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干嘛呀?”
被母親連拉帶拽地拖到臥室門口,孫琦深覺莫名其妙。
大晚上地發什么瘋啊,一句話也不說,就把她從被窩里揪出來,往她和老豆的臥室里拖。
“讓你看個人呢。”孫香蘭在一臉火氣的孫琦頭上拍了一掌:“你快看看,電視上那個,是不是高中和你談過戀愛的小伙。”
高中談過戀愛的小伙?
腦子里瞬間冒出個人,孫琦不悅地理了理睡衣,探頭進臥室,疑惑地將目光投向掛在臥室正中的電視。
“丁寧!”還真是她想的那個人,孫琦連忙踢掉了拖鞋,跑進了臥室。
太意外了,有兩年沒見著丁寧了,前兩天她還想著丁寧有沒有回文安呢,卻想不到竟然在電視上看到了,而且還是青年歌手大賽。
這家伙唱歌好聽,她是知道的。
但她很難相信,以丁寧那種內向的性格,竟然能走上青年歌手大賽的舞臺。
“對對對,就是丁寧,是他吧?你現在還和他有聯系么?”
孫琦一喊名字,孫香蘭可算記起了丁寧的名字。
她對丁寧印象挺深,因為孫琦高中的時候,她和老公常看到孫琦和丁寧出雙入對地一起出現。
雖然孫琦一直矢口否認,但她認定孫琦和丁寧在談戀愛。
要不是私下里有打探過兩個人成績都挺好的,她早就辣手拆鴛鴦了。
不過孫琦上了大學后,她就再沒見過孫琦和丁寧來往了。
突然間在電視里見到了丁寧,發現女大十八變,男大也是,這小伙是越來越俊了,她猛地想起自己好久沒見著他了,也不知道他還在和自家閨女談戀愛沒。
“沒聯系了。”
電視里丁寧深情款款地唱歌,聽著他的歌聲,孫琦心里有種空空蕩蕩又很胸悶的感覺。
她禁不住回想起了從前。
那時候的日子,有點馬不停蹄,急急忙忙。
但他能把所有緊張倉促舒緩下來。
不僅是因為他是個慢條斯理的人,還因為他總是能找到法子逗她樂。
比如給她講笑話,還有唱歌給她聽,跟此刻在電視里的他一樣溫柔,甚至更甚。
只可惜,面對人生的分岔路口時,覺得自己和丁寧會是兩條路上的人,她選擇了現實。
“哦。那沒事了,你回去繼續玩你的吧。”
好好的一小伙,怎么就不聯系了呢,孫香蘭心中有些失落。
“嗯。”
眼角微酸,怕自己失態,孫琦從臥室里退了出來。
穿上拖鞋,走向自己的臥室,她有些失魂落魄。
你還好么?
長久以來,她一直在想丁寧這么一句,只是每每都問不出口。
現在在電視上見著了,想來肯定是還好了。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綺麗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離得遠了,丁寧的歌聲反而愈發清晰。
她的心口,也越揪越緊。
“女兒哭也就算了,你哭個什么勁。”
葉振飛有點頭大,沒錯,丁寧唱得是好。
他一老大不小的男人,聽了都眼眶酸酸的,可葉迪哭情有可原,陳淑芬一大把年紀的人,也哭哭啼啼的,像個什么樣。
“我就愛哭,怎么著了!”
陳淑芬狠狠地在葉振飛胳膊上擰了一把,疼得葉振飛嗷嗷直叫。
“就是,媽要哭,你還不讓她哭了。說,你是不是不愛媽了。”葉迪哽咽著添油加醋。
自己這女兒,從小就愛給他惹麻煩,葉振飛一聽她這誅心的話,恨不得把她嘴巴給封起來。
果不其然,陳淑芬聞言,又在他胳膊上重重地掐了一記:“就是,快說,你愛不愛我?”
這娘倆簡直了,葉振飛揉著被掐得一塊紅一塊紫的胳膊,呲牙咧嘴,很是無語。
“快說啊。”看葉振飛沒吭聲,陳淑芬作勢又要去掐他。
女兒在,有些話怎么說出口嘛。但看陳淑芬這架勢,不說肯定又要領教滿清十大酷刑,葉振飛急忙屁股一挪,逃竄到了一邊:“愛,愛,非常愛。”
“太敷衍了,一點誠意都沒有。”看父親那狼狽樣,葉迪忍俊不禁破涕為笑。
“你少說兩句,快去洗洗臉,跟個大花貓一樣。”這女兒是越大越難管,葉振飛嗔怪地瞪了葉迪一眼。
葉迪努了努嘴:“就不去,媽,你讓爸給你唱《當你老了》,唱不好晚上別讓他上床。”
“我老公要你管,快洗臉去。”這次,陳淑芬沒和葉迪站一邊,而是推了葉迪一把,順手還把手上的眼淚鼻涕全揩在了葉迪睡衣上。
“噫嘻”真是親媽啊,葉迪嫌棄地急忙從沙發上跳了開去:“我現在衣服很貴的好不好。”
“有其女必有其母,你們都一個樣,誰也別嫌棄誰。”這娘倆都是奇葩,葉振飛笑著從茶幾上拿了紙巾,坐回到了陳淑芬身邊,將紙巾遞給陳淑芬。
這倆老夫老妻又開始聯合起來坑人了,葉迪翻了個白眼,不滿道:“怎么就有其女必有其母了,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么,能不能講點邏輯。”
“別啰嗦,快去洗臉。”陳淑芬左腳一伸,作勢踹向葉迪。
“哼。”葉迪急忙跳遠了些,沖母親做了個鬼臉,跑進了洗手間。
洗好臉,再回到客廳,葉迪笑了。
剛還說“我老公要你管呢”,這不,一轉眼就讓爸給唱上了。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記不住了。當你老了,頭發白了,回憶青春…”
“‘爐火旁取暖’是被你吃了?這么簡單的歌詞,你都記不住,你剛在想些什么你告訴我。”
瞧爸那副記不住詞唱得慢慢吞吞,被媽訓得灰頭土臉的委屈勁,葉迪看得直樂。
“就是,這么簡單的詞都記不住,讓爸跪搓衣板。”
幸災樂禍地寒磣了父親的一句,葉迪心里卻是羨慕得緊。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她知道自己肯定會遇到一個陪她蒼老的人,但那個人,她不希望是別人。
967萬個贊!
當王巡宣布今晚的比賽結束,孫琦愣愣地看著,觀眾點贊榜上穩居第一的《當你老了》四個金色大字,心情很是復雜。
她心里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有一句被她低聲地說了出來:“恭喜。”
如此恐怖的點贊量,橫掃所有海選和推薦組選手,她知道過了今晚,丁寧興許就該名聲大躁了。
那個曾說過只為她唱歌的少年,還真是不太信守承諾呢。
同一時刻,葉迪高興壞了,丁靜高興壞了,顧兮也高興壞了。
楊度樂得眼眶濕潤,丁思成開始溫酒,胡慧娟系上了圍裙,胡慧蘭眼睛睜著怎么都睡不著,李劍波摟著她的腰,鼻腔呼呼有聲。
孫香蘭關了電視,心有所思地問了睡意朦朧的老公孫建設一句:“你說,我們文安今年是不是風水特別旺?”
沒有任何回應。
葉振飛挨著葉迪的臥室門,靜靜地聆聽了會,輕聲嘆了口氣,回頭和老婆說道:“好像又哭了。”
陳淑芬緊抿著嘴,緘默無言。
還有成千上萬的人,或高興,或失望,或激動,或沮喪。
但無論誰有著什么樣的心情,有一個結果不容更改。
那就是,今晚的最大贏家,非丁寧莫屬!
之于,丁寧…
他已經睡著了。
已經看過一次的比賽,再看第二遍,真的是太無聊了。
不過,他又被一個電話給吵醒了。
“哥!!!說好的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