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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無能為力的鐵心源

第一一六章無能為力的鐵心源  聽著兵器店掌柜聲嘶力竭的質問,鐵心源覺得心中很不好受,而尉遲灼灼早就淚流滿面了。

  五十年前的大宋正在和契丹簽訂澶淵之盟,無數的士大夫建議皇帝將京冇城南遷過長江冇,誰有工夫理睬幾千里地之外的于闐?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皇帝正在和滿朝文武為了倆宮皇太后的事情嘔氣,年輕的皇帝發誓要給自己的生母天底下最高規格的禮儀,誰有工夫理睬幾千里之外的于闐是不是正在打仗。

  至于現在,也不過因為出了鐵心源這么一個倒霉蛋,人家才順路給了一封詔書,宣慰一下已經走上絕路的于闐人——一切要靠自己。兵器店掌柜是一個波斯人,這一點鐵心源看得很準,不管是他灰色的眼珠,還是卷曲的頭發,高高的鼻梁,這都證明他是一個標準的波斯人。

  一個波斯人,如今義憤填膺的為李乘風憤怒個什么勁。

  聽著掌柜的哭訴,鐵心源小聲的問尉遲灼灼:“你不認識這個人?”

  尉遲灼灼認真的搖搖頭道:“不認識。”不認識就好辦,只談生意就好,既然他認識李乘風,說不定還能多買點。

  然而,事情的發展和鐵心源想象的不太一樣,波斯掌柜的開口要出來的價格,即便是尉遲灼灼這個希望痛宰鐵心源一次的小姑娘都目瞪口呆。

  鐵心源打死都不碰波斯人拿出來的雕翎箭,非常害怕一旦拿在手里人家就一定要買給自己。

  一枚金幣一支的雕翎箭,鐵心源覺得自己好像買不起。

  “你只有買了老夫的兵刃,這才說明你們宋國是準備真心幫助尉遲乘風。”

  前面還痛哭流涕的痛斥宋國見死不救的波斯人,轉瞬間就變成了鐵心源見過的最黑心的商賈。

  鐵心源跺一下被凍的發麻的腳看著尉遲灼灼笑道:“看來李乘風的朋友們都不看好他,只想著從他的身上賺到最后一枚銀幣啊。”

  尉遲灼灼滿懷恨意的道:“他不是我伯爺的朋友,我們也不會有這樣的朋友。”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不如我們去跟駐守這里的西夏軍隊手里買點武器算了。”

  波斯掌柜冷笑道:“和軍隊做交易?他們難道就不怕軍法處置嗎?”

  鐵心源袖子里的燕翅弩在第一時間從袖子里滑出來,對準波斯掌柜就扣動了扳機。

  燕翅猛地一張,一枚弩矢才離開弩機,就釘在了波斯商賈的咽喉上。

  鐵心源在射冇出弩矢之后,拖起尉遲灼灼轉身就出了兵器店。

  他甚至都來不及去看自己有沒有射中那個波斯商賈。

  幸好隔壁就是西夏人開的客棧,匆匆的跑進客棧之后,他才回頭看看身后的兵器店。

  十幾個手握彎刀的波斯人站在兵器店門口,冷冷的看著已經跑進店鋪的鐵心源和尉遲灼灼。

  “你干嘛殺了冇他?我們沒地方買武器了。”尉遲灼灼掙脫鐵心源的手憤怒的大吼大叫。站在院子里的許東升笑呵呵的看著暴跳如雷的尉遲灼灼,然后又伸長了脖子瞅瞅外面的吐蕃人和波斯人。

  哈哈大笑道:“現在外面一半人想殺我,另外一半人看樣子想要殺你,這真是太他娘的公平了。”

  鐵心源進了飯廳,只見飯廳里又恢復了平日的干凈,地上的吐蕃人的尸體已經不見了,于是,他就要了一壺馬奶酒,慢慢的啜飲。

  許東升見鐵心源放在桌子上的燕翅弩上只有兩枚弩矢,就取過燕翅弩仔細的研究了之后,放在桌子上道:“你剛才殺誰了?”

  鐵心源給許東升倒了一杯酒道:“兵器店的掌柜。”

  “為什么?”

  “因為他身為一個兵器店的掌柜,竟然告訴我西夏軍隊中不允許私自販賣武器。”

  許東升點點頭道:“幸好你下手快,只要晚一點你們就沒命了。”

  鐵心源指指站在客棧院子外面的波斯人問道:“這些人什么來路啊?”

  許東升看了一陣子之后搖搖頭道:“不知道,西域這地方,形勢堪稱一日三變,今天這個國家還在,說不定等你明天再去的時候這個國家就消失了。

  不過,這群人連西夏軍制都不清楚,這說明他們是剛剛來到沙洲的。”

  尉遲灼灼看看兩人納悶的道:“難道西夏軍隊真的可以隨意買賣自己的武器嗎?”

  鐵心源點頭道:“西夏軍隊和別處軍隊不一樣,都是由部落戰士集結成群的,他們的武器都是自備的,軍法對他們的約束很低,賣掉自己多余的武器是他們中間最正常不過的一種斂財手段。”

  “你就靠這點懷疑就殺了那個掌柜?”尉遲灼灼的眼睛睜大到了極致。

  鐵心源搖搖頭道:“從頭到尾那個家伙就不對勁,而且屋子里冷的像冰窖,我看過了,屋子里其實是有火盆的,可是里面的灰燼已經涼透了,這說明那間店鋪已經至少三天沒有點過火了。

  而他送過來的那支雕翎箭的尾羽上有水漬,卻沒有結冰,那支雕翎箭的尾羽散開,明顯不是一支新箭,這是從別人箭囊里掏出來的,只有時刻準備作戰的人才會給自己的雕翎箭尾羽上沾點水,防止雕翎卷曲。”

  “然后你就殺了他?”尉遲灼灼依舊還在追問鐵心源,這讓他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腦袋可能出了問題。

  鐵心源笑道:“其實他強行三個銀餅子賣給我一把破刀的時候,我就想殺他了。”

  尉遲灼灼聽鐵心源這樣說就有些傷感的把頭低下來,坐在板凳上摳自己的掌心。

  院子外面鼓噪聲不絕于耳,許東升探頭朝外看看,眼見日頭已經快要落山了,嘆口氣道:“穆師吩咐的事情我們還是沒有做到。不論是吐蕃人還是波斯人,亦或是西域人,他們在沙州這片地方還是不敢去反抗西夏人的。”

  鐵心源苦笑道:“他們連這個院子都不敢進來,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尉遲灼灼猛地抬起頭看著鐵心源,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兩只眼睛也微微的有些發紅。

  這些天她其實已經相信,鐵心源是宋國派來幫助于闐國的官員了。

  現在聽說他們要走,胸中不由得悲憤至極,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油然而生。

  鐵心源拍拍尉遲灼灼握成拳頭的小手道:“你們不信我,所以我沒有必要在這里多停留,再停留只會讓你們看輕我。

  我知道,你們對我,或者說是對大宋非常的失望。

  這和我無關,我來西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對大宋來說,你們并非是他的全部。”尉遲灼灼起身離開桌子,看著鐵心源道:“我們從來都是在孤身作戰,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鐵心源從懷里掏出一個袋子遞給眼中含淚發表宣言的小姑娘道:“這里面的珠子換成錢,夠你們賣糧食渡過寒冬的。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并非宋國的高官,這是我能給你們唯一的一點幫助。

  以后,以后或許會好起來的。“

  尉遲灼灼很想把袋子接過來,然后甩在鐵心源的臉上,可是一想到營地里嗷嗷待脯的幼兒,瘦骨嶙峋的老人,以及饑腸轆轆的戰士,她咬著牙接過了袋子,濃烈的屈辱感,讓她咬破了自己的冇嘴唇而不自知。

  “去我的房間里好好睡一覺,等這些波斯人和吐蕃人北西夏軍隊干掉之后,你就能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鐵心源笑著說完,就繼續和許東升兩個人就著溫熱的馬奶酒說著笑話。

  “你為什么不對她講講你目前的處境?”許東升見尉遲灼灼老實的走進鐵心源的房間問道。

  “我的處境只會讓他們感到更加恐懼,多說無益,他們的勇氣已經不多了,沒必要繼續在我的身上消耗。”

  許東升點點頭,就把坐在火盆邊上打瞌睡的伙計叫過來問道:“你們就不打算把那些吐蕃人,西夏人趕走?”

  伙計笑道:“他們沒有走進院子,就不算是騷擾你們,如果他們有錢來這里吃喝,就和你們一樣都是客人。

  客人和客人打架,我們是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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