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姐,咱的皇帝不會是被議會逼瘋了吧?自打他打仗回來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古怪了。往常他吃藥都是把藥渣子扔了,現在我發現他偷偷把藥渣子藏了起來,然后塞進一個小銅碗里接著吃。吃得身上老有一股子嗆人的味道,我看著他都難受.議會里那些人也太沒良心了,干嘛要往死里逼他,誰家打仗不死人啊,而且他的弟弟不是也死了嘛。”洪濤這個舉動嚇了泊珠和塞尼婭一跳,看著那個健步如飛的背影,塞尼婭有點含糊,她覺得洪濤近來很不正常。
“你別瞎想,他根本就不是在吃藥,那都是騙人的.他嘴里叼著會冒煙的東西叫煙草,是一種閑來無事抽著玩的東西,他還給我試過,我不喜歡,很嗆人。議會的事情你也不要去外面瞎說,咱們這位皇帝啊,不逼瘋別人就是好事兒,議會里那些人他根本不怕。我估計他又去找齊zu了,這些天他都在琢磨著如何造船呢,看樣子是想出辦法來了。”泊珠對洪濤的了解比塞尼婭深刻,洪濤很多事情也都和她交過底。
泊珠確實猜對了,洪濤想起了一個能讓帆船長寬比造得更大的辦法,但他還不確定能不能成,必須要問過齊zu才知道。這件事還得從鐵路說起。幾年前洪濤在視察礦山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嚴重影響產量的問題,就是運輸。金河灣的銅礦在金河上游,距離河邊還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而且全是山路。挖出來的礦石只能用人背著運到河邊的船上,就是這一公里的距離,把礦石產量降低了很多。因為就算挖出來了,沒有太多人手也運不出來。只能堆在礦山邊上慢慢背,占用了大量勞動力。
面對這個問題洪濤想了一個辦法,就是用硬木鋪設軌道。讓后用木制的小軌道車往外推。這樣就能讓礦石的運輸變得容易很多,在不增加額外人手的情況下。可以把負責背礦石的奴冇隸減少三分之二,再把這三分之二的奴冇隸送去開礦,無形中就提高了近一倍的產量。
在和齊zu討論如何建造這條木質軌道的時候,洪濤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和他聊起了鐵軌的事情。按照他的說法,如果能把硬木軌道變成鋼制的,那就不用隔一段時間就去更換木制軌道了,鋼軌可以用很久,而且阻力還小很多。至于說鋼軌是如何制造出來的。洪濤不清楚,他沒見過。但他知道另一種差不多形狀、也可以代替輕型鐵軌的型材是如何弄出來的,那就是工字鋼。
他當年大學實習的時候,在首鋼的軋鋼車間待過,而且就是型材車間,專門跟著師傅學習過如何對輥軋完的工字鋼做熱處理。輥軋設備洪濤沒地方弄去,那玩意也不是十三世紀能搞出來的東西。不過洪濤有個土辦法來解決,就是靠鍛錘來加工預熱好的鋼錠,冇相當于初步輥軋成型鋼坯,然后再放入模具中一小段一小段的鍛打。最終就能獲得所需的鋼制型材。
不過說起鋼軌的時候,金河灣還沒有平爐鋼,洪濤過完了嘴癮也就把這件事兒扔在了腦后了。雖然齊zu已經把他說的東西都記下來了。之后還問過幾次工字鋼的規格問題,但自己卻一直沒當回事兒。就算齊zu能把工字鋼弄出來,火車頭呢?光靠人力推著礦車走,鋼軌和木軌的區別真不太大,甚至木軌還更經濟更有效。
因為木材加工在這個時代相對要容易的多,玩鋼軌倒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情。把一塊硬度合適的鋼錠,經過幾十次預熱、鍛打變成一截鋼軌,光這個料錢就夠買回來一大船好硬木的了。
但是現在洪濤突然想起這件事兒了,如果齊zu研究過這個技術。確實也成功了,那自己就有可能獲得更大型號的工字鋼。假如這些工字鋼硬度、韌性都合適。再加上很好的熱處理,一截一截的鉚接起來。這不就是一根跨時代的鋼制龍骨嘛!有了強度足夠的龍骨,自己的新旗艦就能建造得更長、更細。就算船身重量無法減下來,依靠合適的船型,照樣能讓幾千噸的大艦跑出幾百噸巡洋艦的速度來!
“總冇理大人,您居然不知道礦山的木軌在前年已經換成了鋼軌?我覺得您還是多在南岸待些時候吧,別老開著船出去了,有您在這里親自指導,我們的研究速度還要加快不少!比如說那個蒸汽機吧,有了您的指點,溫小七那小子一個月做的比我一年做的都多,現在他成我師傅了!”
當洪濤找到齊zu問起工字鋼的事情,齊zu非得沒樂呵呵的向他表功,反倒是一肚子怨言。誰能相信這位帝國金屬集團的掌門人、火炮的發明者居然是個旱鴨子,不僅從來沒出過海,還對大海充滿了厭惡,被抓來那次除外 “齊部長啊,您就別和我抱怨了,平心而論,我到您這里來的次數是最多的,您那個皮兜子里裝的圖紙也最多,總不能讓帝國皇帝整天蹲在煉鋼爐前面吧。別說我不干,帝國議會也不能干啊!咱倆是好搭檔嘛,我出主意,您出產品。您的地盤在金屬集團里,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不矛盾!聽您的意思,工字鋼弄出來啦?那您和我說說,最大尺寸能弄到多大?這可是事關帝國榮譽的大問題,我就等著您的鋼材建造我的新旗艦呢。”
對于齊zu的抱怨,洪濤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這個老頭總想把自己拴在他的辦公室里,隨時可以問問題。這百分百不成,如果自己愿意干這個活兒,那就輪不到他了!
“又是造新船,你和我說的那種能在鐵軌上拉著十幾萬斤貨物日行千里的火車啥時候造?”齊zu一聽說洪濤要造新船了,怨氣更重。當初洪濤為了忽悠他玩命研發,許下了不少好處,到底是什么連洪濤自己都忘了。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齊zu全給他記著呢。
“嘿嘿嘿…火車嘛,技術還不太成熟,等啥時候您和溫小七把那個蒸汽機弄得可以帶動一排織布機了,咱們再聊火車的事兒。您是個明白人,如果那玩意連幾臺織布機都帶不動,還指望它能拉著十幾萬斤貨物嗷嗷跑?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太大了容易摔跟頭,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想不起來沒關系,洪濤有這張肉爛舌頭不爛的破嘴在,忽悠齊zu這樣只知道琢磨東西,一天都很少說話的工匠是一門靈。
“那成,這可是你說的啊,你記住嘍,別到時候又拿什么國家機密來糊弄我!工字鋼目前只做過十厘米高的,不過那玩意就是個力氣活兒,只要時間足夠,你要一米高的也沒問題,無非就是快慢區別。造船怎么還用工字鋼,難道你要去船上鋪鐵軌?”齊zu說起自己的專業,氣勢上又足了三分,這也就是洪濤來問他,要是換了別人,他連搭理都不搭理。
“您別和我吹牛,還一米高,上哪兒弄那么大的模具去?我也用不上那么高的,四十厘米足夠,但是強度和韌性我可有要求。太脆了不成,太軟了也不成,更不能太hòu。以帝國金屬集團目前的能力,最長的一截能有幾米?”都是玩技術冇出身的,洪濤很容易分辨出齊zu話里那句是實情、那句是夸張。工字鋼的高度并不太重要,三十或者四十厘米高都成,大不了把兩根鉚接在一起當龍骨。不過每截型材的長度必須足夠,太短了就會增加鉚接接口,重量會成倍增加,也就失去了用鋼材代替巨型木料當船龍骨的意義。
“這我可說不準,那些鋼軌都是三米一截,太長了不好運輸。不過我覺得十米一截應該沒問題吧,你需要多長的?”齊zu一說到技術細節,也不再滿嘴跑火車了。在這方面他還是很保守的,寧肯少說也絕不多說,萬一說冒了做不出來,那他比被人指著鼻子罵還難受。
“當然是越長越好了!如果您給我弄出一根一百米長的,我立馬叫您干爹,也讓您過一過當皇親國戚的癮!”既然齊zu說了能做,洪濤就放心了。十米長也不短了,全靠半手工鍛造,太長的型材根本不可能,如何預熱就是個大問題。一根龍骨用五六根工字鋼鉚接起來,再撐上肋骨,強度應該也夠用了,重量也能接受。
“唉,你又要跑是吧?出征前你說的那些線膛槍到底還生產不生產了?如果想要就趕緊讓國防部下訂單,如果你不急,我就把生產線撤了。現在火炮的訂單太多,我這里除了庫存之外,還得臨時趕制一批新型炮。”洪濤的口花花對齊zu無效,他只聽有關技術方面的,其它一概無視。而且每次洪濤開始忽悠人的時候,就是想跑,好不容易逮著這位皇帝一次,齊zu堅決不能輕易放洪濤走,好多事兒還得問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