示出這個真實事件的殘忍嗎?
你當然可以展示出那種一望無前的悲涼感,但是這種主角本身就會給人帶來以希望。而電影的真實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把受害者們那種徹底的無助展示出來,從而引起民眾的關注,然后讓政客受制于民意,讓那些有瓜葛的政客們不敢動作,讓那些沒瓜葛的政客們去解決這件事情嗎?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金鐘銘也理解了孔枝泳作家在聽完自己對男主角的不理解后為什么要勸自己拋開小說獨立創作劇本了。恐怕,其實對方也早就知道這個問題的存在,甚至她在寫作時可能也曾經猶豫過,所以現在才重新把選擇權交給了自己…
但是…真正下定決心展示真實的黑暗和無力感又談何容易?提筆根據現實寫下一個黑暗系的故事當然簡單至極,可后續呢?后續自己不僅要當編劇,還要做為一名演員咬著牙堅持完整個電影…這會很掙扎的。
一念至此,金鐘銘不由的回頭看向了客廳里,krystal和初瓏還在抱著懵懵懂懂的小貝克不舍得撒手,她們甚至在跟遠在東京的西卡視頻…這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溫馨和自然,甚至沙發后面躺在籠子里裝死的超級太監貓煤炭在金鐘銘眼里都顯得有這么一絲可愛的感覺…越是如此,金鐘銘就越不知道該如何在鍵盤上敲出幾句簡單男主角的人物設定來…太難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是要在9月份給首爾補一個梅雨季節,而在這個周日的晚上,從飯后到深夜,做為編劇的金鐘銘竟然一個字都未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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