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越皺起眉頭,冷眼看著鬼面判官,沉聲道:“崔先生,你知道我要問你什么!”
“哼,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你覺得呢?”鬼面判官冷冷瞥了沈千越一眼,道:“想找他,自己去找,不要來煩我!”
“崔先生,我想知道,他究竟要把青衣帶到哪里!”沈千越沉聲道:“青衣是沈家這一代直系里面唯一的女孩子,也是沈家莊上下所有人最為疼愛的大小姐,是老太君最寶貝的孫女。如果她有什么損傷,十年前你們能逃過一劫,十年后,恐怕就要把性命再還回來了!”
鬼面判官突地站起身,冷眼看著沈千越:“你是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當然,你也可以那么理解!”沈千越沉聲道:“崔先生,不要為了一己恩怨,牽扯進去太多人。你應該知道,老太君的脾氣是很火爆的。”
“哼,那個老太婆有脾氣,難道我們就沒有脾氣了嗎?當年她一聲令下,血屠三千里。哈哈哈…”鬼面判官突然仰天大笑,眼眶竟然有些濕潤,咬牙看著沈千越:“三千里啊,一直追殺到西疆方才停止。死了有多少人,你知道嗎?上上下下,死一千八百九十三號人,失蹤一百零二號人!這個數字,你們沈家得死多少人,才能彌補得了?”
“你只說我們沈家血屠三千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沈家為什么要血屠三千里?”沈千越沉聲道:“死在你們手里的人,比那一千八百九十三號要多幾倍?崔鈺,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你們做的孽,就算全死,也不足彌補你們的罪行!”
鬼面判官眼中寒芒閃爍,冷聲道:“這么說,你們沈家不以當年的血屠三千里為恥,反而以之為傲了?”
沈千越沉聲道:“不管做什么,殺人終究是不對的。當年的事情,不足為傲,但也不是恥辱。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青衣是無辜的,為何要牽連到她?”
“你們殺的那些人里面,難道就沒有無辜的了嗎?”鬼面判官冷笑,道:“西杭沈家,必須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沈千越冷聲道:“我說過,只要青衣有任何閃失,你們會付出更高的代價!”
“年輕人,今時不同往日了!”鬼面判官冷笑連連:“你們可以再試試,看看究竟是你們沈家血屠三千里,還是我們反殺到沈家莊!”
沈千越皺起眉頭,死死盯著鬼面判官,他不知道鬼面判官為何會有如此的信心。突然,他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這些人竟然一股腦地出來針對沈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有了什么倚仗嗎?
沈千越看向鐵永文,鐵永文嘆了口氣,起身道:“千越,他真的沒出過這個房間,你問他是問不出結果的。這件事,只是那個人一手做的。不過你放心,青衣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派人去找她了。”
沈千越躬身道:“鐵前輩,如果青衣出事,后果真的不堪設想啊!”
“我知道!”鐵永文頓了一下,道:“千越,告訴老太君,血衣和尚有可能再次出現,讓她做好準備!”
“什么?”沈千越大驚失色,面容大變。就連沈青衣被抓走的時候,他也沒有這么慌亂過,只因為血衣和尚四個字太過恐怖了。
“哈哈哈…”鬼面判官冷笑連連,道:“原來,你們沈家莊也怕了啊!”
沈千越看了鬼面判官一眼,又看了鐵永文一眼,腦中瞬間轉過數個念頭。他終于知道鬼面判官為何如此肆無忌憚了,這些人為何敢同時出手針對沈家了。血衣和尚出現了,這些人有了靠山,有了跟沈家莊作對的資本啊!
沉默了片刻,沈千越突然扭頭便走,再也不說一句話了。
“沈公子,這么急著走啊,再坐一會兒唄!”鬼面判官淡笑喊道,但是,沈千越卻是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了。
鐵永文看著沈千越的背影,又看了看鬼面判官,冷聲道:“崔鈺,這八年,你把茶樓開在深川市,我是從頭到尾一直看著你站起來的。這八年時間,你變化很大,我不希望你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就算能夠殺回沈家莊,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夠活著走出來?你若不在了,莫莫怎么辦?”
老板娘輕聲道:“謝謝鐵老前輩掛念,判官有他要做的事情,不能為了我而有任何牽絆!”
鬼面判官看了老板娘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起身道:“鐵前輩形意拳之神妙,崔鈺自嘆不如。剛才多謝鐵老前輩手下留情,崔某一定會記得鐵老前輩的教誨,不該做的事,我一定不會做。只是,與沈家之間的事,還請鐵老前輩不要再勸了!”
說完,鬼面判官朝鐵永文彎了彎腰,轉身帶著茶樓眾人徑直離開了。
鐵永文看著鬼面判官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好好的一棵苗子,終究還是毀在了仇恨中啊!”
鐵永文的一干徒弟剛才都沒有看到兩人打斗的具體情況,當他們出來的時候,鐵永文和鬼面判官都已經打完了。但是,看到屋內這毀壞的情況,眾人便能猜到剛才打的有多激烈了。現在又聽到鬼面判官這話,眾人立刻明白剛才誰勝誰負,不由大為興奮。
“爸,這鬼面判官能在您手底下撐過這么長時間,也真的不容易啊!”鐵衛華興奮地道,看似是在表揚鬼面判官,實際上還是以自己的父親為傲。
鐵永文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今日之戰果,誰也不許出去亂傳。否則的話,我定不饒他!”
鐵衛華等人不由一愣,也不明白鐵永文這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打贏了,卻又不讓眾人出去說,他還為那鬼面判官照顧臉面嗎?
另一邊,葉青一路追著那輛車,直接駛出了深川市,足足追了兩個小時時間,來到深川市附近的一個小縣城,那車方才減緩速度。前面的車駛到了縣郊,進入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自家宅院。
葉青知道那人的實力高強,沒敢把車開過去,而是把車子停在兩里外,這才悄悄摸進了村子。到了那宅院外面,葉青先側耳聽了一會,見沒有什么動靜,便從墻邊悄悄爬了上去,翻進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空曠,只有客廳的燈在亮著,葉青遠遠地看到一個女孩子坐在客廳里。從背影看去,這女孩正是沈家的那個大小姐。
客廳里只有她一個人,卻沒有看到那男子,葉青心中詫異,也不敢太靠近,只怕被那男子發現了。
趁著夜色的掩護,葉青悄悄摸到了墻邊,這里距離房間已經很近了,也能夠聽到屋內的說話聲了。
“沈小姐,剛才得罪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正是葉青上次見到那男子的聲音。
“你是什么人?”依然是那天籟一般的空靈聲音,赫然正是沈家大小姐沈青衣的聲音。
男子:“我是誰不關鍵,關鍵的是我為什么要帶你來這里?”
“那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沈青衣問道。
男子冷笑道:“因為我要用你,交換沈家的一樣東西!”
“用我交換沈家的東西?”沈青衣想了想,道:“這樣不對,我本來就是沈家的,你為什么要用我交換我們自己家的東西呢?如果你想要我們家的東西,可以用你的東西來換啊!”
男子倒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沈青衣竟然會這么回答。過了好一會,他方才沉聲道:“沈小姐,你是在跟我裝糊涂嗎?用我的東西來換,那我還干嘛綁架你?再說了,我憑什么要用我自己的東西來換?”
沈青衣道:“等量交換,這是一個很公平的原則啊。如果你不愿意用你自己的東西來換,那不就算是搶了嗎?”
男子道:“我這是綁架,不是搶!”
“哦。”沈青衣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問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葉青在外面都聽得大為詫異,這女孩到底是頭腦簡單,還是心思單純呢?都被人綁架了,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問了這么多既幼稚又單純的問題,這是怎么回事?
男子也是很郁悶,道:“你不要管這是什么地方,反正你給我記住,在這里,要聽我的話。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沈青衣奇道:“你為什么要對我不客氣呢?”
男子急道:“你要不聽我的話,那我就會對你不客氣了啊!”
“那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呢?”沈青衣道。
男子明顯有些崩潰,道:“這里是我的地方,你當然要聽我的話了!”
“哦!”沈青衣點了點頭,旋即道:“那你還是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想聽你的話,你太兇了!”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男子咬牙道:“你是被我綁架過來的,你還想回去?做夢吧你。”
沈青衣道:“可是我不想在這里啊,那你能不能不綁架我呢?”
男子幾欲抓狂,抱頭道:“我的天啊,那個老瘋婆子是怎么把你養大的?你是不是都不知道綁架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