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金河號和新蛟鯊級二號艦馬六甲號結伴鉆出了金河口,揚帆起航,向著正南方向駛去。馬六甲號是卡爾的旗艦,被洪濤以戰艦維修的名義從補給艦隊里調了回來,接替補給艦隊司令的是翁丫,這也是金河灣目前職位最高的女孩子,剛剛21歲,就已經有了六年獨立艦長生涯,最遠去過開普敦港,行駛的里程比很多男性艦長還遠。有了翁丫這個金光燦燦的榜樣,金河灣里那些上艦訓練過的女孩子立馬都犯了紅眼病,開始吵吵著也要和男孩子一樣上艦服役。她們也要當艦長、當司令,然后好找一個像慈悲這樣的帥小伙,不管在家里家外,都當艦長和司令。
慈悲這個沒出息的玩意算是給金河灣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頭兒,自從被洪濤調到了補給艦隊歸他的未婚妻翁丫指揮之后,就義無反顧的變成了妻管嚴。在艦隊里犯了錯誤被翁丫責罰也就罷了,回到家里用那張破嘴把翁丫叨叨煩了,居然也被翁丫按在院子里實施水刑,結果被鄰居看到。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洪濤一直倡導的婦女平等這么多年都沒啥實質性的大進展,翁丫這一罐子水卻把所有金河灣女人的心氣給澆出來了,她們也要過翁丫那樣的日子,家里家外都能揍自己的男人!
“給她們一艘捕鯨船吧,讓泊珠先帶她們一段日子,我媳婦當年也是和我一起出海捕鯨的好手,這些女孩子又都上過船受過訓,應該不會出大問題。另外答應她們,只要她們能和其它捕鯨船一樣完成一年的定量,明年就會有一艘新戰艦是專門給她們預備的,編入主力艦隊。”洪濤在董事會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對這些女孩子的要求給予了充分理解和肯定。他并不覺得怕媳婦是什么缺點,男人只有愛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怕,否則兩個翁丫也打不過一個慈悲。那小子不光和自己學過柔道。還和卡爾學過擊劍,再過五六年,等他到了壯年期,自己估計都不是對手了。再說了。手工作坊里面也容不下那么多家庭婦女,很多年輕女孩子也不太喜歡去做手工活兒,總不能讓她們整天游手好閑吧。趕明兒再培養出一群女混混來,那金河灣就熱鬧了,還是給她們找點活兒干比較好。
董事會里的疍家人、黎人、外族人對讓女孩子拋頭露面。和男人一樣駕船出海到沒有太大反對,反正他們也習冇慣了。只有漢家人族群不太樂意,他們怕自家女孩子被帶壞,失去了漢家女孩子應有的禮儀,將來嫁不出去。金河灣里漢人數量不少,但是政治勢力還不高,畢竟他們來得晚,只有齊祖一名董事會成員,扛不住大家的勸說,最終還是通過這條新規定。洪濤把這條規定叫做三八法案。大意就是在金河灣體系中,凡是男人能干的工冇作,就必須給女人提供同樣的工作機會,不許以性別為理由排斥。
“你這么做,將來我女兒會不會也嚷嚷著要上船當水手?”和金河號、馬六甲號一起鉆出金河口的還有一艘捕鯨船,和其它捕鯨船不同,這艘船上的帆都是繡著花的,五顏六色。它就是金河灣第一艘純粹由女人駕馭的船只,船長是洪濤的媳婦泊珠。那些瘋狂的女孩子聽說有了自己的船,立馬就投入了工作。花了三天時間,幾乎把整艘船從里到外都刮下去一層木頭,用她們的話說男人駕駛過的船太臭。除了清洗船只的,還有給船只做美化工作的。往船體鑲嵌銅花兒、雕刻木雕、刺繡新帆。折騰了半個多月,終于算是可以出海了,結果這艘捕鯨船都快變成了明州城外甬江冇里吃喝聽曲的花船了,渾身金光閃閃、彩帶飄揚,知道的這是要去捕鯨,不知道的以為是一位疍家大富翁去迎娶新娘子呢。
“當水手咋了?我女兒都能當水手。你女兒比洪鯢還金貴?”洪濤其實也看不上這群女孩子瞎折騰,但這個規則是他力主通過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啊。
“我想讓我女兒學習冇音樂和繪畫,金河灣里總不能沒有藝術,孩子們也缺乏這方面的教育,都像你一樣,是個土鱉。”卡爾好歹也是王族,在生活品味和藝術修養上,真要比洪濤高很多。
“那你最好把小丸子帶回歐洲去,等她大一大再送到大宋,兩邊一融合,她就是未來的大畫家、大音樂家了。”洪濤對藝術這個玩意還真不太在行,說他土鱉一點不過分。他最喜歡的舞蹈就是肚皮舞,最喜歡的繪畫就是各種圖紙,最喜歡的音樂就是用那把鯨魚骨、魚皮做的破吉他彈奏出來的《同桌的你》,俗到家了。
“我不太放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那邊,還是回去看看再說吧,也不知道我家里是個什么樣子了…我表哥還是不是國王,他的處境一直不太好。”一說起遠在神圣羅馬帝國的家,卡爾就一臉的憂愁,十年都沒回去了,一點音信都沒有。
“成啦,別多愁善感了,你現在應該向你那個神多說幾句好話,是他讓你遇到我的,否則你現在早就成魚餌了。趕緊滾回你的船上去吧,我們時間很緊,要抓緊把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好,要不我不放心走那么長時間。”洪濤最煩這種生離死別的情緒,他不愿意去想,要說離家遠的應該是自己最遠才對,差了好幾百年呢!如果自己天天發愁,這日子就尼瑪別過了,愁死也回不去。
“把制置使的旗號掛起來,給三八號打旗語,告訴她們,從這里到麻逸灣,如果她們跟得上金河號,我就給她們跳脫衣舞,如果她們跟不上,她們的船長就得來我船上陪睡!升滿帆,航向175,加翼帆!”解決不良情緒最好的辦法就是給自己找點事兒干,一忙起來就啥都忘了。看著跟在屁股后面那艘花里胡哨的捕鯨船,洪濤又開始不正經了,居然調戲起了自己的老婆。
“先生,三八號說您是混蛋…”這次給洪濤當大副的是黃海的孫子黃崖,他忠實的把洪濤的意思傳遞給了瞭望臺上的旗手,然后又忠實的把反饋信息報告給了洪濤。
“…你啊,一輩子就是當大副的料了,這種話以后就別傳達了,就當是她們是在罵你,你說我是罰你不罰你?你敢辱罵艦隊司令!”洪濤這個愁啊,怎么趕上這么一個沒情商的貨色,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情緒,讓他的實話一說,全沒啥意思了,還是回艙畫自己的海圖去吧,惹不起咱躲著!
三八號肯定要比金河號和馬六甲號跑得快,它是高速帆船,不到三個時辰就跑沒影了。當然了,泊珠沒特意停船等著看自己丈夫給一群大姑娘小媳婦跳什么脫衣舞。她也知道洪濤肯定不會跳,有八百個耍賴的理由等著呢,就算他不耍賴,泊珠也不會停船的,那種舞只能在家給自己跳,堅決不能外泄!
由于船底鋪設了銅板,金河號和馬六甲號的航速真的提高了不到兩節,這已經算是很大進步了。不過洪濤這次帶著卡爾的船出來,不是要和媳婦比賽船速的,也不是要去遠航,他在做遠航之前的準備工作。現在他要冇去文萊港召見東南亞各國代表,該安撫的安撫、該批評的批評。他們這幾個東南亞的主要國家已經爪洼島上登陸并且進攻了半年多,在一些地盤的歸屬問題上發生了不小的矛盾,如果再不敲打敲打,就該內訌了。
爪洼島已經完了,不,應該說那個啥爪洼國已經完了。先被洪濤的戰艦轉著圈的輪了一遍,然后又被其它國家的軍隊登陸一通折騰,不到半年,爪洼國就被肢解了。東邊被麻逸人占領,西邊歸了室利佛逝王國,北邊被文萊人啃掉一大塊兒,大部分爪哇人都淪為了奴隸,只有在南部雨林和周圍島嶼上還殘留著一些爪洼國的殘余勢力。
敵人消失了,按照歷史慣例,合作伙伴就該互相掐架了,這個定律適用于全世界,所以東南亞這幾個國家也不能免俗。誰拿到金河公司援助多了、打仗的時候出力少了、誰占的好地方多了、誰死的人多了,所有不滿都積累了一段時間,此時全冒了出來。反正只要超過一個合作伙伴,矛盾總是會有的,就算沒有,洪濤也得人工制造出來,總不能說把爪洼國打散了,再出一個腳洼國吧。
于是在洪濤不經意的偏袒下,東邊的麻逸人開始眼饞西邊的室利佛逝地盤了,并且兵戎相見。夾在中間的文萊人也不得安寧,一會兒倒向麻逸人一起打室利佛逝人,一會兒又和室利佛逝人一起揍麻逸人,三家雖然沒正式開展,但小規模沖突不斷,仇恨的種子種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