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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心的英雄

  “我相信你,你不相信我!”

  突然一陣難聽的電話鈴聲響起,云易一把坐起身來,摔倒在地上,額頭上滿是汗水!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他的身體打著冷顫,全身汗水彌漫,卻感覺奇冷無比。

  剛才的夢太恐怖了,太真實了,子彈呼嘯,血肉橫飛,隊長的每一個感受在他心里是那么清楚。

  電話還在響,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拿起手機,媽媽打來的,接通電話,聲音有些沙啞道:“媽!”

  “小易,結婚證領了吧,你怎么還沒有帶琳琳回來,我和你爸還等著你們呢!”

  母親輕柔的聲音在云易耳邊響起,云易還有些發愣,閉上眼,深呼吸了兩下,才對著電話說道:“媽,她有工作,去忙了,下次再說吧!”

  母親一陣責怪,到底說了什么,他恍恍惚惚,沒有聽進心里,直到電話傳來盲音。

  放下電話,將手機關機!光線有些暗淡的房間,他用力的搖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腦海之中還在轟轟作響,最后一道爆炸仿佛駐足在腦海,不能離去!

  云易的眼角不自覺的又開始濕潤,用手插去!心里卻仿佛堵了什么東西一般,很難受,卻不知道來自哪里。

  重新坐到床上,手撐著枕頭想靠在靠背上,可是觸手感到一片濕潤!

  云易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已經濕透的枕頭,呆住了,剎那間他明白了,他就是那個臉上涂滿油彩的隊長,子彈和大劉犧牲了,用他們的命讓自己活了下來!

  這不是他的記憶,而是軍人云易的記憶,這一刻他仿佛能夠感同深受,一股強烈的自我毀滅的沖動從心底涌起!

  怎么也克制不住,云易不停的深呼吸,足足十分鐘過去,云易才臉色蒼白的靠在床上,眼角卻還是酸澀不已,仰頭看著上方,不讓眼淚落下!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云易是怎么消失的。他是心如死灰!他不敢面對,他痛苦的想要結束這一切!

  心里很難受,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煙,點燃一支,半躺在床上,腦海之中先前不可得的記憶一陣陣的涌來。

  一整夜的時間,隨著窗外天光大亮,云易整整回憶了一夜,才終于能夠理清一些脈絡,小時候的依然沒有,記憶少的可憐,大多是當兵之后的記憶。

  一個高中畢業,不愿意參軍的年輕人,在大一那年被爺爺逼著參軍了,經歷了部隊的摔爬滾打。

  以良好的成績考入了特種部隊,長達三年的出生入死生涯,讓他和戰友們生死相依。

  直到最后那驚天一爆,他本想死去,卻活著被救了回來。

  九個兄弟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子彈和大劉最后那毫不猶豫沖出去,身上綻放的血花。

  最后的那驚天爆炸,只是為了讓他獨活,是戰友的命換了他的命。

  他不能接受就留下了他一個,他沒有能夠和戰友們一起戰死沙場,而是靠著戰友的命,活了下來。

  他接受不了,繼而怒火沖天,怒砸情報部門,狂揍長官,任何在他眼中和這次事件扯上關系的,都遭到他的報復。

  甚至持槍沖到這次事件最核心的國安情報部,如果不是被攔截下來,他要殺了那幫廢物。

  軍事部門最慘烈的一次內部斗爭在他的瘋狂報復之下展開,這時候的他,什么紀律,什么規矩,統統不顧,如被他傷的上級多達二十多人。

  如果不是僅存的理智,這些平素他敬重的領導,一個也活不下來,當然他也早被槍斃了。

  已經瘋狂的他,甚至殺到了司令部,瘋狂的報復,最后憤怒的搶了警衛的槍,聲嘶力竭的吶喊著:“我的兄弟都沒了,為什么?戰死沙場我們認,但是不能死在你們手上,他們沒有名字,沒有墓碑,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這震撼人心的吶喊,那無助,悲傷,瘋狂的姿態,沒有任何修飾的呈現在領導面前,凡是在場的領導,都只能驚慌并且沉默的看著他!

  “快,阻止他,快!”

  無數人看著他手中的槍,和已經失去理智的他,急切的開始大喊。怕他殺紅了眼真的動了槍,那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只有司令員雙眼血紅的看著他那瘋狂的樣子,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狂吼著向著他沖去,并且急切道:“快,快奪了他的搶,他要自殺!”

  領導們愕然的看著司令狂沖過去的身影,心里驚恐萬分。深怕云易輕舉妄動,殺了司令!

  聽著司令員的話,全部向云易沖過去,卻都有一絲驚懼,他是要自殺,還是啥熱?。

  云易的舉動,告訴了他們,云易眼中帶著淚痕,仰向天空,將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空卡!”

  槍膛擊空,已經瘋狂的云易并沒有開保險。

  司令員滿頭的冷汗,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槍。隨之向著遠處扔去,怕他再搶,云易的身手他攔不住。

  不過云易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仿佛已經被那一聲空響殺死了,十幾個人沖上來,將他按到在地,他也沒有了反應!

  軍區領導們,看著一片狼藉的司令部,無數警衛倒地,沒有能自己站起的。

  他的破壞力太大了,不過這個時候,他們看到的已經不是一個軍人,而是一個廢人,剛才的瘋狂仿佛是他最后一次,為戰友申述,為自己申述!

  一片狼藉的場面,一個個領導只能沉默的看著他,雖然被他驚嚇,可是都是軍人,這一刻的沉默,足以說明他們的心情。

  云易最終被制服,送到精神科,被鑒定為精神異常。

  他惹的事太大,鬧到了軍事法庭,本應被槍斃,可是這個判決始終下不來,不只因為他爺爺,更因為法官也是軍人!

  最終首長和他爺爺商量之后,才發話,讓他退伍吧!保留軍籍。

  二十四歲,他告別了五年的軍旅生涯回家,他父母并不知道他所經歷的事情,以為是正常退伍,他的事情被列為國家特級機密!

  回家之后,他心若死灰,父親看著爛泥一樣的他,很是恨鐵不成鋼,想讓他回歸公司,繼承家業,可是早已經被折磨的傷痕累累的心,根本經不起折騰!

  一代鐵血兵王,從此以醉生夢死來緩解心靈的壓力,他不敢閉眼,閉眼就是那場戰斗!

  他無數次的想自殺,可是回到家以后,他已經提不起勇氣自殺了。

  他不敢就這樣死去,他的父母,姐姐該怎么辦?

  他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他不知道為什么活著,他更不敢就這樣死去。

  不到半年時間,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廢公子,酒精麻醉他的生命,只有醉了,他能睡個好覺。

  直到這次結婚,他每每想到戰友們年輕的面孔,已經葬送在那片戰場。他的心中的痛誰能了解?

  他只想折磨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生子,過上所有戰友都已經過不上的生活,他受不了心靈的折磨,那轟鳴的爆炸就在眼前。

  他反對不了結婚,父親憤怒的眼神,母親愁緒的面孔,讓前天晚上再次一場醉酒后的他,自我寂滅,總之,云易來了!

  云易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死去,反正他已經來了,可能是云易召喚來的,可能是上天補償云易,用他來替他活完后面的人生!

  眼中再次不自禁的開始劃下淚痕,在黑暗之中無聲的哭泣!

  他在為那個軍人云易而流淚,為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雄流淚。這個世上,恐怕只有他才能了解軍人云易曾經所經歷的一切,是多門的痛。

  他的心酸忍不住,他感同身受,眼淚不想流而流!

  看著明亮的陽光,云易仿佛新生,語氣堅定道:“你走吧,也許對你來說是個解脫,這是你最好的結局。可是你的父母,家人,還有你所有的責任,都是你放棄不了的,所以我才來了吧!你放心,雖然我也不愿意就這樣來,但是我欽佩你的忠誠,我會代你盡一切你未完的責任!”

  起床,開了手機,看看時間,已經上午十一點了,他不知覺之中竟然過了這么久,看了看胸前滿是淚痕的衣服。

  來到浴室,脫下衣服,身上滿是傷疤。這是英雄的永遠烙印的勛章,云易沒有覺得難看,有的只是敬重!

  傷疤各種各樣,云易已經知道其中有不同口徑的槍傷九處,各種刀傷,斧傷十幾處!

  云易深吸一口氣,他將帶著這滿身傷疤,繼續活著,為了一個英雄,一群悲慘的英雄!

  洗完澡,剛出門,電話響了!

  “喂,你好!”

  “你好,云總,你今天來公司嗎?”

  “嗯。”

  云易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公司?現在他已經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

  合伙人撤資,資金也不剩多少,最后將爛盤子丟給了他,他那時候也不在意,所以就接下了這個盤子。

  如今他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從政,還是算了,既然有個小公司,就經商吧,他要把這一生活好,他背著十個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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