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什么十六十八的?平時最寵著自己手下面藝人的不就是你嗎?”金鐘銘繼續瞪著對方質問道。“這話要是換了先藝你會這么說?說不定你早就想哄孩子一樣哄著她了!”
“先藝不會這么說什么想家的!”樸振英也跟著冷笑了一聲。“先藝始終是那個最支持我的。”
“后一條我同意。”金鐘銘點了下頭。“先藝是一個你難得寵對了的人,但是下次你要是寵出來一個跑到網上說韓國是個爛國家,或者獨島是日本的無知蠢貨怎么辦?到時候你們蠢貨對腦殘肯定出大樂子!”
樸振英被氣笑了,在他看來金鐘銘這是被他擠兌的無話可說了,這才對他進行人身攻擊。
“不對!”金鐘銘突然一拍巴掌說道。“我忘了,你還是個利益為重的人,到時候真要是又闖禍的人你肯定先包庇然后等事情搞大了再棄車保帥。”
樸振英目光斜視,根本沒把金鐘銘的氣話當回事。
“行吧,你沒心思聽我也沒心思講,咱們回到正題,接著說wondergirls的事情。”金鐘銘也被對方給氣笑了。“先藝也很想家,昨天她等宣美打完電話以后也跟我打了電話,她也覺得前途迷茫,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最受你信任的,所以決定再熬一熬,不過她還是希望我能說服你到時候放宣美一馬。”
樸振英這次不再笑了,而是有些茫茫然的樣子:“先藝也覺得沒希望?她也不信我的話?”
“你到底是為什么對自己這么有信心?”金鐘銘實在是無奈了。
“全韓國的輿論都在支持我們,我們現在的每一步都在創造歷史。”樸振英突然說出了一段像極了新聞公告上的廢話。
金鐘銘愣了一下,然后他才反應過來,感情樸猩猩竟然是被韓國國內的輿論吹捧給弄混了頭,又或者說他也的確明白wondergirls的困境。但是卻被韓國國內的輿論給弄得騎虎難下!
良久,金鐘銘才磨了磨牙:“民族意識太強不是好事,真的。因為這樣容易形成極端的看法,最起碼媒體那些用來吹捧的話我是當笑話看的。”
樸振英默不作聲。
金鐘銘這次更無奈了。他知道樸振英其實也明白韓國媒體對wondergirls打入公告牌的那些肉麻的話有一定清醒的認識,只是樸振英卻沒有勇氣認輸也沒有勇氣面對去面對現實。那他是怎么做的呢?很簡單,這只大猩猩一邊在享受著國內的吹捧和榮耀,一邊卻在私底下苦苦支撐,并豁出去wondergirls那幾個女孩的命運去賭博,然后寄希望于幾個女孩在那邊辛辛苦苦換來的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來維持他這個闖入美國市場第一人的名號。而這無疑再次刷新了金鐘銘對他的認知的下限,因為這比單純的智商和眼光不足更可笑和可憎,同時這也讓金鐘銘徹底絕了勸說他放wondergirls回來的那一絲念想。
“這樣吧。”金鐘銘稍作思考。重新整理了一下之后提出了一個想法。“宣美說起來已經是高三了,本來就因為美國那邊的事情放棄了學業,那她萬一受不了回來的話可不可以讓她以學業的名義暫時性的中止活動?如果她真受不了了,你又能讓她去哪兒呢?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先藝、譽恩又會怎么看呢?如果不是我感覺她確實撐不下去了,我又怎么會拉下臉來找你呢?”
樸振英又是一陣沉默,看得出他被金鐘銘后面幾個問題給搞的有些心煩意亂,但是同樣他也很難因此屈服。而金鐘銘則不再做聲,因為他已經對面前這個人不報什么希望了,如果真不行的話他會有自己的解決方式的。
“這樣吧,我們打個商量。取一個中間線路。”樸振英最終還是沒能有勇氣對金鐘銘撕破臉,就像他無法對那些媒體徹底撕破臉一樣。“為了歐美那邊的影響,如果宣美真的要回來那就以學業的名義退團。但是我向你保證如果歐美那邊失敗了,或者wondergirls成功的回歸韓國了,我無條件再讓她加入好了。當然了,如果她不想回組合,solo什么的我完全給她足夠的資源和空間。這話你甚至可以現在拿手機錄下來!”
“沒必要。”金鐘銘平靜的答道。“只要宣美可以接受就好,歸根到底,我總覺得她們栽在美國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至于你說的話其實并不需要什么保證,因為我聽到了就是最大的保證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都沒再聊下去。而是并肩離開了這個小食堂,然后樸振英留在門口。金鐘銘則徑直沉默著沿著樓道走了下去。不過,他很快就因為腳下傳來的一番用英文進行的談話而停下了步伐。
“那個叫金鐘銘的在韓國很牛嗎?”
“哎。非常了不起,手上有一個目前收視率最高的綜藝,然后是一個頂級的男電影演員、一家電影公司的代表,而且還是個導演。”
“我算是聽出來了,他除了出道時間早以外最重要的是電影演員和導演的身份,不是說了嗎?在韓國電影演員就是比唱歌的高貴,而一個導演居然可以直接做部長。”
“也可以這么說了,但是沒辦法,韓國就是這樣的規矩。”
“規矩?韓國這個國家實在是太可笑了!我感覺有點心累,真想回美國去。”
“馬上就要出道了你說這樣的話有意義嗎?”
“我想玩真正的hiphop音樂,毫無阻礙的那種,完全自由的那種。就是那種自由的靈魂,你懂嗎?”
“我怎么可能會懂?但是哥,這種自由在韓國行不通。”
“也是,你是一個長在美國卻受著典型的韓國教育的人,所以你對hiphop沒有任何感覺,而且對這里的一切的規則和束縛都覺得理所當然。我就不行了,我剛來那兩年很難受,什么前輩后輩什么這個那個的,而且家里太窮我還要天天去汽車維修廠打工....”
“宰范哥你別說了,這些都過去了,這不是要出道了嗎?”
“你還叫我哥?十幾個兄弟,年齡都差不多,居然還得仔仔細細的按照月份和日期分成哥哥和弟弟,有意思沒意思?還有出道的時間,出道早一點的就是前輩,出道晚一點的就是后輩,就連辦公室的文員都要分這個,要是這么算的話,剛才那個99年就出來拍電影的金鐘銘豈不是要當我親爹?”
“你不服氣?”
“我當然不服氣。”樸宰范撇著嘴答道。“這種東西沒意義,都是藝人,真正決定人的地位高低的是藝術表達能力,是所謂的實力。”
“可是我跟你不是一個領域的怎么比較啊?”金鐘銘扶著自己的你跟牛皮腰帶站在樓梯上問道。“你看,你是hiphop音樂,rap、作曲、作詞、舞蹈,全都是這方面的東西,我只會演戲。”
樸宰范愣了一下,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剛才問他服不服氣的人竟然不是身邊的玉澤演。
“那個前輩,不是你想的那樣,宰范哥還是對韓國習俗不了解,他其實沒有什么惡意的意思。”玉澤演趕緊放下手里的漢堡解釋道,他真心沒想到明明是為了躲對方和社長的談話才跑到過道這里來的,可是東西快吃完了的時候聊了幾句別人的事情卻被人家給當場抓了個現行。
“我知道他沒什么惡意。”金鐘銘點點頭答道。“事實上我也沒什么惡意,相反,我還蠻欣賞他的,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長得壯了一點的權志龍,現在才發現他這人還蠻有意思的。最起碼,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亞洲人典型的吃苦耐勞的品質和那種美國style的靈魂居然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的。”
樸宰范也不再抱怨了,而是嘿嘿的陪著笑,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些幼稚的話是有點丟臉了。
“但是啊,自由靈魂的樸宰范先生。”金鐘銘換上一副笑臉居高臨下的繼續說道。“我作為前輩得給你一個忠告:以你的才華和所謂的自由靈魂,在韓國的hiphop屆想生存下來并火起來幾乎是小菜一碟,但是就像你身邊的玉澤演說的那樣,在韓國,自由是需要代價的。所以你會吃大虧的!”
“既然前輩和澤演都這么說了,那一定是有道理的,我虛心接受。”樸宰范尷尬的拉低帽子,老老實實的鞠了一躬。“謝謝前輩。”
旁邊的玉澤演真的是松了一口氣,他真沒想到向來不服輸的樸宰范和那個在練習生圈子里惡名昭彰的金鐘銘今天居然都這么講道理!
“但是啊,那個樸宰范先生,除了道理之外我還得告訴你另外兩件事情。”金鐘銘嘆了一口氣,似乎并不想就此結束這場談話一樣。
“您請講。”樸宰范有些緊張了,他隨手解開了胸口襯衫上的扣子,襯衫隨即散開,并隱隱約約漏出了一個肩膀上的紋身。
“第一,和你一樣,我其實也是美國style。”金鐘銘側著腦袋盯住了對方的紋身,然后也解開了自己襯衫口子。“第二,你小子剛才對我出言不遜,所以你和你的老板樸振英一樣都讓我有些火氣。”
“然后呢?”出乎意料的,樸宰范有些興奮了。
“那咱們就用美國style來泄泄火吧!”金鐘銘直接扔掉了西服。“別告訴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