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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女兒叫鯨魚

  按照海波號的長度算,沒側船舷能裝備至少二十具這種大彈弓子,船頭和船尾還裝備捕鯨弩不變。し這要是一個齊射,二十個冒著煙的鐵球就扔過來去,打中一發就頂至少十枚弩箭的威力,而且都不用直接命中,只要能在對方船只附近爆炸,就會對甲板上的人員、帆具造成很大傷害。

經過不斷的試驗、不斷的測試,彈弓的制作工藝、尺寸、安裝方式和配套設施才算逐步固定下來,同時第二艘和海波號一模一樣的三桅快速巡洋艦也正式下水了。這艘船的命名權不再屬于洪濤個人,而是被董事會強行剝奪了,它被命名為鴻鯢號。因為洪濤在去年年底多了一個女兒,當時洪濤正帶著海波號在海上遠航,所以就由營地里最有學問的,也是孩子的爺爺  陳名恩給起了一個鯢的名。鯢,雌性鯨魚也!金河灣的疍家人之所以能過上現在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全應該感謝一種海洋動物,那就是鯨魚。雖然疍家人捕殺鯨魚,但他們尊重并熱愛鯨魚,于是按照他們喜歡什么就叫什么的風俗,洪濤的女兒就叫鯨魚了。

  這件事即使洪濤回來之后也無法改變了,因為洪鯢的姥爺,泊福老人已經給孩子辦過了滿月酒,還給孩子打造了一面純金的長命鎖,大家都認可了洪鯢。把第二艘帆船用洪濤女兒的名字命名,也是對洪濤的一種尊重。算是感謝他帶著金河灣的疍家人一起勞動致富,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大家的決定。

  洪鯢就洪鯢吧,洪濤對孩子叫什么名字倒是沒啥偏好,他更關心生產后的泊珠。之所以在泊珠待產時候自己跑掉,也是一種逃避,他怕眼睜睜看著泊珠因為給自己生孩子出什么危險,而自己卻幫不上一點忙。找個合理的借口躲開。這也是洪濤性格里的缺陷。他沒有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更不愿意看著自己失去什么,如果可能,他會逃避掉很多事情,包括很多責任。別人怎么想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心里舒服不舒服。

  本來泊珠還擔心自己給洪濤生了一個女兒,是個賠錢貨,洪濤回來之后會不高興。結果洪濤一點不高興的反應都沒有,還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孩子的大部分工作。比如換洗尿布啊,哄孩子睡覺啊,孩子哭的時候抱著她搖晃啊,只有喂奶他代替不了。還得去麻煩泊珠。

  其實洪濤不是喜歡女孩子,他對男孩子女孩子談不上什么特別的偏好,他這是在自我恕罪呢。只有這樣做,讓泊珠多休息多調養,他才覺得當初自己在泊珠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逃跑的行為不那么可恥了。其實他也是自己騙自己,這個年代女人生孩子都是不許男人陪著的。只能由女人的嫂子、母親之類的女人陪著。疍家人的很多迷信洪濤是無法完全根除的,男人看女人生孩子就是大忌,疍家人深信那樣會給出海的男人帶來厄運。

  “伢子,男人不該整天背著個孩子,那是女人的活兒,你不能太慣著阿珠,會讓她忘掉女人的本分。如果你不好說,翁翁幫你做主,我去和阿珠說。”榮老頭看到洪濤整天用個鯨魚皮條編的大背包把孩子掛在胸前四處亂竄,也有點看不過去,還以為他是怕媳婦,提出了善意的規勸。

  “哎呦,親翁翁啦,您可別!不是阿珠懶,她也不是懶人,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父親小時候就是這么帶著我的,在我家鄉那邊,父母都要輪流帶孩子。我身體壯,背個孩子就和多穿一件衣服一樣,屁事兒沒有。阿珠她工作比我忙,我整天除了動嘴之外,就沒啥正經事兒了。對了,翁翁,您說的那些疍家海盜還都在西瑁洲上擠著呢,每天能用得上他們的地方也不多,要不您給他們帶個話兒,接到咱們這里來吧。現在咱們有洪鯢號了,到了夏天一下子還能有兩艘大船,水手不夠用。不過您可得給我一個準話兒,他們來了之后能不能聽我的,我訓練起來可六親不認,到時候如果他們不服氣,真鬧起來,我不敢保證我不會殺死幾個。真要鬧成那樣就不好了,都是咱自己人,就算不能在一起,最好也別撕破臉,您說呢?”洪濤覺得泊珠嫁給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不光不能享受完整的感情,還得幫自己背罵名,很多應該是自己錯的事情,這些人都會轉移到她頭上,解釋都沒用,越解釋越嚴重。

  “放心吧,你是整個崖州的領海人,還能殺蛟鯊、抓大鯨,咱疍家人說起你來,沒一個不豎大拇指的。別以為當過海賊的人就是壞人,你嗡嗡我年輕時候也當過…嘿嘿嘿,那不是餓的沒辦法了嘛。讓他們來吧,誰敢不聽話,你就照著死里打,打死我負責!誰敢鬧事,咱有族規,還能翻上天去?就算到了土人的官府,我沉幾個疍家伢子,他們也說不出什么來。”榮老頭真是個活寶,合算他年輕時候也不是省油的燈啊。讓他這么一說,洪濤多少安心點了,疍家這些海盜應該不像電影里演的那樣窮兇極惡、毫無人性,否則榮老頭也不會給他們打包票。這就好辦了,讓泊蛟和卡爾開著船去接人就成,西瑁洲上人太多,泊福和泊小二那邊后勤壓力太大,正好給他們減減負。

  事實上,疍家海盜和普通疍家人沒絲毫兩樣,也是一家一艘連排船,一家一條尖頭小木船,衣服也是補丁摞補丁,孩子多的家庭都沒褲子穿。他們餓極了就幾家聚在一起到海上去搶海船,為了怕別人認出來,只能把船上的人全殺死,還得把船一把火燒掉。搶來的錢物也就夠他們生活一小段時間的,只要家里還有米下鍋,海里還能打到足夠的魚,就沒人愿意提著腦袋去搶劫殺人。當海盜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先不說會讓市舶司的海巡營抓到,就算是那些海商的船也都不是吃素的,搶十次能有一次成功就算燒高香了,搞不好自己這邊還得賠上幾條性命。

  不過當過海盜的人,和他們的家人還是有區別的,洪濤一眼就能看出來。就是他們的眼神兒!這些人的眼神已經不懼怕和別人對視了,眸子里全是一種興奮的期盼,很少看到恐懼。不過他們對洪濤和營地里的老人們還是非常尊重的,對于同族,他們臉上還是笑容居多。

  這次跟著泊蛟和卡爾過來的人比較多,讓泊蛟一說,如果不是他拼命攔著,還有十幾戶疍家人非要駕著連排船跟著他一起過來,至于會不會被海浪把船打壞,會不會一家子都淹死在海里,他們根本就不考慮。從出生那天開始,疍家人就是在和老天爺打賭,賭贏了就吃上幾頓飽飯,賭輸了就是死,生死對他們來說很淡漠。否則這些人也不會拖家帶口的駕著自己的小木船和連排船,跟著泊蛟和卡爾跑到一個聽說都沒聽說過的地方去討生活。而引誘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吃飽飯三個字兒,或者再加上一塊兒自己的土地。

  有了足夠的人手,洪濤和董事會商量過后,正式成立的金河灣自己的軍事組織,不叫海軍,也不叫艦隊,而是叫保安分公司。這名字一聽,就是出自洪濤的嘴,既然是玩游戲,洪濤就打算玩出自己的特色來,什么海軍、艦隊,太俗了。既然金河灣叫海洋管理公司,那屬下的機構自然只能是分公司,沒聽說過叫海軍分公司的。而且軍隊這個玩意聽上去太政治,太敏感,和洪濤以后的發展模式沖突。公司保安叫起來就順耳多了,陸地上的公司保安拿著根棍子,海洋上的公司保安當然要開船了。用來保護公司的船只、人員不受別人傷害,保安!保證安全,多好的解釋,董事會一致認為這是一個好名字。

  洪濤當然是保安公司的經理了,是兼任,他腦袋上的兼任太多,除了婦女聯合會主任他不兼任之外,其它所有的事情他都要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手里沒人可用,董事會里也沒人能用,那些老人只能幫他盯著人,但沒有管理的才能和能力。整個金河灣都耍他一個人,連各家生了孩子,都要找他來給起個名字,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去找陳名恩。至于那個文南文老師,營地里的人都不認,疍家人很難在短時間內去和一個土人走的太近,說起來只能是歷史原因。

  光有經理還不成,下面還得有將有兵啊,否則不成了光桿司令了。于是泊蛟和卡爾都成了正式的保安公司副經理,洪濤打算以后有多少條戰艦就有多少個副經理,實際上他們就是艦長,艦長以下還是原來的海軍編制。泊蛟正式接管了海波號,卡爾則接任了洪鯢號的艦長,洪濤升任為艦隊司令,不再直接指揮艦船。

  掠食者號和捕鯨者號已經被陳琪鴻和泊小三接管,他們的日常工作就是捕鯨、運輸,并在金河灣、西瑁洲和廣州之間定期傳遞消息,還要隔一兩個月就去文萊、馬六甲兩個補給點看看,屬于生產船只,并不在保安公司的正式編制里。探險家號則派給了學校,當做孩子們訓練近海航行的訓練船,也不在保安公司的編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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