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醉嗡生于1896年,浙江寧波人,其父邵玉宣,早年在上海經營錦泰昌顏料行。
1914年,邵醉嗡在上海神州大學法科畢業后,任上海地方法院及會審公廨執業律師。
1921年改行從商,先后與人在上海、天津、鎮江、寧波、嘉興、湖州等地,合股開辦顏料、北貨、綢布、紙張、錢莊等商號。
還與人合資創辦中法振業銀行,并被推為經理。
后因經營華友蛋廠失敗,于1922年和地產商竇耀亭集資經營“笑舞臺”演出文明戲,并創辦了“和平社”劇團,演出自編諷世劇本。
邵醉嗡邀請有劇團經營經驗的張時川任經理。
因為《雷雨》的火爆,帶動了整個上海話劇行業的復興,“笑舞臺”的收益還不錯。
邵醉嗡很有經商頭腦,從中看到了娛樂行業的大好前景,準備加大投資。
正在這個時候,張時川來勸說他進軍電影行業,并拿《上海假日》的高額盈利做例子,認為市場已經準備好了,如今正是拍攝國產電影的大好時機。
而且他們有劇場,有劇社,有演員,只要購買一臺攝像機就能拍攝電影了。
邵醉嗡雖然看好娛樂行業,但對電影拍攝了解不多,頗為猶豫。
畢竟,拍攝一部電影投資不小,耗時太長,一部長片的拍攝需要半年以上,資金周轉上容易出問題,萬一拍砸了,就有倒閉的風險,不如經營文明戲穩妥。
張時川是電影行業的資深人士,就告訴邵醉嗡,咱們可以從拍攝短片開始,用不了多少錢,等到賺錢后再拍攝長片。
于是,邵醉嗡下定決心,準備試水電影業。
這便是后來香港邵氏電影公司的前身,而邵醉嗡的六弟就是日后的香港娛樂大亨邵逸復。
與此同時,在香港,后來有香港電影之父稱號的黎維民也開始準備故事長片的拍攝工作。
黎維民生于1893年,原籍廣東新會,出生地在日本。
他自幼喜愛攝影與戲劇,熱心于國民革命,曾利用戲箱偷運槍支支援黃花崗起義,從事電影工作后主張電影救國。
1913年與美籍俄國人布拉斯基及其兄黎貝海合作創辦了華美影片公司。
在黎貝海執導的《莊子試妻》中反串女角莊子之妻。
1921年再與兄黎貝海、黎海擅合作創辦了香港歷史上第一家全部華資的新世界戲院。1922年在香港銀幕街創建民新制造影畫公司任廠長。
此人也是后世香港女演員黎孜的祖父。
同樣,在北平,一個叫做羅名佑的年輕人也開始了他的電影之路。
羅名佑生于1900年,原籍廣東番禺,出生地香港,后遷居廣州,出身于名門望族。
1918年,在廣東高等師范學校畢業后,考入北京大學法學院學習。
1919年,在北平開設真光電影院,課余兼任經理。
他堅持嚴格的選片標準,多放映藝術性較強的外國影片,配有翻譯字幕和說明書,每周日加映優待學生的早場,深受各界好評。
之后,他以“真光”為基礎,精心擘畫,開拓經營,逐步控制了北平的戲院。
在上海,除了但杜予的上海影戲公司,還有商務印書館的活動影戲部。
活動影戲部成立于1917年,最初是商務印書館業務科的一個部門,由印刷所照像部負責拍攝工作,以傳播資產階級文化和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教育觀點為制片方針。
從1920年起,逐步擴大技術設備。
自建攝影棚,制定攝制組織機構和規章制度,并經營發行放映,租售影片器材、代制影片等業務,在中國最早實行自制自銷的電影經營方式。
1922年,根據《鄭元和落難唱道情》改編的電影《蓮花落》曾由美國開發影片公司出6000美金購買,在美國放映兩天,是最早在美國公映的一部中國影片。
此外一批民族資本家或者有歐美教育背景的留學生紛紛進入電影行業,準備大展宏圖,如馮震歐、吳興栽、陳鏘冉等便是其中的翹楚。
在未來的幾年內,大量的民族資本進入了電影行業,國產電影呈現出群雄爭霸的格局。
這些民族資本具有明顯的地域色彩。
其中林子軒屬于上海本地的民族資本,林家的產業集中在松江,和蘇州等地的商人往來密切,算是同一個圈子。
邵醉嗡和張時川則屬于大名鼎鼎的寧波幫,在此時的上海,寧波幫財力雄厚,不容小覷。
1862年,鎮海的葉程衷在上海開設五金洋雜貨店。
這是上海第一家華人開設的五金號,后發展到全國各地設立分號38家,聯號108家,被稱為“五金大王”。
1896年,鄞縣的鮑咸倡與其兄咸摁、妹夫夏瑞方等創辦商務印書館,后來發展成為我國近代史上規模最大、貢獻卓越的大型出版企業。
1897年,慈溪嚴信后、鎮海葉程衷、定海的朱保三在上海創辦華人第一家銀行——中國通商銀行。
1910年,奉化的王材運在上海南京路創設榮昌祥呢絨西服號,為上海西服業的鼻祖。
孫仲山曾在該店定制過西服,也就是后世有名的中山裝。
可以說寧波幫在上海工商界創建了無數個第一次,這種“敢為天下先”的精神讓寧波幫成為商界的領軍人物。
而且,寧波幫的人比較抱團。
羅名佑的資本來自于廣東和北平當地資本的結合,廣東是中國最早的通商口岸,擁有大量的資金,這些資金足夠羅名佑在電影行業橫沖直闖,舍我其誰。
黎維民的資本來自香港和南洋等地,海外資本較為富裕。
特別是他背后還有孫仲山作為后臺。
黎維民自1921年起追隨孫仲山,拍攝了一批紀錄國民革命和北伐的新聞紀錄片,被譽為“中國紀錄片之父”。
當資本和電影相遇,注定了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廝殺。
在隨后的幾年,這批中國電影人將以整個中國為舞臺,以院線和電影為武器,為了爭奪國內的電影市場,為了發展和生存,開始了一場爭霸之戰。
站在潮頭浪尖的林子軒隱約感覺到一場大風雨即將到來。
但沒有關系,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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