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規則的主要制定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因為按照這個規則執行下去,我的后代會世世代代當皇帝。雖然我們洪家的皇帝權利并不大,但怎么說它也叫皇帝是不是?按照剛才慈局長的理論,誰獲利誰付出代價,那么這個代價就理應由我來支付。”
“不過這不是重點,有罪就是有罪,犯罪了就是犯罪了,假如慈局長真的觸犯了帝國法律,我不可能替他頂罪,這本身就是犯法。我覺得慈局長沒有犯罪,或者說他犯的罪不足以放到這里來受審。以我對帝國法律的了解,他犯的應該是包庇罪,包庇誰呢?包庇的是我,沒錯,他包庇了我。”
“偽造政府文件的不是他,而是我!假借這些偽造文件讓慈器局長對帝國官員展開秘密調查的,也是我。我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個巧合,這一點法庭可以去找翁小乙和金姓海商印證。當時他們在金河樓的三層雅間吃飯,而我正和兩名衛兵在場。大家可能還不知道,我的耳朵非常好,他們在雅間里說的話,我聽到了很多。但是我無法證實這些東西,帝國法律也不允許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去隨便調查一位在任官員。”
“當然了,我可以用私人身份去逼著伊部長、孔部長、泊總理同意我的調查。不過這樣做是個很不好的習慣,我今天能調查翁小乙,明天就能偷偷監視黃小乙和泊小乙。我能這么做,難道帝國總理不能這么做?監察部的伊部長不能這么做?人活在世間,誰沒有個敵人?尤其是做為帝國官員,他們沒事就得去和議員們吵嘴玩。假如有一天他們為了某種目的,也打著為帝國著想的借口,去私下調查議員們,那咱們這套規則還有繼續玩下去的必要嗎?”
“但是我又不想眼看著翁小乙這種帝國的破壞者能安然無恙的繼續啃食我們的國家。于是我折中了一下,我偽造政府文件和部長們的簽名,授權慈局長去秘密調查翁小乙,并最終把他們抓獲歸案。但犯法就是犯法,為了什么理由去犯法并不重要,目的只是一方面,不能說我的初衷是好的,我就可以不承擔后果,這個先例同樣不能開。”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因為帝國憲法里有一個條款,大家可能還都不太熟悉。這個條款大概意思就是現任皇帝不受大部分帝國法律管束,這主要是為了避免出現太大的丑聞。假如帝國的象征、國家的皇帝犯了罪,被判去礦山背石頭,每天累得和死狗一樣,各位出去見了外國人,也是件挺丟人的事兒。這次我就要利用這條法律來為我自己脫罪,身后的官們不能判我有罪,榮叔,是不是這樣?”法庭里鴉雀無聲,大家都被這個神轉折給弄暈了,包括帝國政府的官員和議員們。事情和他們計劃的不一樣,現在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是瞪著眼、張著嘴聽洪皇帝一個人白話。
“…確實有這條法律…可陛下這樣做,是不是…”榮氏三兄弟不是頭一天認識洪濤,也不是沒見過洪濤不要臉的時候。可是當著幾乎全帝國的官員高層,還這么赤果果的不要臉,讓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
“大家聽到了吧,官已經確認,確實有這條法律。當然了,現在肯定有很多人在心里偷偷罵我不要臉。如果換在其它事情上,我根本就不以為意,不要臉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換做這件事兒,我多少還得要點臉,所以我多少還得付出點代價,這樣才公平。”洪濤又把手里的槍拿了起來,打斷了官的質詢,繼續說他自己。
“大家請注意聽,我只說一遍,絕不重復。做為帝國皇帝,由于觸犯了帝國法律,我宣布從此刻起,帝國第一位皇帝洪濤,也就是我本人,退位!帝國皇帝將由現任皇儲洪金河繼承。光退位不足以支付我應付出的代價,所以我還得象征性的自我流放一下。太近了肯定有人說我心不誠,當了這么多年皇帝,從來沒在國事上被人戳過脊梁骨,現在也不會!所以我覺得開普敦港的遠近比較合適,更符合流放這個詞兒的含義。等帝國的新皇帝海外歸來之后,我就會登上海船,帶著塞飛和他母親,去開普敦港安家了。”
“肅靜一下,聽我把話講完!即便我有時候可能有點絮叨,不太招人喜歡,但這是我最后一次給大家演講了,多少給點面子吧。我希望大家把這件事兒引以為戒,不光是翁小乙他們的問題,還有如何執行、維護、完善帝國法律的問題。有時候法律可能會給大家帶來困擾,有時候它確實也會暴露出來缺陷,可是我們要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就目前而言,這套法律讓我們的帝國稱霸于世界,它不光能保證大家的生活富足,還可以保障各位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大家還要奢求什么呢?就不能多給它一點時間,讓它慢慢長大嗎?誰家生個孩子,就算再有出息,也不能三天就長成二十歲的小伙子吧?”
“我走之后,大家也不會閑著的,泊總理手里還有兩份提案,我相信很多議員都已經看過了。這次我懇請諸位,如果并不覺得它們太操蛋,就捏著鼻子通過了吧。它們就是我為帝國法律最后打上的一個補丁,效果好不好,還得用事實說話,我也并不清楚。”
“好了,話已至此,我就別在這里受審了。其實說真的,官閣下還真沒權利審這個案子,當初我該是多聰明,居然想起來給自己留條后路。哈哈哈哈哈…走,格雅、塞飛,押著你爹,咱們回家啦。記住啊,以后你們的爹就不是皇帝了,新皇帝是你們的金河哥哥,千萬別叫錯了,懂了嗎?”任何一件事兒,不管多嚴肅,到了洪濤嘴里,都有可能聽上去很不正經。如果他正正經經、一板一眼的說官話,那這番話很可能是瞎話。
“陛下,你不能…”法庭里的絕大部分人還沒反應過來,洪濤就拉著兩個孩子,塞尼婭和拜香跟在后面,向法庭門口走去。翁家兩位老太太是為數不多提前知道這件事兒的人,她們用眼神止住了旁邊幾位大家長,可是影響不到第二排的文南,他剛剛意識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格雅,看到沒,你文大爺還不如你懂事兒呢,你可不能學他啊!誰再叫我皇帝,就是對我兒子的侮辱,我就用槍子來保衛金河的榮譽!”洪濤不想聽任何人廢話,在說出退位這兩個字之后,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覺得惋惜,反倒是挺高興。這就足夠了,自己這輩子干啥事兒都是用高興不高興來衡量的,這種感覺說明這次的選擇是對的。至于別人怎么看,無所謂啊,愛怎么看怎么看,關自己蛋疼?
洪濤突然宣布退位,不光讓法庭里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就連塞尼婭和拜香也都摸不著頭腦。自己這個丈夫平時是喜歡開玩笑,也喜歡各種惡作劇,確實不太喜歡當皇帝。但再不靠譜的人,也沒有拿這個問題開玩笑的。既然不是開玩笑,那丈夫說的就是真話了。可是一位帝國皇帝,說不干就不干啦?問題是如果自己丈夫不是皇帝了,那自己腦袋上的皇后頭銜也就沒了,就算不是正宮皇后,那也是皇后,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