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大伙不過是抱團,想要看看云易是不是真有不顧一切也要和所有人開干的意思。
如果不是,自然借坡下臺,大家不撕破臉皮。
然而事實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希望落空,云易臉上沒有半分動容。
大家再次噤若寒蟬。
若是曾經,眾人聯合,倒還真不拒!
可今日的云易,是怎樣回來的?
沒有人不記得當年他所犯下的恐怖罪行!
怎么可能還能重歸世間?
但,他卻真的歸來了,而且還是再站上神壇之后歸來…
他們連和云易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云泰,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云易的聲音再次響起。
云泰已經意識到要出事了,但卻不能不出聲:“云易,你剛回來,這其中有誤會,并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先冷靜,我會向你解釋清楚!”
“說!”云易只有一個字。
云泰一看眾人,在這里說,他是說不清楚的,云家是如何綢繆的,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也沒有宣之于口的做法。
云泰深吸口氣:“云易,我昨天已經拜訪過二叔,是二叔親自向我授意,開這場董事會的。你的事出了之后,天易也必須要支撐!”
這是一個好解釋,可是蘭若還在場:“云泰,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臉皮這么厚,你們都要明搶了,我們能不給你們嗎?這些年你是怎么對我和穆琳的?陳總是不是被你逼走的,穆琳是不是被你窮追勐打?啊?剛才你又是怎么搶奪我的成果的?又是怎么興高采烈將天易分給這些家伙的,云易沒來的時候你們不是笑的很高興嗎?不是欺負我們家沒有后繼之輩嗎?”
“你有膽做,沒膽說嗎?”云蘭若咱就抑制不住了,這些年太憋屈了。
她最大的仇恨不是其他人,正是云家人,尤其云泰。
“蘭若,你不懂…”云泰心跳如雷鳴,卻板著臉道。
“她不懂,那我問你幾句話!”云易的聲音卻響起。
“你知道我的底線是什么?”云易饒了一圈,終于目光對向了云泰。
隨著蘭若的話,面皮已撕破!
云泰哪里還有底氣和他對視,當然也沒有勇氣去回答他的問題。
云易也沒有在意他不開口,緩緩掏出電話,撥打出一個號碼。
然后,也不說話,就將電話放在桌上。
然而穆琳卻清晰的看到電話上,“云木一”三個字。
沒有人敢在這一刻出聲。
而此時此刻,在外界,早已翻天覆地。
“云易竟沒死!!!”
“云易驚現天易總部!”
“驚天!!云易歸來!!”
“云易陪穆琳參加董事會!”
猶如驚天之雷,從天易這里最先開始傳播,只是當時所有人都被驚住了,沒人拍照。
雖然第一時間標題聳人聽聞,但說實話,卻并沒能馬上引起轟動,因為這段時間,其實也不乏這種新聞。
而最終無一不被證實虛假,無圖無真相啊。
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信。
今天,天易這里,要發生驚天大變,自然不會沒人關注。
京城!
多少世家就等著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分享這盛大果實。
很多人都看著這里。
當云易出現的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他們自然能確認消息真假,幾乎一瞬間便已炸了鍋。
無數人心中大震!
隨即電話開始驚響。
無數人開始奔跑聯絡。
世家豪門,猶如陷入了開水中一般。
林家家主親自撥打林三的電話,但毫無疑問,董事會都關機了,一臉慎重之下,又毫不猶豫,立刻派剛好來京城的林家林生金,立刻出發,趕往臨海!
林生金臨走時,只得到一句囑咐:“盡一切可能,穩住云易,待我親自與他談!”
王家。
王家勝在得到消息的瞬間,面色就白了,手中正在鑒賞的珍貴硯臺落地,摔成碎片…
而他的兒子王斌,更是握著電話,徹底呆滯,好久沒有動靜!
干家!
周家!
而最終不能錯過的當然是云家。
云木一今天沒有上班,在家休息。
當云易的消息傳來之前,他還坐在沙發上,和夫人談著今日天易的情況。
“董事會應該快結束了,穆琳到底還是沒去!”夫人話語中的意味難明。
聽不出她對穆琳沒去的態度是喜還是怒。
然而云木一卻是微微皺眉,隨即放松:“罷了,這事過后,別再提了,怎么說,她也是老二家的媳婦,不要太過了!”
夫人似有些不愿:“這話怎么說的,我們有什么對不住她的嗎?這些年,她有什么事,我這當伯母的推卸了…”
但見云木一似不愿聽這些,最終道:“算了,我難道還跟她計較,只怕她心中是不愿跟我們親近了。”
“算了,不說這事了,下午我得去找一趟鄭書記!”云木一擺了擺手,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多提,沉聲道。
提起鄭書記的事,夫人也是眼神一頓:“穆琳什么時候和鄭書記有聯絡的…”
“云易!”云木一緩緩沉聲道。
夫人臉色微變,又平復:“那鄭書記會插手嗎?”
云木一搖搖頭:“不會!”
說到這兒,又看向夫人:“但鄭書記為陳先橋的事情,真的打了招唿,所以,穆琳那邊,不能生怨!”
夫人這才明白過來,鄭書記明顯還是關照著穆琳的,可以不插手,但不能太過了,讓鄭書記面子不好看。
“好了,我知道了,本來也沒有和她生氣的道理!”夫人笑笑道:“穆琳出身太低,她不懂啊…唉!等泰兒穩定了天易,我會親自過去一趟,總得讓她明白道理!”
這話,云易是沒聽到啊。
云木一點點頭,卻又是一聲輕嘆:“阿桐那邊…”
話還沒說完,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接起!
剎那之間,坐在一邊的夫人便只見他陡然之間站起身來,極其罕見的一聲驚道:“你說什么?云易?”
電話掛斷,云木一半響會不過神來。
而夫人早已從電話里得知了情況,剛才的淡然早已無蹤。
“快,快給云林打電話!”然而,或許是真的關切到兒子,她的反應竟比云木一還快!
當和云林的電話掛斷!
“怎么樣?”夫人臉色已發白。
云林深吸口氣,眼中神色更凝,繼續撥打號碼,這次是桐叔!
當電話掛斷,這一次他的臉色才終于好看了一分。
但也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那多年沒有出現過的名字,浮現在來電記錄上。
夫人也看到了這個名字,心跳不自覺停了一拍。
云木一的手竟有些顫抖,緩緩接通了電話:“云易!”
夫人也趕緊附耳過來!
電話里,一道沙啞的聲音,很陌生,但卻又熟悉。
兩人腦海中都浮現起那不知看過多少遍的視頻里,那男人最后的悲戚歌聲!
就是這道聲音!
“蘭若是我姐姐,因為她的成果,是誰幾次將她逼到困境,受盡委屈,卻無力求援。最后在我身死,她承受著驟然喪失弟弟,背負起撐起一個被悲痛打擊到完全灰暗的家之時,又是誰,絲毫不顧忌她的眼淚,強迫她交出了她數年艱辛得來的成果?”
“穆琳是我夫人,卻因為她的財富,是誰窮追勐打多年,令她受盡委屈,卻不敢多說一句。又是誰在我身死之后,她無依無靠,正需要親人支撐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將我留給她的東西,肆無忌憚的搶走,更是迫不及待的就在今日將她從座位上趕下來?”
“我父母,多年無我伴隨身旁,心焦至極,是誰竟在這種時候,一再逼迫他與我妻反目成仇?更是在喪子之痛還沒能有稍許平復,我母親甚至還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便奪走了他兒子留在世間的念想?”
“我生死都在等閑,還貪念一點身外之物?你要,可以拿走,但怎么可以去搶?去在那一眾只差沒有徹底倒下的老弱婦孺面前,強硬的去搶?”
“搶也就罷了,卻將我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給我的血仇王家,交給一眾視我為敵的人…”
電話里,聲音沙啞,卻很平淡。
應該說淡漠。
但就是這淡漠的聲音,卻最恐怖,因為,那時沒有絲毫這樣便開口了。
同時,一字字,一句句,不容反駁!
這是心傷到了極致。
“這種種,讓我念兄弟情?情在哪里?”
我云易三十而立,自問可頂天立地。不負世間,除父母膝下為不孝子外,不負他人。不求恩報,但至少不該以我為仇!”
“今日,我就站在這里,就看誰有膽量,在我面前敢給一個“云家勢大,便能護我一家安危!”的理由!”
電話到這里沉默了。
而電話這頭,云木一和夫人已完全臉色鐵青。
云木一的嘴唇更是顫抖起來,但卻硬是說不出一個字。
誰敢在云易面前用這個理由?
護他一家安危?
他一家過的日子,已經被說的一清二楚。
沉默半響,電話里終于傳來最后一句話。
這并不只是對他們說的。
“說實話,我真的不能理解,在我眼中,你們不過是一群卑微的螞蟻!就算成群,也不過是一腳下去的事!你們竟然真的就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來啃一啃大象!很好,很好!老子正好殺氣還沒褪盡,刀鋒還算鋒利…今天下班之前,誰家沒有交代,這世間正好少一家!”(