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實誠的公主 鐵心源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他路過的地方有沒有一個叫做野竹林的地方?”
包拯皺眉道:“何為野豬林?”
鐵心源小心的指指外面下著雨的黑漆漆的天空道:“就是那種方便官差殺人的地方,我聽說咱大宋的官差經常那么干。”
包拯笑了一下不予置評,從案子上取過一枚銅牌丟給鐵心源道:“便宜你了。”
鐵心源接過銅牌翻來覆去的瞅了半天才道:“這是什么東西?”
“過馬牌!”
“什么是過馬牌?”
包拯笑道:“這是官府頒發給有功百姓的一種牌子,出自提刑司,有了這個牌子,一般的宵禁,以及官府盤查對你就沒有什么約束力。
最重要的是過稅卡的時候,有這東西,水陸兩路的稅吏就不會攔你。
走遠路過驛站的時候憑借這個牌子,你可以借宿驛站,類比五品官,事情緊急的時候你還能用這個牌子借用急腳驛遞的馬匹,拿著吧,有了這個東西對你很方便。”
鐵心源燙手般的把牌子重新丟給老包道:“沒打算離開東京,沒打算用這東西徇私舞弊,您還是收起來吧。”
包拯笑呵呵的道:“拿著吧,如今你的大名在東京冇城的地下世界都傳遍了,正因為有你,水鋪子一戰,開封府將周圍的盜匪一網打盡了。”
鐵心源哆嗦著身子道:“也不知道是誰幫我揚的名聲?”
包拯大笑道:“是老夫啊。”
鐵心源的眼睛都要變紅了,澀聲道:“府尊緣何將鐵心源逼入死地?”
包拯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壓低了嗓門怒吼道:“你是我大宋太學生,不日將要簡拔為官,你享受我皇的恩遇,不與官府同一立場,難道還準備與彌勒教,白蓮社,綠林大盜,悍匪飛賊為伍不成?
老夫見你是一個可造之才,這才幫你斷了那些接觸,是為你好,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問題是哪些人會來找我報復的,我娘怎么辦?”
包拯冷笑一聲道:‘這些年來,想殺老夫的人不知凡幾,想殺朝中兗兗諸公者不知凡幾,我們那一個不是活的好好地?”
鐵心源跳起來叫道:“這沒有可比性,你們出門都是車馬簇簇…”
“閉嘴,誰告訴你老夫出門車馬簇簇了?老夫家中人口簡單,不過老妻,老仆而已,何來的車馬簇簇?
但凡胸中坦蕩,何至于處處提防,事事防備?
你為國家鏟除奸孽,功在社稷,利在百姓,自當昂首挺胸于街市之上,那些匪類都是鼠膽,一次已經嚇破了膽子何人膽敢謀刺于你?”
包拯的話聽起來冠冕堂皇,正義凜然,他這種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家伙當然可以這樣干。
鐵心源自付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自己的性命和母親的性命珍貴著哪,如何能夠拿來跟那些破瓦片冇相互碰撞?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老包這種人來干就好。
鐵心源決定從今以后,絕對不會再讓包子離開自己。
包拯見鐵心源收起了過馬牌,就擺擺手送客,鐵心源嘆息一聲就離開了開封府。
坐在自家的馬車上信馬由韁的往家走,鐵心源不斷地把腦袋往車廂上撞。
自以為得計的讓巧哥去開封縣拿修路的文書,這才是最蠢的一個決定啊。
包拯管轄著開封兩縣以及一座巨城,早就對自己虎視眈眈了,自己還把把柄乖乖地送給人家。
以包拯的智慧,看了修路文書再查證一下最近和道路有關的事冇件,不難判斷出以鐵心源為首的這群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何博士冇英勇的過頭了,那群百姓冇英勇的過頭了,十里八鄉的壯丁們圍攏過來的時間也太快了。
更不要說平日里極為懶惰的禁軍,竟然能在一柱香的時間里就縱馬橫掃了原野,在最短的時間里掐斷了賊人的退路。
這不是禁軍,至少不是鐵心源認識的禁軍。
包拯的掃蕩力度越來越大了,以前是彌勒教,現在他連金剛禪,白蓮社都不放過。
為了干掉張翔這種人,他甚至不惜動用借刀殺人之計。
張翔變得家破人亡,這本身就是包拯對所有金剛禪和白蓮社的人一種高壓警告。
張翔老父掐死昏睡不醒的兒子,這種可管可不管的事情,包拯管的很是徹底,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帶著大枷流放一千里之后,天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這些事冇件都很說明問題,包拯準備在大宋版圖內,準備著手清除所有的異端邪說了。
回到家的時候,看見母親舉著傘,站在雨里瑟瑟發抖,她身后所有的房間里都燈火通明,她很擔心兒子在這樣漆黑的夜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回來了!”鐵心源遠遠地就放聲大喊。
王柔花趕緊打開大門,讓鐵心源趕著的馬車進了院子。
她沒有問鐵心源到底去干什么了,只是問道:“沒事吧?”
鐵心源抹抹臉上的雨水笑道:“你兒子輸了,輸的很慘,剛才求證結果去了,求證的結果不太好,你兒子輸的很慘。”
王柔花猶豫了一下問道:“對手是誰?”
“包拯,包孝肅!”
王柔花拿傘遮住兒子笑道:“輸給他沒什么好奇怪的。
包府尊乃是大名鼎鼎的清官,那么他的本事一定很大。
你舅爺曾經說過,當清官的一般比那些貪官污吏要聰慧的多,否則他根本就沒機會當名聲這么大的清官。”
想起包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的模樣,鐵心源重重的點點頭,舅公的這句話說盡了官場上的道理。
宿醉未醒的趙婉趴在城頭痛苦地看著初升的太陽,六只半大的土狗圍在她身邊胡蹦亂跳。
原本有八只的,被王漸拿走了兩只之后,趙婉就決心再不把自己的小狗送人了。
連續喝了半個月的酒之后,趙婉痛苦地發現自己的酒量好像沒有半點的長進。
依舊是喝上一杯子就醉倒了。
昨日里是皇姑衛國長公主,清虛靈照大師進宮探望父皇的日子。
自己明明喝醉了,父皇都有些惱怒了,清虛靈照大師卻說自己的醉態極為好看,這是什么道理。
一定要問問心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姑為什么要這樣說。
為什么母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那么聰明一定會弄明白其中的意味的。
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出門的鐵心源忽然聽到了哨子聲,就放下手里的書本,走出房間。
外面的陽光很刺眼,他閉上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好過一些。
“鐵心源,鐵心源,南山有只羊,你吃肉,我吃腸…”
“趙婉是大碗,大碗是破碗,不論大碗還是趙婉,都是一只大破碗。”
“哈哈哈哈…”
鐵心源瞅著站在陽光里的趙婉,也開心的笑了起來,盡管剛才那兩句順口溜沒有任何可笑之處,趙婉還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梨子還沒有熟,你現在看是白看。”
“我知道啊,我是來請教你問題來的,不是來看你家梨子的。”
鐵心源看看笑吟吟的趙婉,不覺得她有什么難以化解的問題。
最近這閨女把自己愛喝酒還喜歡喝醉的的名聲弄得東京冇城的人全都知道了。
曹芳那群本來冇想跟皇帝提親的人,如今全部都閉上了嘴巴,絕口不提此事。
一個善良的公主娶回家是勛貴的福氣,一個善于折騰的公主娶回家,多半都是家族的大冇麻煩。
“我姑姑回皇宮了,就是那個在紫宸觀里修行的衛國長公主。”
鐵心源笑道:“清虛靈照大師一向不問世事,獨自在紫宸觀修行,她回宮看你父皇這很正常啊。”
趙婉撅著嘴道:“可是皇姑夸我即便是喝醉了酒,也是一個很好看的女子。”
鐵心源笑道:“看來你要走運了,不用每天都把酒當藥喝了。”
“怎么說?”趙婉聽鐵心源說自己不用再喝酒了,顯得極為興冇奮,趴在城頭努力的把身子往外探,期望鐵心源把中間的道理說出來。
“很簡單啊,你最近總是喝的醉醺醺的,你父皇要是不把你送去紫宸觀才是怪事情,恭喜你了,你要當小道姑了。”
趙婉驚訝地道:’我不想去道觀,更不想去紫宸觀,那里太荒涼了,除了松樹之外什么都沒有。”
“可你干的事情就是在努力把你送去紫宸觀啊。”
“可是你說,我只要喝酒就會讓別的男人討厭我,不再提親了。”
鐵心源躲閃著公主大的眼睛,無奈的道:“我哪里知道你父皇也討厭女孩子喝酒啊,這次玩大了。”
“鐵心源——”
公主尖利的嗓門在城頭響起,鐵心源很想捂著耳朵逃走。
這事根本就不賴自己,公主只要喝酒意思一下,向別人表示自己不愿意出嫁就好,那些勛貴人家都是有眼色的人自然會清楚,也就不提親事算了。
誰知道她會一連喝酒這么多天,還天天把自己喝醉,這在皇家來說絕對是大丑聞,即便是趙禎再舍不得處置她,皇族里其余的人也會看不順眼的,這樣的情形下,她不倒霉誰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