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八點半就有兩節“市場營銷”課,丁寧設的鬧鐘,七點半就把他吵醒。
昨晚上為了錄默和如果你也聽說的demo,一直折騰到凌晨近三點才睡,深覺睡眠不足,丁寧可真不想起床。
但穿越當天就逃了一天課,今天總得去會會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同學們,丁寧咬著牙,強逼著自己起了床。
由于租的屋子離學校有些路,丁寧趕到教室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八點二十多,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就位。
丁寧頂著兩個微熏的黑眼圈,一走進教室,就受到了同學們的注目。
只是這注目,一點都不熱情,只有冷漠,甚至嫌棄。
眼見這一幕,丁寧默默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世界的丁寧,老實說,混得有點糟,被向小詩玩弄不說,和同班同學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這一切,說起來,還得歸功于他那個“可愛”的前女友向小詩。
大二下學期開學初,校里面評比獎學金,他所在的工商管理三班,按照慣例,本來默認把一等獎學金,給那位“品學兼優”又家庭貧困的團高官潘靜涵。
可向小詩,為了在將來的出國簡歷上添上漂亮的一筆,也看上了那獎學金,便和潘靜涵爭了起來。
照理說,向小詩的各科分數,都在潘靜涵之上,是當時班里成績最好的學生,要爭個一等獎學金,根本沒任何問題。
郁悶就郁悶在,潘靜涵是個人際高手,出身雖然貧寒,但從大一進校開始,就積極營造出了一張上至校領導、輔導員,下到班里所有成員的強大人際網。
再加上“我窮我有理”的天然優勢加持,一向以優越外觀示人的向小詩要和她爭,無疑是站在了人民的對立面。
當時,作為向小詩的男朋友,丁寧只能力挺向小詩。
結果就是,在潘靜涵一場極為煽情的苦情戲后,他和向小詩,都成了班級成員們敵視的對象。
為此,向小詩被迫搬離了寢室,他也被連累著,住到了校外。
他如今住的單間,就是當時向小詩和他一起租的。
可笑的是,向小詩上學期末把他甩了,頭頂一片青天,他更是成了班里同學的笑柄。
自己穿的越,就算眾叛親離舉世為敵,也得含著淚走下去,丁寧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并不美好的現狀。
無視著眾人意味不一的目光,丁寧抬頭挺胸,走到了教室最后靠窗的位置,緩緩落座。
在這個位置,他就像一棵與世隔絕的樹。
以往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會有些感傷壓抑,但現在,丁寧感覺良好。
不就是同學關系不好嗎,算的了什么。
反正畢業了,都是要各奔東西的,他也沒指望要和誰攀個關系什么的,愛誰誰。
再說了,現在的他,比班上任何一個人都混得好。
他巴不得這些同學,離他越遠越好,省心清靜。
八點半,早已在講臺上待命的任課教授付愛軍,準時開課,丁寧實在扛不住,在付愛軍的喋喋話語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丁寧再醒來時,是被人吵醒的。
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人在用手指戳他的腦袋,丁寧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讓他只想趕緊閉眼的反胃笑容。
于是,他利索地轉過頭,又閉上了眼,留給了那個吵醒他的人,一個亂蓬蓬的后腦勺。
“丁寧!”
現在能讓丁寧這么嫌棄的,當然只有向小詩。
丁寧如此淡漠反應,知道同學們肯定都看到了,向小詩尷尬不已。
自從她和丁寧分手后,雖然在其它場合遇見,丁寧表現冷淡,但在同學們的眾目睽睽之下,他多少還是會給她些面子。
可今天,丁寧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
心里不禁有些生氣,向小詩微微用力地推了推丁寧的胳膊,喊了丁寧一聲。
叫個毛啊。
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丁寧沒搭理向小詩,繼續裝睡。
丁寧無動于衷,向小詩愈發來了火氣。
可她又奈何不了丁寧。
進退不能,深覺丟臉,向小詩狠狠地瞪了丁寧一眼,正欲走,忽然計上心頭。
“我和張漢卓分手了。”
她湊到丁寧耳邊,輕聲說道。
丁寧一聽向小詩這話,心中一陣作嘔。
你分手了關我屁事!
怎么?
想著要和我這個備胎復合?
對不起,沒門!
心中這般想著,為了徹底和向小詩有個了斷,免得這向小詩死皮賴臉地騷擾個沒完,丁寧沒有繼續裝睡,而是抬起頭,望向向小詩。
一看丁寧果然中計,向小詩竊喜不已。
讓你裝。
看,還不是我一說和張漢卓分手了,你就激動了。
向小詩偽裝得很好,但丁寧還是從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喜悅。
心里呵呵了一聲,丁寧隙嘴笑道:“你長得挺美的。”
向小詩聽了丁寧這話,感覺怪怪的。
她覺得丁寧這不溫不火的腔調,非常怪異,似乎不像是在夸獎他,可丁寧為什么又要這么說呢。
很快,丁寧給了她答案:“你想得也挺美的。麻煩有多遠死多遠,謝謝。真的,以后不要來煩我了,我現在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丁寧說話的聲音不低,怕是有不少同學聽見,想不到他居然會說出這么一番話,向小詩頓時變了臉。
她眉關緊皺地瞪向丁寧,想說些什么,可丁寧已經自顧自地又轉頭裝睡去了。
向小詩這時候連殺人的心都有。
什么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現在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戲弄丁寧不成,反被丁寧唾棄了一臉,這種感覺,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直到此刻,向小詩終于愿意承認,現在的丁寧,不復從前,她心存的某些幻覺,確實只是幻覺。
那個溫文爾雅一味軟著嗓子和她說話的丁寧,一如丁寧之前所說,已經成了過去式。
向小詩的心情,很不好。
莫名地想起,丁寧昨天在萬家超市給她拋的那個媚眼,還有他當時燦爛到極致的笑容,向小詩的心情,更是糟糕得無以復加。
她本就是為了質詢丁寧昨天為什么那么做而來,但現在,丁寧用實際行動,給了她答案。
這個答案很冷酷,她完全無法接受,確切地說,是不愿相信。
什么時候,丁寧成了現在這副陰險深沉的善變德行?
是因為她嗎?
肯定是的。
除了她,還沒有人能把丁寧變成這樣。
忽然間,百感交集,向小詩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萬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