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12月初,徐至摩從北平寄來了新月社的稿子。
這是他和林子軒商量好的,先創辦一本文學雜志,用來宣傳新月社的文學理念。
正如文學研究會有《小說月報》,創造社有《創造周報》一樣,新月社也要有自己的宣傳陣地,那就是《新月雜志》。
雜志每月發行一期,以詩歌和散文為主,也刊載文學評論和國外的翻譯作品,算是一本純文學雜志,一般而言,不涉及敏感的政治性話題。
徐至摩負責在北平約稿和編輯,然后寄到上海來由萬象書局發行。
這種模式和文學研究會的《小說月報》類似,鄭震鐸同樣是從北平的新文學作家手里約稿,只是《小說月報》以刊載小說和文學評論為主。
自從新文學啟蒙以來,創辦的新文學雜志并不多,也就以北大的《新潮》,《小說月報》和《創造周報》較為有名。
大多數新文學作家還在以各大報紙的副刊作為發表文章的首選。
《新潮》雜志早期以“文藝復興”相號召,刊登了許多鼓吹文學革命的論文和小說、詩歌等白話文學作品。
林子軒的那些詩歌就是刊登在《新潮》雜志上,才得以出名。
長風文學,ww¢w.cfw↙x.n¢et但它一開始就存在著否定一切傳統、“極端崇外”和“全盤歐化”的傾向。
隨著新文化統一戰線的逐漸分化,《新潮》雜志在2卷1號以后陸續發表了許多有關西方資產階級哲學的論文,1922年3月出至3卷2號停刊。
它對于新文學的推廣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小說月報》是文學研究會從鴛鴦蝴蝶派手中搶過來的。沈燕冰進行了大膽的革新,從而成為了向舊文學發起攻擊的主要陣地。
郭沫偌的創造社雖然處境窘迫。卻走在了不少文學團體的前面,自己創辦了雜志和報紙進行宣傳。聚攏了一批年輕的新文學作家。
客觀的說,在新文學領域有了一定的影響力,當然,這和他們四處找人論戰也有關系。
在任何時代,想要掌握話語權就需要通過媒體進行宣傳。
在后世,電視和網絡是主要的宣傳工具,而在民國時期,報紙和雜志這種紙媒才是重點。
新文學內部的分化已經不可避免,內戰早已開始。那么宣傳自己的文學主張尤為重要,這就是在爭奪話語權。
無論是魯訊還是胡拾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接下來是新文學刊物繁榮發展的時期。
為了搶占先機,《新月》雜志才要在年底發行。
林子軒翻了翻這一批的稿子,可以看得出徐至摩費了不少心思,創刊號一定要打響名頭,那么就需要有份量的稿子。
這個份量既指稿子的質量,也指寫稿子的人具有的名望。
第一篇是胡拾的稿子,內容是他對古詩的研究。最后不免提到對于傳統文化的繼承問題,這也是他“整理國故”的中心思想。
原本這類稿子都會刊登在北大的《國學季刊》上。
《國學季刊》是北京大學于1923年出版發行的一種研究國學的學術性刊物。
“‘國學’在我們的心眼里,只是‘國故學’的縮寫。中國的一切過去的文化歷史,都是我們的‘國故’;研究這一切過去的歷史文化的學問。就是‘國故學’,省稱為‘國學’。”
這是胡拾對于“國學”的解釋。
第二篇是聞易多的稿子,是一篇詩歌評論。講的是《律詩的研究》。
這是新月社詩歌的一個發展方向,那就是提倡新詩要進行格律化。
主張“理性節制情感”。反對濫情主義和詩的散文化傾向,從理論到實踐上對新詩的格律化進行了認真的探索。
自從新詩發展起來之后。很多詩人寫起了“自由詩體”。
所謂自由詩體和后世的口水詩類似,寫的太過隨意,沒有詩歌應該有的優美。
聞易多在《律詩的研究》中提出了詩歌的音樂美和繪畫美。
此時的聞易多還在美國留學,他是1922年7月前往美國,先后在芝加哥美術學院、珂泉科羅拉多大學和紐約藝術學院進行學習。
在專攻美術且成績突出時,他更表現出對文學的極大興趣,特別是對詩歌的酷愛。
第三篇是林子軒的詩歌,就是那首《再見,康橋》。
徐至摩覺得這首詩歌最能展現新月社的詩歌主張,也就是音樂美和繪畫美。
整首詩歌帶著柔美幽怨的意境,清新飄逸的風格,把格律詩與自由詩二者的形式糅合起來,巧妙地把氣氛、感情、景象融匯為意境,達到景中有情,情中有景。
而且,這首詩歌還沒有在國內的文學刊物上發表過。
他在征求了林子軒和林徽茵的意見后,就把這首詩放在了《新月》雜志的創刊號上。
第四篇是徐至摩自己寫的兩首詩,這是他擅長的領域,詩作極具浪漫主義色彩。
接下來是聞易多的《紅燭》,這是他在1923年9月份出版的詩集《紅燭》中的一首詩。
還有陳愿的一篇文學評論,此人在1912年留學英國,在愛丁堡大學和倫敦大學政治經濟學專業學習,1922年回國,任北京大學外文系教授。
他和胡拾是一個陣營的人物。
林子軒最后還看到一首林徽茵的詩歌,寫了一位少女在秋日的遐想,有點模仿西方詩歌的意味,帶著傷感和憂愁。
這絕對是徐至摩為了討好林徽茵徇私的結果。
不過林子軒沒有說什么,一本純文學雜志有一位女詩人能夠吸引男讀者的注意,銷量也會好上很多,他甚至有了主推林徽茵的打算。
正如文學研究會的廬音和謝冰欣一樣。
廬音雖然是文學研究會的成員,但她的小說風格和創造社接近,擅長寫作感情色彩濃烈的抒情小說。
文學研究會講求寫實主義,創造社則推崇浪漫主義。
冰欣同樣是文學研究會的成員,并在《晨報》和《小說月報》上發表了多篇詩歌和小說,引起文壇矚目。
這個時代的女作家本來就不多,這三位都是福建人,所以被稱為“閩中三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